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现任和炮友[ALL黑] - 前任现任和炮友[all黑]16

16.

桐皇和诚凛，其实出乎意料的近。

坐公车只要转一次，总共坐10站。如果赶得巧的话，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到。如果走路大概要走一个多小时，然而跑过去，和坐公车相比没多大差别。

从桐皇到诚凛的这条路上，有三家奶茶店，一个M记，一个电影院两个游戏机房。遇见的第一个便利店里没有杂志卖，第二家便利店里的宝矿力常常脱销，第三家门口有个白熊形的垃圾桶，有时候会被塞得满满也没人清理。

然后，再走过一点，左转，就能看到穿着黑色制服的学生。那些都是诚凛的学生。

这些，全部都是青峰知道的事。不靠手机定位容易乱走的他，这一条路却格外得熟悉。一花一草一树一木，就像是烙印在了青峰的脑子里一样。

他甚至可以闭上眼睛，就从诚凛走到桐皇。

那通常是某个非休息日的下午，翘掉部活的青峰就会塞上耳机，一路闲散地走过来。由于腿长，所以步速也相应得快。到那个诚凛前的转角，一个小时都不到。只有一些没有社团活动的学生在附近闲转，大部分则还在学校里。

然而那个转角之后的路，青峰却一无所知。明明只有一百米左右了，可是连转过去之后会不会有什么显眼的路标，青峰都不知道。

因为他，一次都没有走过那个转角。也因此，一次都没有遇见过黑子。虽然他走了那么远，那么多次，只是两人之间的100步，他走完这99步后，总是习惯性等着黑子走最后一步。

不幸的是，分手之后，这一步，黑子再也没有迈出过。

本以为就这样除了比赛，再也不会见到黑子的青峰，竟然在那个如平常一样的下午，在又一次无所事事地从桐皇走到诚凛时，在路过的街心公园看到了黑子。

黑子一个人坐在长凳上，身边摆着一杯香草奶昔。青峰抬手看了看表，下午部活结束的时间还没到，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见黑子。

青峰觉得有些尴尬，想离开。但又因为好久没见黑子，心里贪恋他的清瘦的背影，想多看两眼。就告诉自己，别太近了啊，远远看着就行。

结果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得越来越近。黑子好像是在想什么心事，完全没有发现青峰，也没有发现，一个足球正朝着自己飞速而来。

青峰看到，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冲上去帮黑子挡掉了那个足球：

“……切，真是的。小心点啊臭小鬼们！”他大力一扔，把接下的球扔给不停抬手道歉的一群国中生。黑子想要道谢，却发现那是一个意外的身影。

他愣了愣，不自觉抬手擦了擦眼之后才说：“……青峰君？”

青峰背对着黑子，穿着桐皇制服的高大身躯挡在黑子面前。他又高了一点呢，黑子禁不住想碰一碰对方流畅的背肌，只是伸手的动作变成了苦笑。

“好久不见。”黑子最终仍淡然地打招呼。

“哲。”青峰开口了，声音好像也变得粗了一些。

从黑子的角度看过去，青峰的侧脸轮廓更加硬朗了。有点陌生了呢，黑子想，有这么久没有见了么？上一次比赛还在不久之前啊。

黑子没有发现，自己对青峰的记忆还停留在国中。那是黑子曾经最喜欢的青峰，他不舍得让现在的青峰把那个影子替换掉。

两人之间存在着诡异的沉默，青峰兴许是站得有些累了，他一屁股就坐在了黑子旁边。心跳加速，导致口干舌燥。青峰想要喝水，但是又不想跑去附近的便利店买。

他怕自己一离开，转身回来黑子就不见了。

余光瞥到了黑子手边的香草奶昔，青峰很随意地拿起来，刚刚想要把吸管伸入嘴内时，他的身体整个一僵，停了下来。然后还是把塑胶盖掀起来，直接咬着纸杯喝了下去。

身体的习惯还停留在没有分手以前，从这点来看，黑子走出得比青峰快。

“不去训练么？winter cup的预选赛已经要开始了吧？”

