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现任和炮友[ALL黑] - 前任现任和炮友[all黑]14

14.

“最近灰崎那混蛋家伙比以前卖力点了哦？”

在静冈的某便利店里，老板靠在门上跟收银小妹聊天。

以前曾是混黑的老板，脸上有几道狰狞的伤疤。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对他欣赏的人是十分热情的。

收银小妹是他的义女，如今成年又不喜欢读书，就在店里帮忙：

“是啊，本来祥吾君就算帅的，一认真起来就更有魅力了。” 小妹说着还不忘偷偷瞥眼工作的灰崎，后者正认真地统计货物数量，似乎没有听到什么， “祥吾君那个样子，应该是恋爱了吧。”

老板闻言，也观察着灰崎。这家伙只有16岁，只刚刚能够打工的年纪，却已经在老板这里做了很久。为了照顾他的特殊情况，哪怕未成年，老板也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嘛，薪水是不会多给的，那家伙的自尊可不允许别人施舍他。老板想点烟，猛然想起是店内，有点失落地挠了挠头。

以前，也经常能看到有不同的妹子在这里等那混小子，不过也没见他这么认真过。最近妹子没有了，人倒是正经起来。

“你是不是看上他了？”老板对着自己的义女发问，被问到的短发妹子脸红了起来：“才……才怪！我可不会喜欢比自己小的男生。”

“不过前一阵子，他倒是有问过我，冲绳北海道和京都哪里比较好。” 可能是当时灰崎的表情有些模糊不清，让妹子误会了。她回想起来当时的场景，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双颊开始发红。

老板见状，闷声不言。

然而为什么灰崎会问这个问题呢？时间要追溯到海常桐皇战之后，小金井拿到那张街头篮球的海报的节点上去。对篮球感兴趣的诚凛篮球部一年级，当然是全部准备去参赛了。

此前的夜里，黑子果然还是放心不下赤司的话，想要提前提醒灰崎一下。

[什么时间有空？我有话想跟你说。]

黑子发完邮件之后，不由得无奈。每次都是一样的开场白，每次都说得像是要分手一样，只是每次都开不了口，反而纠缠越来越深。

灰崎很快回复：

[明天？]

[明天不可以，我要和诚凛的队友去参加街头篮球赛。]

[晚上吧，我坐电车过来。]

自从那晚，在破旧木屋的激情之后，灰崎变得越来越温和。先前那种虚假的，仿佛要掩饰什么的恶劣行径，突然就因为找到了可以信赖的人，而被他自己抛弃了。

如今黑子面对的是一个越来越平和的灰崎，他有些不习惯，因为这样的灰崎会让黑子感到他的疲累。也许是全身心都用于保护自己的伪装，卸下厚重的壳时，就像负重行走了十几年终于能够停下来一样，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小心翼翼。

脸上时时刻刻带着有点脆弱的表情，这样黑子更加难以开口。

他答应了灰崎的安排，却不知明天如何说出告别的话。他并不害怕赤司，也从心底里觉得赤司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只是当年是赤司要求灰崎退部，他便知道队长相当看不惯灰崎。而自尊颇强的灰崎，当赤司再次站在他面前说什么时，难保不会情绪激动。

要是当初没有一时空虚，答应了灰崎就好，也许就不会这么麻烦。这个想法出现在黑子脑中的瞬间就被他否决了，因为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标识着灰崎名字的，他一封都没有删过的邮件列表，心里涌现出了淡淡喜悦。

他已经出不去了，无论是青峰，火神，还是灰崎。这一个引力巨大的漩涡已经牢牢抓死了他动弹不得。

黑子领略到这件事的时候，其实是第二天街篮比赛的时候。他问起火神胸前的指环，火神毫无隐瞒地告诉了他：

“很难说清楚呢，有可能是挚友吧，也可能并不合得来。他既是交给我篮球的伙伴，也是互相切磋的敌手。”

这是黑子第一次看到那个笨蛋火神，会露出这么意味深长的眼神。他面无表情的外表下，不知为何情绪异常。那时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牢牢地被这三个男人给抓住，这段混乱的关系给抓住。他不想看到任何离别，这是一种自私。然而他潜意识会告诉自己只是不主动而已，都是对方主动，自己并没有过错。

