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现任和炮友[ALL黑] - 前任现任和炮友[all黑]17

17.

死死地抓住火神衣领的青峰的手，有着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抖动。他慌了，青峰大辉慌了，从来不会慌张的家伙也会有这一天。

火神盯着青峰犀利的眼眸，他一巴掌拍掉了青峰的手，然后略有不爽地开口：

“你紧张什么？”

“什么？哲跟那家伙，你他妈懂什么，你知道灰崎那家伙是什么样的人么？”

“我不知道。” 火神出人意料地平静着回答，他逼近青峰，身高相差无几的两人，目光相互碰撞，“但黑子他知道吧。”

青峰由着这话，想起了黑子跟自己不冷静地说，和灰崎接吻过的事。他的姿态松弛下来，显得有一丝沮丧。

“我不管，反正我要找到哲。” 他连嘟囔的声音都没有那么凶悍了。

火神依然保持着刚刚的音调：“找到之后呢？”

“那还用说？当然是把他带离那家伙身边。”

说着这样占有欲强的话，却还当作是理所应当的样子。火神看着青峰那张充满侵略性的脸，突然就想狠狠揍他一拳，然而他忍下来了:

“你和黑子的关系，我已经知道了。”

“什么？”青峰露出诧异的表情，眼睛一大一小有些好笑。

“前任之类的，反正我是在美国长大的，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也算不得什么稀奇。” 火神的表情很坦然，心中的确如斯所想， “只是啊，你这个态度让我很不爽啊。”

这次轮到火神了，他气势爆发，反而逼近青峰：“他说了不要跟去了啊。”

“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在这里说什么屁话。你知道灰崎是谁么？那家伙可是因为品行恶劣而声名远扬啊！”青峰怒吼。

“我不知道，但是黑子知道吧。既然他让我不要跟去，肯定有他的理由。” 对火神来说，信任对方是两人交往的最基本基础。

“切。” 青峰不爽地发声。

看着抓毛的青峰，火神心中突然有个想法：“喂……你把那家伙，当成什么了？”

青峰忍怒不言，感到自己青筋暴起。

“我不管你以前和黑子发生过什么，或者你们俩感情有多深。不过现在已经分开了吧？你这副急着要介入别人生活的嘴脸是怎么回事？”

青峰的怒火越来越旺盛，他搞不懂凭什么在这里听火神啰嗦。

“你俩分手的原因我不知道，也没什么兴趣。不过我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也能猜到一点。”刚愎自用，不听劝告，极其自我。火神国文零分的脑子里突然抓住了这几个词，他觉得下次考试肯定能上20分，“大概你，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需要依赖着你，需要你一直保护才能活下去的人吧。”

这句话，击中了青峰的内心。从国一开始，他认识的那个黑子就是在依赖着他的。从第四馆他因为沮丧而想要退部，自己鼓励他起。到要被降格，自己主动自告奋勇提议再赛一场。然后是球场上完美无间的光影组合。

哲他，一直都是在自己身边那个小小的身影，只要自己一个手臂就能环抱过来的瘦弱啊。

正是因为一直在扮演着自以为是被依赖的角色，所以在篮球遇到烦恼的时候才拒绝和哲沟通的么？

因为觉得，对方只要乖乖的听他的话就好，那些自己的烦恼他根本不会理解。因为自己的烦恼是强者的烦恼，而对方只是自己的影子而已。

“……切” 又是轻蔑的发声，不过这次消极了许多。

“真讨厌啊，这种态度。黑子那家伙很强啊，一直认真着向自己的目标前进，你到底有没有看到啊？”火神也不知道自己的怒气是哪里来的，他就是看不得别人把黑子当作弱小的存在。他自己深深地意识到了，自己对黑子的依赖。

我知道啊，我什么都知道。哲他比谁都努力，我也都看在心上。哲并不是那么需要我保护，而我也应该跟哲分享我的烦恼。青峰眼眶发红，但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从胸腔里狠狠的吐气，发出不自觉的粗重喘息声。

