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现任和炮友[ALL黑] - 前任现任和炮友[all黑]11

11.

算起来，老爸是在自己刚出生那年就跟别的女人跑了。那么说来，老哥那混蛋还曾有两年好日子。什么叫好日子啊，大概就是家里那个老女人能心平气和地讲话，不动不动砸东西打人。说老实话，被打到十岁以后，她也不敢再动自己了。大概是生的人高马大又满脸凶相的，就算是亲妈也害怕起来。

不过啊，就算长得再高大，也不会对她动粗的。毕竟是把自己从小拉扯到大，在考上帝光之后还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供自己上学。这份恩情是要拿一辈子来还的。

可是啊，天生就不知道被人恩赐和给予是什么感觉。小时候，好吃的东西要跟老哥抢，大一点，想看的漫画书只能跟同级的人抢，再大一点，女友也是要跟别人抢的。久而久之，就觉得抢夺来的东西才真正是自己的东西。而被给予的呢？早晚要还掉的。

不是不向往被人给予的东西，关心也好，感情也罢。只是稍微尝试一下就可以了，不要太深入，自己一直是这么提醒自己的。

因为啊，那种感觉太温暖了。太害怕自己沉浸下去，最后，却再也走不出来了。

灰崎实在不想今天打工。因为昨天晚上的时候，他收到了黑子的邮件。

那封邮件很简洁，只标明了一个具体的时间。灰崎大概知道那封邮件的意思，然而他依然很意外黑子会在输了比赛后找他。

其实桐皇对诚凛他也去看了，但是没有看到最后。从青峰来之后黑子就一直不在状态，结果早就定了，诚凛肯定会输，灰崎心里很明白。但是最让他堵心的还是黑子的表情，那副怅然若失的表情和灰崎在第四体育馆门前看见的一模一样。

并不是为了黑子还记挂着青峰而感到难受，而是因为自己做了许多努力，却没有让黑子从那段恋情中走出一点而难受。

真没用啊你，灰崎。灰崎蹲在大马路边上，穿着便利店的围裙，在抽烟。

黑子发给他的关于时间地点的邮件他没有回复，并不是不想见面，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灰崎心中的空虚感越来越强。他想念黑子，令人更加意外的是，他想念黑子却并不想念他的身体，那个美妙的身体只是一层掩饰，他想念他的双眼，那双尽管沉静，却蕴含笑意的双瞳。

但是他不想见面，因为他知道黑子现在需要的不是他，不是炮友这样一个尴尬的存在。不想，但是期待着。这种心理是非常危险的，灰崎的直觉告诉自己。

他把抽干净的烟摁在地上熄灭，丢掉烟头的时候看到店里的时钟。已经十点多了，今天是要做到晚上十二点的。真麻烦啊，明天早上不要去学校好了。

“灰崎君。”

黑子的声音在正要往店里走的灰崎身后响起。灰崎背对着黑子叹了口气：

“哲也啊，你怎么来了？我今天可是很忙的。”

他的口气带着点焦虑和不耐烦。

“我可以等你，灰崎君。”

“喂，搞毛啊？老子今天没心情做爱啊。”

“我就在外面等你，不会打搅你工作的。”

黑子说完，就往街对面走去。在已经关闭的店门口的台阶上，他坐下来等灰崎。

灰崎越来越焦虑了，自从在和青峰争斗过之后，他觉得自己已经控制不住态势。那种一开始明明只是想坐看好戏的心态，早就已经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抑制的占有欲，那种如火烧般的欲望挣破了一切理智的镣铐，正在飞速的蚕食灰崎的全部。

离他远一点吧，离黑子哲也远一点。他本是这样打算的。所以那条，倾注了他全部祝福的邮件，是他打算的，最后一次和黑子的交流。他很庆幸黑子后来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他。