“今天体育馆整修，所以没有部活。”黑子回答的无懈可击，“青峰君我就不想问了，你一直以来都不会老老实实参加训练的。”

黑子自然地吐槽，竟然让青峰无法迎接。太久没有听到这种曾经熟悉的说话方式，青峰忍不住想揉乱黑子的软发，就像国三之前每天做的那样。但是他心中塞得不行，手也死死地撑住屁股下的长条凳。

“青峰君，桐皇和诚凛都是东京区的呢。”

“算是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上？”

“五月那边好像有消息了，反正我不怎么关心。”青峰故意用着冷淡的口气。

“如果青峰君特意过来只是为了说什么能赢我的只有我自己之类中二的话，那我就只能无情地告诉你，这次我们一定会赢。”

他说了，我们。青峰的眉头皱了一下。

“哲，你别天真了。”那句能赢我的只有我自己已经在嘴边了，但想起刚刚黑子的吐槽，青峰还是咽了回去，“……我是最强的。”想了半天他只想到这句话。

“噗。” 一直眉间忧郁的黑子，被青峰的蠢话逗笑，“完全没有长进，看了那句能赢我的只有我自己，是青峰君花了好几个晚上想出来的，自己觉得帅气无比的话吧。”

然而这句话结束之后，黑子立刻又恢复了忧郁的样子。眉头拧着，手里攥着什么东西。青峰看了看才发现，是黑子发色外壳的手机。黑子也会时不时地翻开来检查邮件的样子，然后再重重地关上。

青峰，你个蠢货，快去安慰他啊。青峰心里的声音越来越大。

他无数次的在你心情低沉的时候试图安慰你，但是你总是糟糕的回应他。其实你早就发现了自己的不足，只是总错过机会。

遗憾的是，在烦躁中犹豫不决的青峰，最终也没有开口。就像没有迎接那个伸过来的拳头，没有在全中决赛之后，看到低落地独自回到帝光的黑子，去抱抱他。

天有些晚了，踢足球的国中生们都陆续回家。黑子也在夕阳即将落下时，向青峰告别：

“再见，青峰君。” 黑子没说一句多余的话。

“哲。” 青峰开口叫住黑子，后者身形一顿，没有回头。

你脸色很难看啊，青峰想。他扁了扁嘴，开口：“别摆出那副失败者的表情，好歹也要让我稍微吃惊一下。你没这么没用吧？”

妈的，青峰想扇自己两耳光。

心中阴郁的青峰，眉头拧得很深，身上的戾气都能让周围的小朋友避开三米。黑子没有看到青峰此时便秘般的表情，因为过于了解对方，他心中感知到了青峰的意图。

“……谢谢你，青峰君。”

一阵风起，站在黑子身后的青峰只看到了随风飞舞的黑子的头发。他目送着黑子离开自己的视线，插在兜里的握拳的手，手心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印记。

他们，都是不容易甘心的男人。

青峰是，火神是。

灰崎也是。

那日急救之后，老天还是仁慈了一次，灰崎的母亲总算从鬼门关里走了出来。后续的医疗费用，有小次郎和便利店老板在，医院也没有为难灰崎。他在两个中年男人面前保证自己会勤加打工来还掉债务，小次郎表示只要经常帮他老婆整理下院子就行，而便利店老板则是把灰崎私下拉到旁边：

“债先不急着还，先去跟女朋友旅行吧！”

面对灰崎惊讶的眼神，店长坏坏笑了：“青春啊，有什么比把妹更重要的呢？”

灰崎回忆起那封恩断义绝的邮件，脸上摆出不良的表情，只是眉宇间实在伤悲：

“切，不用了，已经分手了。”

看不下去灰崎沮丧的脸，老板一巴掌打上他的后脑勺：“没出息的混蛋！女人的话能信么？”

不是女人啊，灰崎在心里吐槽。

“被甩了一次就放弃了？哪里还有我们热血男人的气概！！啊！！！”