看到受挫了的青峰的样子，火神口气也柔和下来，他叹了口气，并不是对着青峰，而是像对着空气一样说着：

“他首先是一个值得尊重，信赖的人，然后才是你的爱人。”

青峰看不下去，火神那副比自己懂黑子许多的样子，让他从头到尾，身体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不爽的气息。

你以为我不懂么？你这家伙一副站在道德高地上俯视着人的样子，真的让人恶心。青峰不愿意承认，是因为火神那副理解黑子，并且支持黑子的态度刺痛了他。

他不愿意承认，正是因为现在是火神站在黑子身边，所以对方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说自己了解黑子。

而自己，已经是过去式了。

青峰用大手钳住对方脖子，凶恶地盯着那火色发色的少年。两个高大壮的人影几乎要打在了一起，然而，现在的青峰没心情打架，他要立刻到达黑子身边。除了灰崎，他总觉得还会发生其他的事。

“啰嗦够了么？婆婆妈妈的。”

看着青峰瞎着急着急不到点子上的火神，也怒火冲天地吼：“你这蠢货，你根本不了解黑子！”

听到这个话的青峰，刚刚的怒火平静了。让人意外的是，他此时的心境如一滩止水。了解不了解又如何呢？他此时明白，且用生命坚定的念头，已经出现在心中:

“你唧唧歪歪这么久，就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啊？”青峰甚至脸上有了嚣张的笑容，“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了解他。但是我知道……”

他用手指，用力地指着火神的心脏位置，一字一字，口齿清晰，语气决绝地说：

“你他妈的根本就不够爱他！”

这句指责很没有逻辑，因为此时的火神和黑子只是暧昧状态。况且，青峰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然而那句话，是他本能的怒吼。因为光是想到黑子有可能会有危险，他就已经方寸大乱。加上火神说到他痛处的话，他几乎快要丧失理智了。他满脑子都是他的哲，所有的思绪最终融化成哲的笑脸，那个他自从分手之后，就折磨得他性情大变，脾气暴躁的，他永远忘不掉的笑脸。

哲，哲，你在哪？青峰的脑海里都是这句话。

火神听到这句怒吼，心突然没来由的疼了一下。沉默突如其来，两人尴尬地呆在原地。然而这个场面没有持续多久就被路人的议论声打破：

“很多看起来不良的家伙往球场那边去了啊？”

“好可怕，不会是帮会斗殴吧？我们快回去吧。”

青峰听到，立刻跑向那过路的两名少女，看到这个不输给不良的，满脸凶恶的高大家伙，两个女孩都害怕起来。

“干……干嘛？”

“在哪？？？那群家伙！”

顺着指向的方向，青峰拔腿而奔。火神呆呆地看着青峰的背影，心里一狠，也跟着向那个方向跑了起来。

说了那么多，他也十分担心黑子。只是比起这份担心，他更希望黑子能得到他所期望的尊重而已。

不够爱他？你才是，什么都不懂的混蛋家伙。

火神看着青峰狂奔的背影想。

灰崎死死地把黑子护在自己的身后，但是黑子并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

对方人数不少，而且像是有预谋而来，对灰崎祥吾这个名字也比较了解。灰崎一瞬间想不起来是哪个家伙会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恶意：

“你们是哪群混蛋？”他嘶哑着声音吼到。

为首的貌似是首领的卷发男人发出恶心的嗤笑：“嘶，灰崎是么？你可是得罪了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呢，怎么说，也是个全日本都有名的姓氏。”

他那像是含了老痰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灰崎仔细打量着对方，十来个人，整齐划一的服饰，应该是一个小帮派。静冈他还熟悉一点，但是东京这边他完全没有人脉。如果只有自己的话，还可以殊死一搏，打出个豁口然后死命逃跑。但是如今……

他的眼神落在了身后的黑子身上，那家伙还是该死的淡定，就像在看一场电影。

“打人是不对的。” 那个家伙竟然对着这群恶徒十分自然的说出这种话，灰崎恨不得马上捂住黑子的嘴巴。果然，在听到这个毫无语气的陈述之后，那十几个恶人都哈哈哈大笑起来：