然而今天，黑子还是来找了他。

“你为什么要来？”灰崎低声自语，坐在街对面的黑子当然没有听到。

黑子是抱着告别的心态来的。

凡事严谨较真的黑子，对待一段关系，一定要有始有终。始于灰崎玩笑般的邀约，而终，大概就是今天了。黑子把手机打开，看到一些火神发来的邮件：

[除了香草奶昔冲泡外，再带点饭团？]

指的是即将要进行的诚凛暑期特训，火神正在准备可能要带的东西。

“嗯，那就有劳火神君了。”他回复。

黑子的眼睛看着那个发件人的名字，他用手指在屏幕上一笔一划地写着。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但是一切都会发生的。黑子的视线又转移到便利店里，因为做的是后勤的工作，偶尔才能看到灰崎的影子。他那一头灰发配上身高，格外显眼。

黑子突然窒息起来，许是想到了将要进行的离别。他告诉自己，黑子，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作为补偿，他不会用信息说出口，而选择了当面告别。

灰崎的影子反复出现在黑子眼中，一直到深夜12点，那个隐约的人影才站定在他面前。

“真的等了？乖过头了吧？”

“我说过的话会做到的。”

太久的坐在风中没有活动，纵使是夏天，黑子也开始微微打颤。只是脱了外套给黑子又会让他太热，灰崎便牵起了他有些凉的手，紧紧地攥在自己的手里。

“灰崎君的手好热。”

黑子这么说着，却没有挣脱。灰崎沉默着，不想说些掩饰性的恶语。今天打工到太晚，他浑身累得酸痛。而且，肚子也饿起来。

“我请你吃宵夜吧，哲也。”

“路边摊么？”

“去个更有意思的地方吧。”

“我不要去夜店。”

“我在你眼里就这幅德行吗？”

黑子盯着身侧炸毛的灰崎，心中想，没有，灰崎君在我心里，很……。

国文次次优秀的黑子，突然想不出任何形容词。不是客套的喜爱，也不是入骨的眷恋，但是可以的话，想偶尔能闻到他身上那种，掩盖在狂躁之下，疲惫的烟草味。

灰崎沉默着，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拉着黑子的手行走。路上鲜少有人，只有一两个喝醉晚归的上班族。这里和那破旧的楼顶有异曲同工之妙。黑子喜欢这样安静温和的氛围，尤其是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只流浪猫。

灰崎只顾拉着黑子穿梭在这片他太过熟悉的地方，从大街到小巷，从光明到黑暗。在路过数不清的拐角和路灯后，他们停在了一家小饭店前。

门前挂着招客的帘子，门口的灯光很暗淡。是那种不仔细寻找，就绝对找不到的店铺。

“哟，欢迎光临啊。”

黑子低头钻进店内的同时，听到了一个有磁性的中年男声。他仔细打量了下，是个面容不算和善的厨师样的男人，大概是这家店的唯一员工。灰崎比在自己家还要自在的样子，大大咧咧地坐下，举手大声说：

“一碗加大鸡排饭！快点啊老头，饿死我了。”

话音刚落，老板和灰崎的眼光就落在了黑子身上。

“我不知道要吃什么，但是也的确有些饿了。”

“一般的家常饭菜都可以做。”老板用围裙擦了擦手，跃跃欲试的样子。

“那，鸡蛋卷好了。谢谢您。”

和柜台相连的开放式厨房传来了老板炒菜的声音。在等待的过程中，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常客，小店内很快就坐满了。有个认识灰崎的家伙，个子不高混黑打扮的男人，看到灰崎就笑着过来打招呼。

“哟，臭小子好久不见，还没死啊？”

灰崎粗暴且不耐烦地拍掉对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老子命大的很，死不了。”

“哦，是么？但我听说上次……”

“行了，闭嘴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灰崎用这句话强行结束了讨论，这时这个黑道男人才发现坐在灰崎对面的黑子：

“哇！这谁啊？刚刚就坐在这里么？”

“您好，我是黑子哲也。是灰崎君的国中同学。”