逃避。

差劲透了。更加不想反省，差劲的平方。

正当黑子情绪低落时，是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解救了他糟糕的情绪。虽然也一起遇见了对火神重要的友人，不过黑子觉得至少比自己孤独地看着火神和他的友人叙旧来得好，他有些感谢紫原的出现了。

“好久不见，紫原君。”

“啊，黑仔还和以前那样，小小的，好想捏爆啊。” 紫原伸出了大手，阴影几乎把整个黑子都包括在里面了。黑子佯装生气地拍掉那只恶作剧的手。

“黑仔好过分，这么久都没有给我发过邮件。”

还是喜欢边吃东西边说话的紫原，把一些美味棒的渣落在了黑子头上。看着不远处和冰室聊些什么的火神，黑子先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再转回视线：

“我退部了，最后。”

“那也可以联系我啊。”

黑子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对紫原说明他逃避篮球部的真正原因。一旁二号的吠叫声把黑子从沉思中拉出，紫原倒是先蹲下高大的身躯，用大手揉搓二号的头顶:

“啊啦啊啦，好可爱呢。和黑仔有些像。”

整个二号都像被那大手包裹住了，真是一个为篮球而生的人，黑子想。

火神那家伙似乎是被过去所困扰，脸上浮现出了不适合他的犹豫神色。黑子结束这边的寒暄，抱着二号顶住火神。怕狗的笨蛋果然往后一跳，然后表情恢复了正常：

“干……干什么啊！”

“我只是不爽火神君磨磨唧唧的态度而已。”

因为只远远地看了一眼冰室，黑子并不清楚他具体是什么样的人。如今走近观察，才发现是一个巴掌脸的美男子，神情温和中带有忧郁，不过不给人弱化的感觉。

“我是黑子哲也。”

不知为何，面对着冰室，他先前一点点杂乱的心音，和莫名的酸意消失了。又恢复到了那个平和的黑子哲也。

也许是因为对面人的微笑吧，实在是冷静优美的笑容。

本该是宿命的街篮战斗，却因为下雨而提前结束。火神遗憾的表情连二号都看的出来，黑子倒是有些庆幸。紫原加冰室的组合很强，说不定此时战斗会输，挫败了火神的锐气，让他回忆加现实双重受挫。黑子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起，竟然这么了解火神了。也许因为对方是个谁都能一眼看透的笨蛋，黑子在心里偷笑。

和灰崎见面的时候已经晚上9点以后了，因为从街篮场地还回了诚凛，又遇到了疑似和青峰闹矛盾的桃井，本已伤心的少女，又被火神的笨嘴给弄得更沮丧，黑子绞尽脑汁安慰了好一会儿才让她重归笑容。

“想什么呢？”

灰崎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黑子从一天的日常总结中回到现实。

“今天发生的事。”

灰崎有点好奇，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

“哼，又是无聊的乖学生的一天吧。” 他还是习惯性的用恶语掩盖一些意图。很了解灰崎的黑子，这一瞬间觉得灰崎有点可爱：

“是遇见的一天。” 黑子拉着对方走近一家有桌椅的便利店，要了两份关东煮并排坐在面对玻璃窗的地方，“我遇到了很多人，听说了一些事，研究出了一个新的招数。”

“什么招数？”

“消失的运球。”

在送桃井回家的路上，和对方在街头演练了一下。看到少女眼中惊讶的神色，黑子想的是，到时候青峰会有这样惊讶的神色么？

这一招是用来打败他的，黑子握了握拳。

“是为了打败那家伙么？”灰崎皱了下眉头，“我是说，打败大辉那家伙。”

“嗯。” 黑子不想隐瞒。

灰崎斜过视线，正巧看到黑子皱起眉望着没什么人的街道，那副疼并坚持着的表情，让灰崎起了一阵冲动。他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黑子也没有拒绝，而是淡淡地迎接着。

“哲也，你不怕被人发现么？”灰崎指的是刚刚的吻，因为此处是东京区，很可能会遇到熟悉黑子的人。

“他们只会看到灰崎君奇怪地对着空气做接吻的动作。”

黑子开完玩笑，想起了火神。也许火神君可以发现自己，他沉默了。

灰崎伸出手钩住黑子，把他拉得离自己近些，好让自己的嘴巴可以凑上对方的耳朵：

“哲也，这样很危险。”他又钩起那副不良的笑容，笑容下藏着点不易察觉的占有欲：“男人，很危险的。不要玩弄他们的感情。”