“灰崎啊，你这个小情人可真是有趣啊。是个十分瘦小的男人不说，竟然还这样胆大包天的。”他拉了拉面上的口罩，手里拿着的钢管刮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要不，先爆了这个家伙的菊？就用我手上的东西？”

恶人扬了扬手上的长达80cm的钢管，尖端位置有几个粗大的螺丝钉。

灰崎一把拉过黑子，死死地护在怀里。这个举动又因此了一阵哄笑：

“真爱啊，灰崎祥吾。要不今天就都留下一条腿怎么样啊？”

和灰崎发抖的身体形成强烈对比的是黑子，他非常镇定的对着灰崎说：

“很抱歉，连累你了灰崎君。”

灰崎的脑袋在那一瞬间爆炸了，他转过头来对着那些令人作呕的家伙吼道，仿佛要把内脏吼出那样大声：“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有什么事冲着我来，跟他没有关系！！”

他失控的样子仿佛又成了一个把柄，被对方捏在手心里玩弄：

“和他怎么没关系，认识你灰崎祥吾，就是这辈子最大的倒霉啊！哈哈哈！”

首领样的家伙，非常悠哉地踱步到灰崎面前，虽然带着口罩，但是那恶心表情还是想象得出：“放过他也不是不行。”

灰崎裂眦嚼齿，双眼充满血丝。伴随着止不住的哄笑，那家伙用低沉的声音说：

“跪下，把我的鞋舔干净。”

黑子忍不住了，他大声说：“太过分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铁棒子就朝黑子袭来。然而黑子只看到了一道黑影，并没有感受到疼痛。

是灰崎，灰崎反应迅速地用右手接住了那个袭击。虽然保护到了黑子，但由于自身无法再防御，他被对方用坚硬的皮鞋重重地踢到了。

黑子突然产生了一种也许两人今天都会交代在这里的想法。

然而正当密集的攻击要落下时，灰崎突然挣扎着举起了手。看到此幕的对方首领扬起手示意稍微暂停一下也无妨。

“我舔。”

灰崎用额头抵着充满黄土的地面，重复道：“我舔。”

“灰崎君，我不允许！！”黑子的大吼如今灰崎听起来像是隔了万千山水一样模糊。他很后悔，要是没有来找哲也就好了，他深深感觉到自己的无能。

“闭嘴。哲也，乖乖地给我闭嘴！” 灰崎挣扎着坐了起来，然后头就慢慢低了下去。黑子不忍心，拉住了他的胳膊，反而被灰崎一把推开：

“别碍事啊你！”

心中知道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的灰崎，此时却不得不做这么作践自己的事。哲也不能有事，绝对不能，他心中下定决心，只要是能保护哲也多一秒，这样的行为也是值得的。

他的头，慢慢地低下去，长而张扬的灰色刘海遮盖住了他的眼睛。黑子看不清楚灰崎的脸，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无法再镇定下去，甚至连自身的安危都不想顾及，只想要灰崎停下动作。

他可是，自尊那么高的一个人啊。这样做，不就等于毁了他么？

“祥吾！！”黑子嘶哑着，带着哽咽喊道。灰崎充耳不闻，眼见着就要舔上对面混蛋的脏鞋。下一秒，一个大力的飞腿就踢上了灰崎的脸：

“老子，改主意了。”

看着灰崎惨兮兮的，已经流血的面容，恶徒老大开口：“给我打，两个，都给我往死里打！”

那一瞬间，灰崎像是被神明附体一样，明明挨了狠狠的几下，依然像没有受伤一样迅猛。他在那群人都反应过来之前，就伸出腿把自己面前的两个人绊倒，然后右勾拳冲着第三个人的下巴就来了一下，打得对方牙肉分离。在黑子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时，就把他身边的两个家伙用硬拳头揍懵。

如果只有五个人，也许灰崎根本毫不惧怕。但是他们人太多，纵使干到了几个，依然还有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虎视眈眈地准备上来干架。