以为会凶恶回应的男人，竟然真诚地笑了：

“是祥吾那蠢货的朋友么？那也是我小次郎的朋友。”

他伸出手来，黑子很礼貌的同他握了手。

“来了，请慢用。” 烹调好美食的老板把两份饭都放在了桌上。灰崎像是饿坏了似的，自己的份先吃了大口，又从黑子的碗中抢了吃的。

“灰崎君！”黑子用筷子敲打碗的边缘，灰崎悻悻地放下了抢来的食物：

“嘛，习惯成自然。”

以后我来监督灰崎君改掉这个坏毛病，黑子刚刚想要说出这句话时，突然心中一疼。

是啊，已经要没有以后了。

他看着灰崎疯狂扒饭的脸，那张平时阴狠的脸大概是因为品尝到了美食，表情变得单纯了许多。

整个脸氤氲在饭气中，混杂着吵闹的聊天声，整个画面从心里暖了黑子。

“慢点吃，灰崎君这样会噎住的。”

“少，少废话。这可是本大爷今天第一顿饭啊。”

然而似乎是听到了黑子暗藏玄机的语气，灰崎停下吃饭，抬起头来看着黑子，他心里有种预感，但不敢深想，一想就是撕心裂肺的疼，他也不知道那疼哪来的。

“灰崎君。”黑子还是开口了：“我……”

话停在了一半，店里其他人都在讨论他们自己的事。众生百态，这一角不过是小小一态而已。

“我……”黑子说不出口，僵持了许久的气氛，让灰崎的眼睛里的不安愈加多起来，像是疯狂生长的枝叶，几乎已从眼里溢满了整张脸。

“我想喝奶昔，M记的。”

他最终还是讲了别的事。

灰崎有些暗下来的眼睛突然亮了，他二话不说披上外套就往外走。黑子在后面发出疑问的声音，灰崎回应：

“我去买。”

“有点远，灰崎君不用了，我只是随口说说。”

“别废话，老老实实坐着，我跑着去，很快回来。”

黑子看着灰崎的背影，他突然有种直觉，也许告别的话一辈子也说不出口。正发呆时，老板的声音传过来了：

“那种面冷心热的臭小子，最容易吃亏了。”

黑子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老板身上。双手插兜的老板，十分怡然自得：

“你是他朋友？”

“朋友？算是吧。”炮友也是一种朋友，黑子觉得。

“真难得啊，有朋友一起来陪他吃饭。我看着也觉得挺开心。”

老板哈哈一笑：

“那小子打夜班的工，经常会来我这里吃东西。已经是老熟客了，可这么多次，总是只有一个人。点碗鸡排饭吃的飞快，也不多停留就走。”

“嘛。”老板挠了挠脸，“看起来，稍微有点孤独吧。”

“是那小子自己选择的吧，恶劣对待别人也是种保护自我的方式。”

刚刚和灰崎搭话的，坐在别桌的黑道大叔扭过来，看来他对关于灰崎的话题有点兴趣：“我以前，跟那小子一模一样啊，所以看到他，总是忍不住想照顾他。”说着照顾这样的字眼，却举起了拳头，大概是黑道独有的表达方式，黑子觉得有趣。

“现在的你也是个热心的家伙啊。”

“嘛，运气好，遇到我现在的老婆。她把我救了啊，不然，我就是彻头彻尾的混蛋了。”

“那看起来要看灰崎的造化了。”老板依然是悠闲的样子。

“不过啊，他比我当年要好一些。上次和福田帮的聚会，那家伙不小心参加了。后来受了点伤，都是对面的女人打的。”

黑道大哥把手里的啤酒一干而尽：“那小子说，我绝对不打女人，女人打我就让她们打去吧，反正也伤不到哪里去。”

“很硬气吧？当年我可没能这样。总归要还手的嘛。”

黑道大叔说着说着就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充斥在小小店面里，虽然都是些陌生人在一起吃饭，但也许是深夜了的原因，这里显得十分温馨。