黑子回以惊讶的眼神：“灰崎君这样说，让我很意外。你已经对我有感情了么？”

他淡蓝色的瞳孔，瞳仁没有放大或缩小，证明他的情绪依然那么平静。这句话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话题提出的，对黑子来说并不会引起他心情的变化。灰崎明白，他从一开始就明白黑子的镇定。正因为如此当初他才会答应黑子做他的床伴，因为这样的人，结束也结束得干净。只是如今，这份淡然，正一点点刺进他的心。

因为他灰崎祥吾，开始认真了。

不想被黑子看轻，灰崎继续嘴臭着：“嘛，哲也，你变得相当自恋啊。你以为我会认真么？只是无聊时可以打发时间啊。”

黑子扭过头，继续面对窗外的车道：“那就好。”

想继续回嘴的灰崎，被这三个字堵上了嘴，心中酸涩起来。好久之后才又开口：“……我说的是别人。”

我了解那种喜欢而得不到的感觉，会把人逼疯。灰崎想。

“把你手机给我。”

沉默着的灰崎突然把手伸向黑子。

“做什么？”

“把我的邮件和通话记录删掉吧。”

黑子认真地看着同样认真的灰崎：

“请允许我郑重地拒绝。”

“你这白痴明不明白！！我啊，是见不得光的啊。假如被别人发现了，你怎么解释？”

看来赤司君还没有什么动作呢。黑子喝着饮料打量灰崎的反应：“没关系，火神君不认识你，其他人又没有机会看到我的手机。”

话虽如此，但灰崎有种直觉，令他脚底发凉的直觉。察觉到了灰崎不安的黑子，十分自然地转移话题：

“这么说来，京都的秋也会很美吧。”

“啥？”没反应过来的灰崎一副白痴样。

“北海道也很美，只不过现在是夏天。”黑子思考一下：“这么想来，适合夏天的果然是冲绳。”

灰崎终于是反应了回来：“你想出去玩？”

“不要看我这样，我很喜欢旅行。” 黑子笑得有些开心。

那我带你去玩啊，灰崎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仔细想想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很少出门游玩的灰崎，根本不是一个合适的陪同。况且现在手上又没什么宽裕的闲钱。

但是想起刚刚黑子有些开心的笑容，他心里就觉得要带他出去玩。一次也好啊，哪怕自己能让他这么笑上一次，他也会觉得多加班两个月累得浑身酸痛，也是值得的。

并不知道灰崎所想的黑子，把手前的垃圾丢进垃圾桶之后：“要去我家么？今天爸爸妈妈和奶奶都出去了。”

所有告别的话他也不打算再说了。虽然赤司那么说着但是他并不害怕，因为他的灰崎君可没那么弱啊。黑子感到身后那个人熟悉的呼吸声，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就是这股暖意，让黑子明白，告别的话他说不出口。

也许终有命运会给彼此合适的道路。此时的黑子，突然想起了绿间的名言。听天命吧，虽然自己也并未尽到人事。

夏日炎热，汗水像与生俱来的器官一样时刻不离。饶是如此，最爱变脸的也还是夏天。一下子热情如火，一下子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辛苦了，凉太！”

“前辈们辛苦了，今天也多谢照顾。”

结束了一个封面的室内拍摄，刚刚要从摄影大楼走出来的黄濑，还没有迈出一步，雨就倾盆而下。虽然带了雨伞，但由于是方便的折叠型，这种大雨估计很难保证全身不湿吧。他退回室内，在底楼咖啡店买了杯咖啡，想要欣赏街景，遗憾地发现由于大雨，能见度只有不到十米。

“凉太么？没带伞么？我开车了，送你回去吧。”

黄濑的经纪人是一个30不到的知性姐姐，平时对他很照顾，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弟弟。

“不用了，谢谢宫崎姐。我等雨小了步行回去，我租的公寓离这里很近。”