灰崎满脑子的念头都是，哲也，绝对不可以受伤。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疼痛，从下腹部，头上和手上传来的刺痛都消失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身边，黑子的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他身边总是有那些混账想要动手？刚刚我不是已经打到了两个么？然而这一次，依旧是一个高大的人影，手中的钢管，已经举起很高，随时都会落在黑子的身上。灰崎发现黑子已经转过身去，他毫不惧怕，这点灰崎心里清楚。

黑子不怕，但是他灰崎，怕得要死。带着那副坚定表情的倔强的脸啊，灰崎发过誓，不会让那张脸，染上一丝一毫的肮脏。

灰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听到一声闷响，而黑子，则毫发无伤地被他抱在怀里。

那个充满了恶意与力量的钢管，正正地敲在了灰崎的头上。

“哲也……”

灰崎的声音很虚弱了，他伸出手用拇指刮着黑子细嫩的脸庞。

“灰崎君。” 黑子的声音不知为何带了哭腔，灰崎发现他的脸被一种黑红色调的液体弄脏了。他想擦，却发现越擦越脏。

灰崎一开始还温柔地擦着，然而那液体总也擦不干净，眼见着还越来越多。灰崎急了，更加大力的擦了起来。黑子的表情越来越悲伤，他几乎已经看到了黑子眼中有泪水要流出。

“哲也……” 灰崎带着歉意， “抱歉，弄痛你了么？你脸脏了，我帮你擦一下。”

黑子什么也说不出，他想要挣脱灰崎的怀抱，但对方只越抱越紧。

敌方本倒下的家伙们也都站了起来，拳头踢腿和钢管都落在了灰崎身上，对，全部都落在灰崎身上。连一下都没有袭击到黑子。

原本就比黑子高大许多的灰崎，几乎是死死地把黑子压在身下，用整个身体保护住他。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了，面前只有怀里的黑子，那张泫然欲泣的脸。

哲也，不要哭啊。

一直没有感受到疼痛的灰崎，突然，心脏的位置撕心裂肺地痛了起来。

我皮糙肉厚，死不了的。他想开口安慰黑子，却发现就连张开嘴，发出啊的声音，那音调里都带着厚重的血腥气。灰崎这时才明白，那些在黑子脸上的，怎么也擦不掉的黑红液体，是血。

是灰崎祥吾的血。

太好了，只是我的血。灰崎更加紧紧地抱住了黑子。

而黑子，这是他从出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憎恨自己瘦小的身体。以前，哪怕是因为身体素质无法入选帝光一军时，他都没有这样绝望过。而此时，他恨不得把自己的灵魂从这幅没用的身体里拉出来，带着灰崎一起逃走。

若不是为了保护他，灰崎本可以逃走的。甚至，可以堂堂正正的和对方交个手。

然而灰崎，却选择了用肉体作为盾牌，来保护黑子哲也。

我何德何能。

黑子憎恨着自己的弱小。

灰崎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往日嚣张不可一世的脸几乎丧失了血色。他的血，头部受伤的血蹭了黑子满脸，血腥气带着热乎乎的触觉，包裹住了黑子此时冰冷的身体。

周围的笑怒声已经渐渐远去，黑子只感到自己的心跳贴在灰崎的心跳上，那种触感让他感觉彼此已经没有了距离。

世界安静下来，他突然开口问道。

“灰崎君，假如我死了。你会怎么做。”

灰崎一直紧闭着的眼睁开，他的目光深处有不可明说的光芒。看着那股光芒，黑子知道了灰崎的答案。

那么，这样也没有遗憾了。他甚至带着一丝微笑，也闭上了眼睛。

“喂喂，我这是看到了什么啊？”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表情和那不耐烦的语气。黑子从灰崎怀抱的缝隙中，看到了一个影子。由于躺倒在地上，那个影子是横在黑子的视野中的。

他闭上眼再睁开，确定了心中的答案。

是青峰君。

“真是一场肮脏的打斗，以多欺少得我都看不下去了。”