就像是一些脆弱的人，最后能够停留的港湾一样。

拉门拉动的声音响起，是灰崎回来了。

他头上出了点汗，脸色也红起来。把手里的奶昔重重地放在黑子面前，随即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啊，累死了。”

他喘着气的样子让黑子有些不忍：

“抱歉了，因为我的要求……”

“闭嘴。”灰崎打断黑子，他直起身撑着头，玩味地看向对方：“喜欢么？香草奶昔。”

“喜欢。”

“那就行了，别扯些没用的。”

灰崎的笑容看起来很满足的样子，老板在旁边沉默地观察着。突然一拍脑袋，转进厨房端出一份炸鸡来放在灰崎面前：

“你的。”

“我没点啊，老糊涂了么老头子？”

“是你的朋友帮你点的，说是要感谢你帮他买东西。他已经付过钱啦。”

老板说着善意的谎言，神情十分自然。而平素不喜欢撒谎的黑子，头一次觉得说谎也是美好的事。

“多吃点吧，灰崎君。”黑子也温柔地笑了，“你今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吧。”

“烦死了啊，你们一个比一个烦。”灰崎挂着嫌弃的表情，不过吃得倒是很开心。

在结束了让人幸福的宵夜之后，黑子和灰崎同老板告别，两人走在灰暗的小道上，一直沉默着的灰崎，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

“笑什么呢，灰崎君。”

“那个老头子，很有趣吧。”

黑子反应过来，他是说的是老板。

“是不是稍微有点，额……那个……老爸的感觉？”灰崎有些尴尬地搓搓鼻子，路灯太暗，看不到他什么表情。

“灰崎君……”

“没有么？抱歉啊，我没有老爸，不太清楚一般的老爸是什么样的。”

黑子的心很沉重，他甚至已经要忘记他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此刻的他，产生了令人可耻的想法。他想要就这样一直被灰崎拉着手走在小巷里，他希望这条小巷长到，可以走一辈子。

但是，梦归梦，实归实。

没有5分钟，他们就从小道里走到了大街。太过明亮的灯光刺在黑子眼睛上，刺得他想流泪。

“没地方去了啊。”

灰崎发出了感慨，“哲也夜不归宿可以么？”

“我和家人说过了，篮球集训合宿。”

其实他跟家人说的是去火神家讨论比赛战略。

“合宿，也是个新鲜词汇呢。”灰崎的性格，从来不会去参加合宿，所以作此感叹：“今天，哲也要和我‘合宿’了。”

“有地方去么？”

“嗯，不过不是个好地方呐。”

黑子用力地握了握灰崎的手，用行动表示他不在乎。看着依旧对自己一脸相信的黑子，灰崎觉得那份占有欲爆破了他身上所有理智神经，他一下揽过黑子，然后把他公主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灰崎君！”黑子的语气似乎有些生气，灰崎顽皮地笑着说：

“有什么关系啊哲也，大半夜，又没有人看。而且，这也是前戏的一部分啊。”

“快放我下来，我要揍你了。”黑子真的生气了，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灰崎笑得更夸张了：

“不是揍我，而是吻我啊。”

他一边笑着一边看被自己抱着的黑子，看着那柔顺的眉眼，浅蓝色的发，看着他的鼻峰勾起夜的华光，看着他抿起的唇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灰崎的心脏突然疼了起来，为什么啊，为什么这样的哲也是别人的，而不是自己的。

他的笑瞬间收住了，目光中透露出了不可一世的野心，但瞬间又变成了乞求一样的神色：

“哲也，吻我。”

黑子被他突然的转变弄得莫名，连生气都忘了。

“吻我啊，哲也。”