混黑的老板大概想起以前对名门美女的追求，感到久违的青春之气冲灌了全身。被护士提醒声音太大也毫不在意。

虽然觉得对方身上一股中年的腐朽之气，不过这话说到了灰崎的心坎里。收到那样的邮件之后自己没有再去确认，然而心里还是觉得有些话没有说清楚。断得这么不干不净的，可不是他灰崎的作风。

况且，从来只有我甩别人，哪有别人甩我啊。灰崎眼圈乌黑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光辉。

那晚在医院的走廊睡着了，醒来后不知道是谁给他盖了个毯子。由于一场沉眠，伤心的事显得有些遥远。加上马上就得知母亲没有大碍，灰崎从那股被意外和分手袭击而成的情绪中稍微走了出来点。

在得知母亲将会好转，只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且再三叮嘱没用的老哥如何陪护后，灰崎坐上了JR线打算去诚凛看下。

这么说来，我还从来没有去过诚凛呢。

灰崎的眼神瞟往窗外，他的灰发张扬地炸开来。

Winter Cup的预选赛将会是连续的战斗，所以在此之前的训练会非常严格。除了场馆必要的维护时间外，篮球部几乎都要加训一小时。灰崎在问了好多人才找到诚凛。站在不算小家子气的校门前许久，直到都没几个学生了，他都没有看到黑子出来。

发个邮件吧，说不定是混在人群里自己没发现。

灰崎犹豫了一下，想起什么似的，径直往校内走去。由于穿着制服，没有被盘查。

他兜兜转转，凭着直觉找到了体育馆。橙黄的灯光从窗户透出，熟悉的篮球拍地的声音充斥着他的耳膜，时不时有人在喊着加油。

灰崎突然凑近门前，从门缝往里张望。毫无预兆的，黑子的身影出现了，满脸大汗，带着认真的表情。皮肤因为运动而潮红，虽然做爱时也会发红，但总感觉这个颜色更健康一点。灰崎看呆了，直到“辛苦了”“明天见”这样的话语响起，他才下意识地跳开，躲藏在阴影之中。

人陆陆续续离开，体育馆的灯灭了，之后出来一高一矮两个人，步调惊人的和谐。灰崎认出那个矮的是黑子，他怎么可能忍不出？那可是在他心里一直出现的人影。

高的那个，大概比自己更加高大。背影很强壮，发色似乎是暗红，总之看起来很张扬的样子。

灰崎再定睛观察，发现两人身高差异很大，但是两个人的步速却差不多。

那个家伙，在配合哲也的步伐啊。灰崎感到心中一紧，他开口就叫道:

“哲也。”

黑子听到灰崎声音的时候，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不知为何，心中竟然闪现了“太好了”这样的话。火神先转过身去，他只隐约看到阴影处有个人影，因为月光不明的原因，他看不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灰崎君。” 黑子过了一会儿才转身过来。

说什么呢？为什么要突然说分手？还是最近发生了什么？灰崎此时只能沉默，他发现黑子脸色不太好有心事的样子。应该是别的事吧，应该不会是自己的事。他下意识这么认为。

旁边那个高个子有点不耐烦的表情了，这家伙就是那个火神么？灰崎突然看对方的脸十分不爽，真想一拳揍上那奇怪的眉毛，灰崎握紧了拳头。

“有什么事么？”黑子开口，语气像对着陌生人。

装作淡然是黑子的拿手好戏，没人比得过。灰崎不太清楚这一点，看到黑子冷漠态度，他心中不爽而生。

“跟我走！”不由分说的语气。

回应他的是火神：“你是哪个家伙啊！口气稍微让人有点不爽啊！”

“关你屁事傻大个。”

被骂了的火神怒气冲冲想要回应，被黑子阻止：

“我和你已经没话说了。”

这张绝情的脸就是你的答案么哲也，灰崎心中阴郁的心情越来越浓烈，他嘴角斜斜，用嚣张的语气说：

“别这样啊，别忘记我们的约定啊。”