黄濑用明星式的微笑拒绝了对方。

只对亲近的人依赖粘人的黄濑，对待不熟的外人也会礼貌，只是那仅仅是礼貌而已。态度中的疏离谁都感觉得到，因为很容易厌烦，所以不如保持点距离，这个是黄濑平时的态度。

大概是了解黄濑的性格，宫崎小姐回以一笑后就自行离开。

清咖果然还是有些苦啊，冲动地没有要糖和奶，黄濑有点艰难地吞咽着近黑的液体。不过他现在也需要一点苦涩的味道。

与桐皇之战失败之后，到现在为止，黄濑几乎都没有碰过篮球。他跟笠松前辈说要休息一段时间调整，前辈勉强同意了。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闲下来乱想。所以黄蜡接了很多模特的工作。

离篮球远一点，就能少想到点那个人。黄濑又喝了口咖啡，果然这个苦涩太适合自己现在的心境了。

夏雨来得急也去的急，不一会儿就减少了降落量。黄濑从单肩包中拿出折叠伞，有点心不在焉地走在路上。有些没带伞的路人看雨小了就冒雨穿梭人群，而更多的则是在店铺屋檐下避雨。

因为工作的关系，在摄影棚边黄濑租了一个精品酒店公寓。用模特的报酬来支付也绰绰有余，那里更多的像他的一个私密空间，很多不想让家人知道的东西都放在那边。

提不起精神的黄濑，懒洋洋地朝公寓走去。他什么也注意不到，什么也不想注意，心情低落着，连惯有的笑都摆不出来。

虽然在这个神游海外的状态下，在那一瞬间，黄发少年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是小黑子么？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刚刚确实有那种，黑子在他身边的错觉。

他速度收了雨伞，冒雨在人行道上前后张望。189的身高给他提供了优势，他发现了在前方不远处，独自走着的黑子。

他想叫“小黑子。”但是心中又有犹豫。看着那个尽管迎着雨水，也依然走得不徐不疾的黑子，他心中呼唤他名字的冲动占了上风:

“小黑子！”他还是叫了出来。

黑子在雨中回头，一眼就看到了黄濑，没办法，他实在太显眼了。

“黄濑君，你好。” 他对着那个急匆匆跑过来的黄濑问好。

都已经要湿透了啊，黄濑看着黑子有点透明的衬衫，撑开了自己的折叠伞：“小黑子真是的！下雨了没带伞就不要乱走啊！”

他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黑子，黑子接过来礼貌的道谢：“谢谢黄濑君，不过这点程度的雨打不倒我的。”

喂喂，不要把那副篮球场上的认真表情带入生活啊。黄濑看着这样的黑子，又产生了想抱住他的冲动。由于在街上，他忍耐了下来：

“先去我公寓休息下吧，就在步行5分钟远的地方。”他用手扯了扯黑子的衣衫：“小黑子这样一直穿着湿衣服会感冒的。”

黑子应允了。

黄濑租住的公寓在一所4星级酒店内，中间的两层被改造成酒店式公寓。跟着黄濑来到这里的黑子，在一进门就被黄濑要求换掉湿衣服。

“可是，换掉了以后怎么办？”

“我拿去让服务生洗一下，小黑子赶时间么？”

“没什么急事。”

“那就吃了晚饭再走吧。”这么说着的黄濑，已经打通内线电话要了一顿西式晚餐。

黑子把湿衣服换下，钻进了浴室。有着圆形按摩浴缸的浴室彰显着这里的高档，黑子又一次产生了模特真是不错的职业这种想法。

正在默默泡澡的黑子听见黄濑在门外的声音：“我把小黑子换洗的衣服放在门外了哦。”

黑子没有回应，刚刚虽然不至于感冒，但是冷雨水让他浑身难受。黄濑的邀约真是解决了自己，不然还要湿着衣服乘电车。真是不应该出门，但是限量版的文库本今天发售。现在的黑子只祈祷包里的书没有湿。

而在门外的黄濑，刚刚低沉无聊的心情竟然一扫而光。哪怕是因为生病而额角受伤，哪怕是输给了青峰。但只要小黑子在身边，果然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啊。黄濑又一次下定决心，因为自己还没有输啊，他脸上绽放出了不自主的笑容。

这件小公寓的卧室里，有一个他自己添买的高大柜子。黄濑趁着黑子洗澡的时候走进卧室查看。这个柜子里，装的满满的都是他买给黑子的礼物。只要有机会拍摄或者出去玩，他看到自己觉得合适黑子的东西，就会买下来。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送出去而已，除了那条他一年前就花重金订购的围巾。不过今天给小黑子准备的换洗的睡衣也是当作礼物买的。