那双眼，藏得太深。最外面那层是玩世不恭，而下面藏着的则是毁天灭地的占有欲，但是，再下面，也还有，藏着的情绪。

是爱。

最下面，藏着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爱。

藏得太深，没人发现得了。连灰崎自己，都没有发现。

此时的黑子，突然被那双眼注视着，忘记了所有。他有些傻傻地，伸出手钩住了灰崎的脖子，凑上了灰崎那低着头，正等待着他的嘴唇。

他被灰崎以耻辱的公主抱抱着，却主动勾上了灰崎的脖子，吻住了他。在空无一人的夏日大街，两人的影子被不同的光源混成了一体。

接下来的路不知道怎么走的，黑子随着灰崎来到了他从小的秘密基地。那是位于桥下拱洞里，一个灰崎从8岁就开始用捡来的木板搭的简易小房子。由于地方隐蔽，周围并没有流浪汉和醉鬼，有的只有河流静静流淌的声音。

在这个一点也不浪漫的地方，他们做爱，灰崎吻黑子，吻得十分用力，用力到黑子都有些吃痛。这不是擅长床上事的灰崎的水准，但体内的欲火已经烧干了血脉，他已经顾不得什么技巧。他只是想吻他，想一次次的在他的身体里冲撞，想用尽生命所有的力气拥抱他，直到把他摁进自己的骨头里，永远都分不开。

他们一次又一次，换了许多的姿势，黑子坐在灰崎的身上，脸上也是被欲望淹没的表情，他也什么都不想了，他只想闻着这个人身上的烟草味，什么明天，什么告别，都见鬼去吧。他的脸上流下了泪水，不知是身体的泪，还是心灵的泪。

“哲也……不要哭。”

灰崎看到了黑子的泪水，他把坐在自己身上的黑子放平，然后把他的泪水吻掉。那泪水苦苦的，很难吃。灰崎决定，要力所能及，再也不让哲也流出这样难喝的泪水。

他们折腾了许久，直到天空已经蒙蒙亮，两个人才一身汗水，筋疲力尽地躺倒。黑子打量着这个小木屋，里面放了许多古里古怪的玩意。

“这里啊，是我自己的秘密基地。家里老是很吵，我就跑在这里，总是来这里，就觉得还是搭个房子比较好。”

“不会被发现么？”

“小时候总是被附近的流浪汉拆掉，等我能打了，就没人敢动了。”

“至于家人，”灰崎苦笑，“完全不用担心，因为他们从来不会出来找我，估计巴不得我死在外面。”

这间漏风漏雨的小木屋，就是每次灰崎觉得烦躁，想要在外面过夜时的基地。除了很简陋的被褥之外，都是他自己珍藏的宝贝。

说是宝贝，无非是从小到大从别人那里抢来的东西，玻璃弹子，连环画，汽车模型，都是些破破旧旧的东西，黑子从这些东西中，发现了一双奇怪的被烧得差不多的鞋子。

那是双篮球鞋。

黑子想问，但是他看到了灰崎此时，难得平和的表情，决定把疑问深埋在心里。是啊，灰崎在笑着，不是那种讽刺的，嚣张的笑，而是温柔的笑。

发自内心的。

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辈子，他还能做出这样的表情。

清晨第一缕光落在了灰崎的脸上，黑子撑起身体，从正上方对着灰崎的脸。

他看着那张已经非常熟悉的脸，对自己说，黑子哲也，这是告别的最后机会了。

“灰崎君……”

灰崎的表情出现了疑惑。

“灰崎君……”

黑子的喉咙从没有这么干过，无论怎样吞咽口水，都干得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哲也？”

“灰崎君………………不要…………忘记我。”

黑子紧闭上眼，脸色有些痛苦。到最后，还是没能说的出口，他甚至有些后悔，想当初发邮件道别就好了。

但是这后悔中，也夹杂着一丝庆幸。

灰崎有点不确定为什么黑子突然说这个，他只是本能地抱住那消瘦的双肩，在他耳边呢喃：

“不会的，哲也，不会的。”

要给这份铭记加上一个期限么？

那就一辈子好了，灰崎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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