虽然带着漫不经心的语气，不过青峰劈手就把一个家伙手里的凶器夺过来，再迅速地敲在对方的脑袋上。

那个可怜家伙，连吭都没吭一声就倒地了。周围的人见状，开始小心翼翼的后退。

“你是什么玩意？瞎凑什么热闹？”

恶人首领又发出了那种黏糊糊的恶心声音，青峰把注意力移到他身上：

“什么啊，这群家伙都围着你，看来你就是老大咯？”

那个家伙还想张扬地说什么的时候，他就感到自己的鼻子扭曲了起来，然后是口腔里的剧痛，牙齿松动着发出呜呜的呜咽声。紧接着自己的身体就向后倒去。

太快了，青峰出拳太快了，他连看到他冲过来的机会都没有。

周围的喽啰围上来两个，青峰一边踩着那首领的头，一边轻松地躲过去两人笨拙缓慢的攻击，一边嘟囔着“慢死了”一边快且狠地挥打手中的钢棍，打在对方两人的侧肋骨处。

咔嚓的骨头断裂声音。然后是悲惨的嚎叫声。

周围的人开始胆怯起来，有人渐渐地后退了。被青峰踩在脚下的首领愤怒地喊:

“怕什么啊！对方只有一个人，给我一起上！压也能压死他。”

“不止一个人哦。”

一个正要偷偷动手的家伙被从后面击倒了，这时其余的人才发现那个站在后面的高大身影。火色的头发，嚣张的表情。一点也不输给那个黑皮肤的野兽:

“不知道你们是哪来的混蛋，不过趁早夹着尾巴跑吧。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应该很期待去牢里蹲上一段时间吧。”

火神君，不是很适合这样的黑帮台词呢。黑子看到那个家伙也出现了，不知为何想到了这句话。他感到四肢麻木，尝试地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一直死死地抓着灰崎的胳膊。

而后者的脸上血污纵横，那双锐利的眼睛正看着自己。黑子回看回去，他捉摸不透灰崎在想什么。

对方的家伙们开始有了退却的意思，不管不顾还被青峰踩着的老大就做鸟兽状逃窜。灰崎这时慢慢放开黑子，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只能坐在地上大声地喘气。青峰拧着眉头看向灰崎，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你们……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

只有一人奋战的恶徒老大，开始颤抖着声音虚张声势起来：“我可不是自己要来的，是有人嘱咐要给灰崎祥吾那个混蛋点教训。不只是东京区，静冈，神奈川，哪都有这样的吩咐。”

黑子突然心中一寒，他激动地走上前去质问：“是谁？！”

并不把黑子放在眼里的家伙，被青峰又狠狠地跺了一脚：“听见没，哲问你话呢！”

“我……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一个有钱有势的家族……”

黑子沉默了，所有人都沉默了。青峰是因为和黑子一样的原因，而火神是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灰崎则是没有力气说话。

趁着这个沉默的空挡，被青峰制服的恶徒老大拼命挣扎着。然而由于力量上的差距，他始终不能逃脱。

“给我老实点！”青峰怒吼。

“放了他吧，青峰君。” 黑子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只要你保证不会再找灰崎君的麻烦。”

“找也没关系，我随时也能打断他的腿。” 青峰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帮灰崎说话，可能是看到灰崎用肉体帮黑子承受攻击的那一幕，震撼了他吧。

虽然他知道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也会那么做，但是他是深爱着阿哲的青峰，而对方，青峰则一直以为他只是玩弄阿哲而已。

两人的身后传来了灰崎的咳嗽声，黑子仿佛听到了被咳出的血气来。

恶徒首领没了手下，像是败家犬一样连连点头，然后落荒而逃，一会儿就没了影子。青峰发出一声嗤笑：“拳头打得慢，逃得倒是快。”

发现了黑子身上血迹和灰崎满身伤痕的火神拿出手机：“都受伤了么？我叫辆救护车来。”他转身走到信号好的地方，只留青峰黑子和灰崎三个人，站在这片空旷的花园里。

已经深夜了吧，黑子抬头看着夜空中的圆月。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道钻入黑子的鼻腔，他知道，那是灰崎的血。他转过头来，灰崎已经站起来了，背对着青峰和黑子二人，什么都不说就要走。

