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爆發的歡喜彷彿慶典燃放的爆竹,旭烈慎衝上前擁抱對方。縱然納哈平肯定是排不進他希冀存活的前十名的名單裡,遇見熟悉的人總是讓他鬆一口氣。
「嘿、嘿,這種激情的擁抱我受不了啦。」納哈平一翻白眼說。
「你也活下來了?」旭烈慎猛拍他的臂膀,咧嘴笑問。
「呃——是呀,但我比較奇怪為什麼我們還活著。」納哈平做出一個苦笑。
「那倒是,我也這麼覺得。」旭烈慎同意,並看向站在旁邊的另一人——原來是那個曾經在危急關頭向他胡亂搭話的新兵,名字好像是叫柳下貴——他稍嫌稚嫩的臉孔和這身軍裝顯得不太搭嘎。
「上尉,很高興能再見到你。」柳下貴以尊敬的語調向他立正敬禮。
「我也是,士兵。」旭烈慎點頭回禮。「但先別太正式了,畢竟大家現在都在這個荒郊野外,還是輕鬆一點吧。」
「是呀,你看看我。」納哈平揶揄道。「我都沒在鞠躬了,你在那邊哈什麼腰?」
「……是!」柳下貴愣了一會,連忙應聲鞠了個躬,這會錯意的舉動一時讓其他人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啊啊——你這個人好逗喔。」郁鞠敏蘭在後面笑得滲出眼淚。
「誒,你不就是那個……隨行的歌手嗎?」納哈平問。
「啊是的,小女子名叫郁鞠敏蘭。」敏蘭拉起裙襬,擺出一個謝幕的姿勢。「承蒙銘記,不勝感激。」
「我有聽過你唱歌,很好聽。」柳下貴讚道。
旭烈慎趁他們彼此認識時,回望適才的方向,這時回過頭問:「話說,你們剛剛在我們後面,有看到什麼其他的嗎?」
「我什麼也沒看到,老大。」納哈平看著他,棕色的眼球泛起困惑。「我就只看到你們兩個。」
「沒什麼,我……」旭烈慎凝視著剛剛發現人影的位置,沒再多說下去。畢竟,一個老人在半空飄浮,再怎麼和人述說都只會顯得離奇而已。難道是自己眼花了?他疑惑的想。
「老大,我想你應該先過來看看。」納哈平這時用大拇指向後面一指,打斷了他的思路。「也不是只有我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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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又回到了最初發現大量橫屍的地點。不同的是,此刻正有一小群人在四處移動、搬動死者。旭烈慎斗然僵住,對於遠方的那些失去生命的軀體,他竟在微微抗拒著,彷彿一名站在停屍間外,生怕指認死者身分的家屬。但隔一會,他心下稍慰,因為他看見了那些存活下來的人之中,也是有他所熟悉的人。
呼延克捷、涉夜隱二人正蹲在一棵大樹下,兩人似乎取用了附近掉落的木頭,打算拼拼湊湊出一台拉車。另有一個滿頭白髮,留著白色長鬚,膚色漆黑如炭的棘皮老兵,名字是叫卞邦,正半駝著背,在石礫堆上兩手搬動石頭,身邊跟著那個打從和旭烈慎相識以來,就和卞邦形影不離、屬於喙頭家族的派克——男他小型扁平,略有一尺見長,恰如一隻放大版的蜥蜴,這時正用長吻小心挪出一具遭到碎石掩蓋的屍身,背部灰綠的鱗片一半被因風吹亂的披風蓋住,另一半則閃閃發亮。
如果卞邦和派克都在,那麼沒意外的話,旭烈慎一邊眼神梭巡,一邊擰著眉想,果不其然,遠方一塊岩石上,赫然站著一位姿態挺拔的男性。那人單手叉腰,臉上劍眉斜飛,雙瞳深邃逼人,嘴角微彎,下巴突出,眼瞳裡透出來的那一點明黃尤為亮眼,同時散發出自信高傲的神采,以及一種令人不舒服的挑釁感,彷彿當下他站得不是石頭,而是有著廣大觀眾注目的舞臺。黃色短髮根根分明,被細緻地修剪成當前最時尚的俐落造型,深棕肌膚耀眼奪目,上身穿著黑色鑲邊的絲綢花綠襯衫,胸膛厚實,布面勾勒出肌肉線條,右肩袖子被捲了起來,露出一個醒目的鱷魚頭刺青,下身配上一件印有紋章的黑色長褲。一件大地色披風目前被他放在了腳旁。
「唉呀唉呀,看看這,是誰來了?」那男人指著旭烈慎,發出懶洋洋但清晰可聞的聲音。
其他人停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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