为什么会买睡衣这种私密的东西啊，黄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愚蠢。不过还是期待着有一天吧，黑子能够穿着自己给买的睡衣扑到自己的怀里。

想到这幕的黄濑突然笑出了声，他立马捂住嘴怕被浴室里的黑子听到，不过显然他多虑了。

那种从心底里涌上的幸福感，无法抑制。黄濑决定了，就这么简单的呆在他身边就好啊。偶尔看看他，这种不麻烦的感情不是他黄濑最喜欢的么？

真是笨啊，还在为那些失败那些冷落伤感，一点也不像那个潇洒的你啊，黄濑。

他正想着黑子，想着即将进行的与黑子的二人晚餐时，放在桌上的黑子的手机震动起来。应该是邮件吧，黄濑看着那个专属于邮件的呼吸灯一闪一闪的。

等下小黑子出来提醒他一下吧，黄濑盯着那个手机。那个天蓝色的，正如同黑子发色一样的手机，静静地放在桌脚。

黄濑鬼使神差地把手伸了过去。

没什么啊，我才不是偷看小黑子的手机，只是想看看小黑子给我的备注是什么？大概是黄濑凉太？会不会直接备注成凉太呢？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翻开了手机盖。

黑子洗了很久，虽然没有额外的训练，也还正处于夏日假期，但是今天的他格外疲乏。

也许是因为大老远的跑签售吧，他泡在浴缸里想。舒适的按摩浴缸，不冷不热的水温，营造出了一个适合发呆的场所。

黑子的脑子里，全是那些人的脸，青峰，火神，灰崎，他感到自己的头都要炸了。浴缸里的水形成静谧的湖，湖里的黑子沉着脸闭上眼。

别再想了。有个声音说，黑子没有睁开眼。

别再烦恼了啊。那个声音越来越大。

别再想了啊！！我怎么办！！

疾呼的声音，黑子突然反应过来，那是黄濑的声音。他急忙从浴缸里站起来，惊呼道:

“黄濑君？！”

门外死一般的静寂。看来只是太累了产生的错觉。

他擦干了身体，放空了浴缸里的水。理了理潮湿的头发，把黄濑准备好的换洗的衣服穿上，出人意料的是，这身衣服非常合身，让黑子一瞬间有些惊讶。

他推开浴室的门，看到黄濑坐在餐桌前，靠在椅背上背对着自己。

“黄濑君。”

黑子有些疑惑的发声，黄濑没有什么反应。

那种违和感，从这间安静的公寓里生出。黑子再开了一次口：“黄濑君，你没事吧？”

这次，黄濑有了回音:

“呐，小黑子，换洗的衣服合适么？”

黄濑的语气有些怪，黑子发现了，但他还是淡定温和地回答：“是的，我也感到有些吃惊，不知道为什么黄濑君会……”

“会正好有你尺码的衣服？或者会正好清楚你的尺码？还是正好知道你喜欢的样式？”

黄濑从桌前站起来，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向黑子。平时温和可爱的黄濑，如今身上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气质。让黑子不禁在他向前时后退，就这么被他的气势一步步逼近墙角，逼进了卧室里。他最终靠在那个柜子上，黄濑双手撑着柜门，把他圈在了里面:

“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啊，就是下意识的，会把自己觉得适合小黑子的，小黑子会喜欢的东西买回来。”

看不见黄濑的表情，或者说他面无表情，这一点让黑子有点心慌起来。

“我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买了这么多东西，每买回来一件，都会想象你收到时的样子，你那种面无表情，但是又隐约在笑的样子。”

“那种，每天每时每刻都会浮现在我心中的那个表情。可是，我好愚蠢啊，到现在为止，除了那条围巾，什么都没有送出去。”

“我啊，只是一个抱着这些没用的礼物，抱着一个幻想过活的废物！”

黄濑终于露出了点表情，那副渴求的，绝望的，再也无法恢复生气的表情：

“小黑子呢，是不是也这样觉得？一个总是输，只会乱叫在你身边的纠缠不清的家伙，买这么多没用的东西，天天在意淫你的恶心鬼。小黑子，你是不是就是这样想的？”