“灰崎君！”黑子还是张嘴叫住了他，“去医院吧。”

那边没有回应，只有灰崎伸手擦掉脸上血迹的动作。黑子不甘心地再次重复：“你受伤了灰崎君，还是快点……“

“关你什么事啊？哲也。”

那是谁，那种陌生的，让人厌恶的语调是谁？黑子没有反应过来，背对着他站立的身影，那么熟悉，可给人的感觉却十分陌生。

他刚刚想要开口再说什么，灰崎又说：

“啊啊，多亏了你呢。要不然我怎么能赶走那些混蛋，多亏了你那不干不净的男人关系，把你的前任现任都叫来帮忙了呢。”

“妈的你说什么呢？！”青峰刚刚建立起来的那点对灰崎的欣赏又荡然无存了，他几乎又要扬起拳头但是被黑子拦下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发生什么了？

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发现，自己先前的那些幻想，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梦想着奉献一腔热血，博得你的开心，梦想着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你兴趣，保护你永远不受到伤害。梦想着你一直笑着，而自己只要能看到那个笑就好了。

可是，如果今天如果没有青峰和火神的到来，只凭自己一个人，根本保护不了你。

最糟糕的是，这份危险正是由于跟自己在一起，才会被带给你啊。

灰崎祥吾，你是一个不良。跟你在一起的人，会有危险。越是深爱的人越不能让他跟自己在一起，你心中不是早就明白么？

他感到自己的脸湿湿黏黏的，又伸手擦了擦脸：

“发生了什么？什么都没发生，我腻了啊。你那具身体，我厌烦了。就这么简单。”

青峰身上有了暗沉的杀气：“我要揍他，哲。”

黑子一动不动，他感到自己的喉咙有干涩的感觉。等再一次开口，像是已经沉默了数小时：

“你骗人。”

烦死了，为什么一个一个都这么啰嗦啊。灰崎感到脸上的粘腻越来越多，真是的，血也出的太多了。他又伸手用力的擦脸：

“自作多情什么啊哲也，你该不会以为我一直以来都是认真的吧。”

离开我吧，哲也。我什么都不能带给你，只能给你危险。

你看你身边的，青峰还有那个火神，每一个都比我强。他们都是阳光健康的家伙，而我，只是一个阴沟里的流浪狗。

可是，这种难过又是哪里来的？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灰崎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上不上来气，他的喉头一阵疼痛。

放弃我吧哲也，至少等我斩断肮脏的过去，再回来也可以。如今的我只是你的累赘而已。

“不要骗我！”

黑子沉默之后，情绪激动了起来：“我最厌恶有人骗我！”

不要骗我灰崎君，你可知道刚刚那一瞬间我在想什么。如果一开始是个错误，但现在早已经被修正了。

把选择权交给你。你若走，我不留。你若要我跟你走，我不会回头的。

“我可没有那个闲心骗你。”

灰崎的答案是这个。

“好。” 黑子甚至要冲上前去，只是被青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阻挡，“那你转过来，看着我！我要看你说着这些话的表情。”

灰崎沉默了，他不是因为说不出话来，相反，说难听话是他灰崎的长项。只是如今他不敢开口，他把他一发声，哽咽的声音就会传出来。

他也不敢回头，他怎么可能回头，因为那张扭曲的脸上，满是粘腻的擦不干净的。

泪水。

“啰啰嗦嗦烦死了。”

我不想走，我想留在你身边。

“一个比一个恶心。”

我离不开你，哲也。

“这个无聊的身体游戏，我早就腻烦了。”

可是我保护不了你，我太糟糕了。

“看见你的脸，我就想吐啊。”

不要等我，我配不上你。

“和其他的男人玩去吧，反正你也不缺。”

我，只是条狗啊。

“那么，再见了。哲也。”

我喜欢你。

黑子听到了灰崎的话，他明白，再去强求什么已经是没有意义的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灰崎已经决定要走，那么，离开就是他最终的决定了。