床上的约定。灰崎几乎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了，但是突然他想起了还站在黑子身边的火神，那个家伙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想起黑子满脸雀跃的跟自己说起火神的时光，灰崎的口舌里充满酸涩。算了，不想让哲也太为难，反正自己也不是那么重要。

“打……打篮球的约定啊！”灰崎扯了个谎，“你这白痴不会忘记了吧。”

好糟糕和拙劣的谎言啊，黑子无表情的脸下已经肌肉抽搐起来。更让他抽搐的是，火神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这样啊。” 虽然还是有疑惑，不过火神放松了身心。

“火神君，我和灰崎君去说点事情。你先回去吧。”

黑子拉了拉火神的衣角，这个动作让灰崎站在对面发出了“切”的声音。感受到灰崎不良的火神犹豫：“有点晚了，不如一起比较好。”

“不要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黑子转向火神，双手扶住对方的小臂：“相信我，不用跟着我。”

他淡然地微笑着，那抹笑刺痛灰崎，让他扭过脸去。

往另一个方向，有篮球场的方向走去的灰黑二人，一路上气氛低沉。

“为什么，说那种话? 我的技术已经入不了你的法眼了么，哲也？”

黑子沉默着回应，这沉默让灰崎十分焦躁：

“说话啊你！突然发出那种邮件，我可不会接受的啊。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小心我揍你。”灰崎的语气越来越恶劣，他一把拉住黑子的胳膊，然后让并排走的对方，变成了面对他的姿势。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黑子的表情。他就知道，那封邮件是骗人的。

那样的，不能割舍的表情。灰崎几乎想立刻拥抱住黑子，死死地抱住。他深呼吸两下，然后沙哑着喉咙低声问：

“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黄濑的事，是个秘密。这个秘密，让黑子决定斩断一切不干不净的关系，不止是灰崎，甚至还有青峰。他要做的只是坚定自己，不要再让两难的事情发生。

而灰崎并不知道黄濑的事，他以为是黑子发生了什么，一瞬间很紧张。不知何时起，他非常在意黑子的好坏，只要一想起黑子可能有危险，他就焦躁得想打人。

果然还是邮件比较好，黑子看着灰崎的脸，那张明明可以温柔，却总是凶恶着表情的脸。他不由自主的用手摸着那张脸，突然感受到了灰崎的心情。

很辛苦吧，灰崎君。他在心里说，面上又浮现出来了那种困惑的表情。此刻，灰崎再也忍不住，把黑子抱入怀中。

黑子突然觉得，斩断，也并不一定是斩断这跟线。只要其他的关系被他处理干净，也许，这跟线就可以保留下来。

因为他现在，实在无法下定决心，尤其是，亲眼见到灰崎之后。

两人在僻静的人行道下，旁边就是一大片城市绿地，已经过了夜晚9点，这条不算主干道的街道很少有人路过。相拥在一起也没有关系，于是他们也没有分开。

当然，更加没有发现，路过的一群，乃至一大群带着口罩穿着长风衣的家伙：

“唉？仔细看看，那个家伙，该不会就是那个灰崎祥吾吧？”

“他不是在静冈么？”

“切，来东京都，算是他的死期到了。还有他怀里那个家伙，也要跟着倒霉了吧。”

另一边，跟黑子两个方向走出诚凛的火神，过了百米，转过那个转角的时候，竟然看到青峰傻傻地站在那里。

“你这家伙，为什么会在这！？”

本想无视火神质问的青峰，在看到火神身边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哲呢？”

“先走了。”

“这么晚，一个人？”他知道黑子回家的方向是必须经过这条路的。

“没有，还有个家伙。貌似有打篮球的约定？” 火神愣头愣脑地回复。

“谁啊？”青峰的语气已经越来越不好，看着火神那张缺乏警惕的脸就烦躁。

“一个……叫灰崎的家伙。”

可恶，那家伙！

青峰冲过去，抓住火神的衣领就吼：“他妈的，在哪？”

他的声音很大，然而却透露着点点不安和焦虑。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死死的捏住了，唯有现在见到哲，才能够得救。青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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