黑子终于开始有点害怕起来，被黄濑死死地圈住，凭借他自己的身体素质根本不是黄濑的对手。平时虽然摆出好欺负的样子，但其实黄濑凉太也还是一个189的篮球队小前锋啊。论打架，3个黑子都不一定能赢。

他吞咽了下口水，让自己的语气还是保持平淡：

“我从来没有那样觉得黄濑君，在我心里黄濑君是可以依靠，善良温和的黄濑君。”

“善良温和？哈哈，原来小黑子觉得我是这样的么？小黑子啊，你真是太天真了。你是没有看到过那些被我甩了的女人，哭着跪着求我时，我是怎么样把她们一脚踹开的。”

黄濑的手，极其温柔地抚摸上黑子的脸颊，那平素温暖的手，如今指尖上只余留冰冷：

“正是因为我太善良温和了吧，小黑子才会觉得，让我这种人吃点苦头，给我点肉汤喝，我就会乖乖的在原地一直等你，像条家养的狗一样？”

黑子忍不住加大音量：

“黄濑君，你怎么了！”

听到黑子带有怒气的质问，黄濑不急反笑，他一把抓住黑子的手腕，用力到让黑子流出了一两滴因疼痛而起的生理性泪水。他死死拉住黑子，打开柜门，里面琳琅满目，全是一些贵重的，精心挑选的物什。

黑子在里面看到的简直就是自己从小到大跟圣诞老人的许愿清单。

“喜欢么，小黑子？全部都很喜欢吧。”

黄濑的声音扭曲了，被黑子捕捉到了一点点哭腔：“在帝光的时候小黑子就只和小青峰关系很好，虽然总是在你们身边，可是比起小青峰来，我所了解的小黑子太少了。小黑子没有告诉我的意思，我又很想了解你，那怎么办呢。”

黄濑的双手环成一个圈，死死地抱住了黑子：

“我就只有看着你，一直看着你，一直看着你，猜想你会喜欢什么，你会讨厌什么。只有这样自己不停地猜着，猜了这么久，猜了两年还要多。”

“我猜的对么？都是小黑子喜欢的东西么？”

很对，黑子想。但是他现在说不出口。黄濑的怀抱越来越紧，紧到无法挣脱，紧到如同要把自己窒息在他的怀中。

“呐，小黑子，我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每天都要想你，看到你的身影就忍不住兴奋起来。然后呢？”

他凑近黑子的耳朵，用情侣般的姿势，跟黑子说着悄悄话:

“看着你偶尔回我的邮件，打飞机。”

黑子吃惊地回看黄濑，那张在杂志上熠熠光辉，在生活中笑容常开的脸，现在，没有一丝表情。

还没有等黑子反应过来，黄濑就一把提起黑子，把他重重地扔在床上。黑子想要迅速地挣扎起来，但黄濑身体反应敏捷，立马把黑子压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个世界上有种属性叫M，我在想，小黑子你会不会是呢？也许你偶尔也想体会下被强奸的感觉？”

那张只适合阳光笑容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阴笑。黑子的身体有点发抖起来，饶是对危险不敏感，他也知道平时的好人坏起来会更加可怕：

“你到底怎么了！”

被压制的黑子，声音依然镇定严肃。

“怎么了？你问我？我对你不够好么？可是换回来什么？”黄濑冷冷地看着床上的黑子，感到已经愈合的额角伤处又开始疼痛起来。加上对战桐皇的惨败，现在的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不冷不热，敷衍了事。甚至对我的态度，还不如对一个畜生。”

黑子这才发现，插在黄濑裤兜里的，自己的手机。

“你看我的手机？”

“是啊，怎么了？我还发现好多不得了的秘密哦。” 黄濑的身躯压下来，单手把黑子双手固定在他头顶，另一只手掐住黑子的下巴：

“祥吾君的邮件，小黑子一条都没有删除呢。而我的呢？在垃圾邮箱里么？”

黄濑发出了低沉的冷笑，再次开口：“你们啊，做了吧？”

“是什么样的做法？适合祥吾君大概只有强暴了吧？”

黄濑的眼神里有讽刺：“小黑子真的不打算和我试试？我保证和他比起来，我会更狠，更没有情面，直到把你操晕都不会停下来。”