黑子的脸色很难看，他强撑着精神，最后说:

“那么，就断的干净点。我会把灰崎君的邮箱地址还有邮件都删除了，请灰崎君也这么做吧。”

他真的毫不犹豫地拿出手机，灰崎听到了手游离在按键上的声音。

这么说，还是我甩了你呢，哲也。灰崎心中的声音没有人听得到。是我甩了你啊，是我甩了你。

脸上那粘腻的触感越来越多，他袖子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黑子的脚步开始虚浮起来，青峰看到这幕，伸手想要搀扶住黑子。旁观了一切的青峰，虽然先前对灰崎有厌恶，但如今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青峰君，不要碰我。不要跟着我！”

黑子几乎是嘶吼了出来，依照以前的性格肯定会执意跟着黑子的青峰，由于先前火神的那番话，而犹豫地停住脚步。

黑子转身，朝着与灰崎相反的方向，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前走着。他走得那么安静，甚至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落泪，没有崩溃，非常平静地走着，像一具僵硬的尸体。

而灰崎也迈开了步伐，由于重伤，他有些趔趄。走着走着，甚至有血滴在了路上。

两个人谁也没有回头。

青峰站在中间，一种不知名的滋味从心里涌起。有酸涩，有不甘心，也有一丝悲伤。他处理不了如此复杂情绪的心，让情绪的发泄变为了行为：

“可恶！”

他把地上的空罐子踢了老远。

黑子的心情很沉重，他心中明白灰崎的想法，大概是觉得两人之间并不合适。尽管是迫于无奈，不过既然他决定离开，黑子也不会强行挽留。只是今天发生的事很可怕，而他更难受的是灰崎的伤势。

那个眼神，和那些从灰崎头上滴下来的血，黑子忘不掉。

[我……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一个有钱有势的家族……]

恶徒首领的脸映衬在黑子脑中。他拿出手机，选择了那个名字，发了一封邮件过去：

[谢谢你，赤司君。]

发完之后，他立马关机了。要去哪也不知道，回家的话又满脸狼藉。也许在街头露宿一夜也不偿为一个好办法。黑子感到自己的脚步越来越重，正要倒下时，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

“火神君？”

他喃喃道。

手机一直打不出去的火神，跑到最近的电话亭叫了救护车后就赶紧跑回来。到了半路只发现脚步虚浮的黑子，他冲上前去搀扶住了对方。

“黑子！”火神紧张地叫他的名字，“在这等救护车！马上就来！你满脸都是血。”

满脸的血，黑子苦笑。心中酸涩满满:

“不要，我不想去医院，也不想回家。”他停顿了下，苦苦地说：“这个，不是我的血。”

是灰崎君的，这个名字如今让黑子心揪。

火神紧紧抱住了黑子，饶是平时坚强不屈的黑子，现在这个时候也显得格外脆弱。后者感受到了火神的用力怀抱，抬起头说：

“我想去你家，火神君。”

而另一边的京都，富丽堂皇的赤司公馆里，正做完一日勤习的赤司正在仆人的服侍下准备睡觉，放在外房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从没有睡前看手机的习惯的赤司，今日破例让仆人帮忙把手机递了过来。

[谢谢你，赤司君。]

发件人是黑子哲也。

聪明如赤司，立刻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立马回拨回去，但是迎接他的只有提示对方关机的冰冷女声。

[哲也，无论发生了什么。那都不是我做的。]

他思前想后，然后发送了这条邮件。

事后，赤司家的仆人回忆。那日少爷十分奇怪，从来没有把手机放在身边入睡的少爷，那一日却在所有人都退出之后，还把手机放在床头没有关机。

因为他在等。等一个哪怕任何结果的回音。

因为尽管是看似毫无缺点，掌控一切的赤司家少爷。在那个时候，心中依然有一丝不安感。而身为深受帝王学影响的赤司征十郎，自己的脆弱一面绝不可以给外人看到。

所以，没有任何人知道，他那晚几乎没有入眠。

因为他什么都没有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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