「怎麼了嗎?這位漂亮的小姐?」札木凱問。
「沒什麼,只是。」郁鞠敏蘭佯笑道。「因為我一看就知道,你恐怕是有那方面的毛病吧,而我呢,對沒辦法一起和女人共度春夢的男人,那是真的一點興趣也沒有。」
「那你肯定是錯怪我了。」札木凱趕緊說道。「我向你保證,說到這方面,我可是沒讓任何女人失望過。」他露出他潔白的牙齒,繃緊他衣下的肌肉。
「噁——」郁鞠敏蘭瞬間高速後退,反應出無比厭惡的表情。而這滑稽又活靈活現的表演,頓時引起一陣哄笑,鬧得札木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又縮在旭烈慎背後,在笑聲中做出一個鬼臉,然後尖聲嘲諷:「或許你不應該只去紅燈區找那些裝模作樣的婊子,讓他們用拙劣的演技取悅你,而是有能耐去找一些真正的女人。」
「媽的,你這個該死的……」札木凱氣急敗壞的罵道,而隨著他的怒罵,他的手裡也冒出了黏答答的聲音,一坨變色的不明液體順著他手泛出。
不過這時,涉夜隱輕移身軀,橫擋在了兩者之間。「夠了吧!」他厲聲斥道。「難道你們忘記我們現在最該做的事?」他往眼前屍體一指,日光西斜,經過幾個小時的曝曬,臭味益加濃郁。「待會飛曦回來,見地上又多了幾具屍體,你們覺得他會做何感想?」
這最後一句顯是針對札木凱所發的,後者眼神恚怒,似乎亟欲動手。數秒過去,他才終於不屑的哼了一聲,忿忿不平的徑直離開,手裡慘綠色的黏液隨著他的腳步坨坨滴下。
所有人受這一喝斥,也如夢初醒,紛紛如同離巢的鳥兒各自散去。
眾人再度各忙其事。旭烈慎自己在這之中,也深感歉然,同伴還未入土為安,他卻放任自己的情緒製造了不必要的衝突。他急忙趕上涉夜隱的步伐說:「隱姐,多謝你。」
「如果男人都可以成熟點的話,不就連多謝都可以省了嗎?」涉夜隱嘆道,接著伸手一指。「你先去見過飛曦再回來吧,你往那個方向直走,他在那邊的荒野挖墳,沒有很遠,你還會看到一個女的跟著他。」
「一個女的?」
「一個叫星瞳的女孩,剛醒來就淚流個不停,飛曦也就只好把他帶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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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烈慎決定照著隱姐所述,先向飛曦報備一聲。
他看見郁鞠敏蘭疑似不情願地被領往他處,和其他人一同搜尋並搬運死者。他進而放寬心,騎上鳶尾,往外疾馳,一路上但見原本的台地彷彿裂化為岩石組成的廢墟零落散布。幸好他這條路還算暢通,他藉助鳶尾的腳力,只一下子就離開了這片區域。
縱鹿奔馳,他的心隨之開闊起來。前面,賀蘭飛曦的身軀龐大可見,旁邊嬌小的人影與其相襯,彷若一人煢然獨立。
旭烈慎縱觀四周,則卻又是一番陰森光景了。
由於大量的黃土連年經由雨水,從苦旱斷崖的峭壁上沖刷而下,因而沿著峭壁邊緣便自然形成了一片鬆軟的泥土。腳踩下去,那種觸感和家鄉的土壤並無二致。然而一旦朝死地馳去,他就察覺到原本黃色的土壤被逐一替換成了烏黑而乾硬的細微顆粒,交界處黃黑交雜,彷彿兩個不同顏色的軍隊在爭奪同一片地盤一樣。他下鹿,用手掏起其中一塊黑土,發現這不太像一般的土壤,反而猶如一團喃喃呻吟的壞死中的細胞群,用手一捏,就幾乎化為齏粉。
平常的土壤富含著曾為生命的有機物質,而這裡的黑土卻像是被注入毒素後,再被棄置任其皺縮乾黑。
除了土質怪異之外,這裡植被稀疏、荒蕪人煙,放眼百里,毫無生命活動的跡象。如同那些握在手中的細微黑粉,一切都顯得缺乏生機而脆弱,雖還是有灌木或林木這兒那兒的生長著,卻是盡數枝幹細短、葉片纖薄,更很少有超過十尺高的樹木。儘管眼尖的話仍可發現嫩綠的樹葉,然而極目所見,死地中央就只有濃郁的黑,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顏色。那一團黑在夕陽映照下,閃爍著森冷的光芒。
賀蘭飛曦顯是注意到他,而咆嘯起來,聲若洪鐘,他用腳下的蹄刨著泥土,一連串的動作代表著他真摯的喜悅。當然,這個音量對飛曦來說其實甚是平常,然而對一般的小人,像是旭烈慎他自己,就彷彿是從近距離內聽見敲響大鐘時會產生的那類低沉的回音。和馳騁家族對話永遠需要習慣。
見到如此反應,他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感動。
至於旁邊的星瞳,那準是被飛曦的大動作嚇到了,因為他先是吃驚地跳起來,兩隻手立在胸前凍住,活像突然被女巫石化的可憐村民,繼而一面雙手合在胸口試圖保持鎮定,一面順著動作看來,過一會兒,才不確定地揮了揮半舉起的手。
旭烈慎同樣揮手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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