那双漂亮的，模特专属的眼睛里，只有冷漠和压抑之后爆发的残酷，冰冷得完全像另一个人。黑子吞咽着口水，声音低沉而坚定:

“放开我。”

出人意料的是，黄濑立刻放开了黑子，似笑非笑地坐在床边看着黑子爬起，整理衣衫，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去。坐在床边的黄濑就这么看着黑子的背影，他那有点玩笑的话音再次想起：

“呐，小黑子，要是我和小青峰做了，你会什么反应啊？”

黑子正要开门的手，停了下来，感受到他浑身的僵硬，黄濑的声音更加调皮了：

“吃惊么？本来模特圈子就很乱啊，我也不是那么洁身自好的家伙。再说小青峰身材很好吧，你不是曾经和他交往么？应该很有……”

话还没说完，黄濑的脸上狠狠地挨了一拳。那样细瘦的手臂也能打出这么硬的拳头，可能对方的确是太过生气了。可是，就连这气愤也是自己享受不到的呢，黄濑面容中有落寞，然而转过来时又变成事不关己的冷漠：

“很痛啊，小黑子。”

气到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黑子，扬起手又是一拳，但是这一拳被黄濑稳稳接住：

“太慢了，小黑子。出拳就像慢动作一样。也难怪，本身就是偏瘦弱的体质呢。”

他一把把黑子又扔回床上，一边低语着“这次绝对不放过你。”一边解开黑子衣服的扣子。没有普通强暴该有的撕衣服之类的动作，相反黄濑的动作十分温柔，但是只要黑子有挣扎的倾向，就会被对方重重地摁回床上：

“再乱动，要受伤的哦。我不想看到小黑子受伤呢。” 黄濑的声音很温柔，冰冷的温柔。

他吻着黑子的额头，含住黑子的耳垂，老道的手法抚摸着黑子的乳头，但眼神完全是像对待一个没有感情的炮友一样，只是凭借技巧在做事。

黑子知道，如果再不想办法，一切都会走向毁灭。他的手摁住了那个游走在自己身上的，黄濑的手：

“黄濑君，请你想清楚了。你做了这样的事，就再也没有后路了。”

“哦，小黑子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现在无法反抗你，但是除非你杀了我，不然如果你做了这样的事，我就会报警。我身败名裂无所谓，这种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也许对黄濑君来说，现在以及以后的我的想法已经毫不重要，但是如果你不顾虑，那么你就放手做吧，把我上了，然后……”

黑子的手，紧紧抓住了黄濑的手，他的眼睛，也紧紧盯着黄濑冷漠的双眼：

“我会奉献上我一辈子深刻的恨意，区区小礼，黄濑君是否愿意收下？”

他平淡的语气中蕴涵着谁都无法击破的坚定，瘦弱的身体里暗藏着就算被击倒也绝对会爬起来的意志。那双眼睛分明在说着，尽管放手来吧，我会被打倒，但不会被击垮。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回敬让我吃痛的敌手。

多么的耀眼，多么的光芒万丈。什么影子啊，都是假话啊。

现在的你，不，一直以来的你，就是我黄濑凉太的光啊。

黄濑的手软了下来，可以挣脱的黑子，却没有动。因为，有冰凉的液体落在了他的胸膛上，一滴，两滴，那是黄濑的泪水。

“小黑子……”

黄濑的修长身体慢慢软了下来，居高临下的样子崩溃了。他双手紧紧环抱住躺在他面前的黑子，有悔恨流入了心间，越来越多，直到充满了黄濑所有的灵魂。

他在干什么啊，他不是一直以来，发誓只要能偶尔在黑子身边，就满足了的么？

黑子感觉到了，黄濑颤抖着的拥抱。他没有听到黄濑发出任何声音，但是黄濑的泪水已经顺着他自己的下巴，流到了黑子的肩膀上，打湿了那件他特意买给他的睡衣。

原本已经决意决裂的黑子，突然被铺天盖地的疲累袭击中。他知道黄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关于青峰还有灰崎。只是他自己也诧异了，黄濑侮辱灰崎是畜生时，他没有动怒，但是说自己要跟青峰上床，那时自己的怒气甚至让自己看不清面前的一切，只知道凭借本能反抗那刺耳的话语。

我，也是个人渣啊。

黑子无声地笑了。

“黄濑君，我是个差劲的人。”

“小黑子……”

被黑子扶起来的黄濑，眼眶红红地看着黑子。后者一贯平常的脸上，如今满满悲伤的表情。他看到了还是觉得心痛，忍不住想要吻他说笑逗他，只是刚刚自己情绪失控，而现在做什么都很尴尬。

黄濑没想到的是，黑子主动吻了他，吻在了那个曾经受伤，而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痕迹的额角上。那里受伤的事，黄濑完全没有跟黑子说过，他对黑子这个举动感到莫名。

黑子吻完，食指摁上了那里:

“黄濑君，这里最近曾受伤么？”

盯着那个地方，黑子道：

“可能你自己没有发现，但是最近你总会下意识的伸手摸那里，有时也会刻意护住。”

整场桐皇海常战，包括中场休息，都会有的动作。

黑子有些戚戚地笑了：“我也是会一直看着黄濑君的。”

人渣。

你真的是个人渣，黑子哲也。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也许正是因为，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真挚的感情，太真的感情，真到可以刺痛他的心。

他是人，是会心痛的人，会不舍，会有占有欲，会自私的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神，不是能够轻易斩断羁绊的神。

他什么也做不到，做不到让对面的人伤心。

不管对面的人是青峰，火神，灰崎，还是黄濑。

一个无能的懦弱的人渣而已。

黄濑的泪水止住了，由于又抱上了黑子，让黑子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安静整洁的室内，除了有些凌乱的床铺彰显着什么，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像一个了无痕的游园惊梦。

是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还徨若在梦里的二人：

“您好，您叫的晚餐。” 侍应生的声音响起。

黄濑有些精神恍惚地去开门，黑子则像瞬间丧失所有力气一样，瘫倒在床上。浑身酸痛着，连手都抬不起来。他无数次地告诉自己该走了，面对曾经想要对自己作恶的人，万万不可再单独共处一室。只是看到黄濑的身影，黑子狠不下心来。

那个可是黄濑啊。

他想起了黄濑平日治愈他无数次的笑容。

“来吃饭吧小黑子，这家酒店的牛排很好吃哦。” 只听声音，会有那个平时的黄濑回来的错觉，然而真当黑子走出卧室，看到那双红红的眼眶时，他还是会心中一凉。

男人，很危险的。不要玩弄他们的感情。灰崎的话又再次响起在黑子脑中。

“先吃饭吧，小黑子要走总不能饿着肚子啊。而且刚刚送洗的衣服，要等他们烘干送过来也有段时间。” 黄濑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语气，动作，神情，都强打着精神。

黑子沉默地坐下，面对精美的食物，一点食欲也没有。

再也回不去了吧。

黑子想。

“再也回不去了么？”

黄濑像是看穿了黑子的所想，开口问道。语气里透露出点懊恼，也有一点可怜。

黑子本想以沉默回应他，但是那张凄惨的脸，黑子看了就心里难过：

“今天什么也没发生过。”

黄濑像是松了一大口气，但一瞬间又精神紧张起来:

“我……我还有想要拜托小黑子的事……”

“说吧，黄濑君。”

黄濑深吸了口气，拿起晚餐配送的饮料猛喝一口，然后语气坚定不容质疑地说：

“小黑子，请你以后一定一定不要在我面前，提到灰崎祥吾可以么？”

黑子不是没有看到黄濑眼里对灰崎的敌意，他想了下，无奈开口道：“……好。”

接下来，室内只响起了刀叉碰撞碗碟的声音。沉默，像一种凶器，在谋杀着往日温馨的氛围，连室内暖色灯光和装潢都解救不了。

男人，很危险的。不要玩弄他们的感情。

那如果，我玩弄的是你的感情，灰崎君，你会怎么样呢？会把我杀了么？黑子沉默着想。

一切，就交给命运吧。命运面前的自己，也如此无力啊。

黑子的目光，从面前精致的菜肴上，落在他和黄濑的之间的烛台上，最后，落在黄濑那张正面对着自己的，非常落寞和伤感的脸上。

后者感受到了黑子的视线，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只是这个本该帅气无比的笑容，在如今，却显得格外滑稽和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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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现任和炮友[all黑]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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