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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諾 03

漓羽

Oct 25, 2015

38

12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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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開眼，已經是隔天早上的事了。睡在窗邊的我被晨曦的光亮醒，手上依然握著昨天在情急之下，被我從原世界帶回來的幻武兵器。它依然是幽暗的藍色，沒有任何改變。

糟了，我睡了這麼久，姑姑不曉得來過了沒有？

詢問愛歐絲之後，我才確認了姑姑還沒到本家的訊息然後鬆了口氣，幸好偷聽的計畫沒有失敗。

妖師一族的權力結構很簡單，因為曾經遭到各種族肅清的緣故，妖師的人數一直很稀少，因此我們看重的只有力量和血緣。在這個當代妖師的的權力核心，是繼承古老記憶的父親，以及繼承凡斯先祖後天能力的姑姑。

照理來說，身為記憶及先天能力雙重繼承人的我，也應該要有議事的權利才對，但是我的年紀實在和父親他們差得太多，所以現在是無權的。

在今天之前我大概只會哀怨上天不公，讓我什麼都無法參與，不過現在的我多了一個思考的面向：為什麼繼承先天能力的我，會和繼承後天能力的姑姑差這麼多歲數？

──因為，上一任的先天能力繼承人已經死亡了。這是最合理的解釋，唯一不合理的是，為什麼父親沒有提過這個人呢？

我想，這會是一個關鍵。

「風之吟、水與影雙飛麟，参陸探路魚。」

我輕吟了母親教的百句歌，讓元素凝成的小魚為我窺探樓下的的狀況。雖然很擔心被發現，而且要支持術法到姑姑抵達並和父親談完大概要很久，但是沒關係，我有的是精神力讓它燒！

事實上我沒有見過姑姑，只聽說姑姑是一個性強悍而率性的女性，長相相當漂亮，與父親和我的輪廓頗為相似。

當小魚游入父親所在的房間後，我透過回傳的影像看到，父親左手握著一個黑色有十字花紋的寬手環，樣式有點古樸而且莫名眼熟；右手旁則有一支筆橫躺著，看起來是手鬆開了才落下的，他趴在桌上閉著眼，黑色的髮散落在他倚著的矮桌上，看起來大概是等到太晚睡著了。

父親壓著的桌上還有他的手札，我從來不知道裡面寫了什麼，現在突然有點好奇內容。我冒險讓小魚游近，幾乎就要看清上面的字跡……

叩叩。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了我一跳，我立刻收起術法和剛才寫下的東西，才匆匆應了門，房門便被推了開來。

看到出現的人不只母親，我有些訝異、但是也不算太驚訝，母親豎起微微發光的手指示意我噤聲，同時溫婉的笑著似乎要我別緊張。直到跟母親一起進來的人關上房門，她才真正開口，說：「小漪，你姑姑來看你了，還不快打招呼？」

我連忙生澀地喊了一聲「姑姑」之後，才小心的打量對方。姑姑的長相有一種冷冽的美，的確名不虛傳，然而她彎下腰看著我時露出的微笑，讓我有點莫名的小害怕。

「我是褚冥玥，大致狀況我都知道了，不過我想在和你爸爸討論之前先和你聊過，你願意和我出去一下嗎？」

雖然我總覺得好像遺忘了什麼重要的事，但我也一樣只能說好，而且如果能先說服姑姑，一定對於我去Atlantis的事情更有利吧。

她看我沒反對，就朝母親點點頭示意，母親便退出房間輕輕關上了門。

母親離開之後，姑姑瞇起眼看向我，依然勾著冷冷的笑，說：「你就是昨天闖進我家的人對吧？」

她這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一句話，讓我瞬間震驚到腦袋空白，瞪大了眼睛連掩飾都來不及。仔細感覺之後我才發現，果然姑姑身上的氣息，和昨天那棟房子的其中一道氣息一樣！

看了我的反應，她似乎瞬間就認定是我了，也就沒再追問，隨後便展開了移送陣，帶我離開了家裡。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追蹤到我家裡的，但是有這種能力潛入我的結界範圍，白袍實力絕對是有的吧？」姑姑持續讓我接不上話，使我覺得我有義務問一下她到底在說什麼。

「姑姑──」沒想到我才喊完就遭到瞪視，讓我不由得瑟縮了下，識相的閉嘴了。

她挑起了眉，說道：「不要叫姑姑，聽起來很老。」據說和父親同齡，已屆輕熟女年紀的姑姑如此說。不過說實在的，她看起來也並沒有三十幾歲的樣子，「然不在的時候，叫我姊姊就可以了。」她說著微瞇起眼，慧黠的眼中卻隱隱有些我不懂的柔和，我直覺她或許是在懷念著誰。

這和父親偶爾出現的懷念相同嗎？

無論如何，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那冥玥姊姊，請問妳帶我出來是要做什麼呢？」我趕緊用別的理由打斷她的注視，瞬便把話扯回正題。

「帶你去考公會袍級。你有搭擋吧，要找他一起考嗎？」冥玥在我腦中投下了震撼的核彈。

啊？公會袍級？

但是我今年才十二歲耶！就算只是白袍，也沒有收到我這個年紀吧？

我心裡存疑，但是冥玥姑姑是公會的巡司，而且聽說名氣不小，那麼她說可以，應該就是真的可以吧？

不過我還是汗顏的說：「嗯，我想不要找我搭擋一起會比較好。」他大概還氣在頭上，誰知道他會不會直接把我打到不能去考啊啊啊！他根本強到誇張而且不分敵我，對搭擋從來不會手下留情的啊！

「那就這樣吧。」冥玥姑姑聳聳肩，不太在意的說。

雖然我真的很想問，到底為什麼要我現在來考袍級，不過……嗯，當你看到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事主，被其他甚至比她高等的袍級恭恭敬敬對待、呈現某種暗之女王的氣場時，你就不會想開口和她說話了。

──冥玥姑姑，妖師一族應該要維持的低調形象在哪裡！

連我剛剛和公會的人要符紙用，那個人都是戰戰兢兢的啊！

雖然心裡這想，但是我還是默默的準備考試，畫了不少符咒備用。冥玥姑姑看著我畫了很多七陵學院根本不會教的陣型，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我整裝時問：「時間差不多了，你待會只用符咒夠嗎？」

這時我正把及肩的黑髮放下，綁了一個牢牢的低馬尾，公會提供的測驗用袍服對我來說有點大，等等還要把袖子捲一下。我一邊動作，一邊回答她：「請不用擔心，我有自己的幻武兵器，必要時候會拿來用的。」

我們短暫的對話就這樣結束了，看得出來冥玥姑姑對我異常的放心。

五分鐘後，我被領到場上，場地彌漫的白霧，幾乎已經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甫踏到場上，一種濕冷感立刻侵入體內，使人感覺不太舒服。仔細感覺還可以發現很多監測術法，大概是要用來錄下考試過程的。

我在霧中時快時慢的地向前走，一開始附近什麼也沒有，等到過了好幾分鐘之後，對面才出現了一道氣息。

「風符，引風。」

在霧氣被風符徹底吹散前，從我的前方傳來了聲音，他說：「放心啦，我才沒有要偷襲，規則都還沒告訴你不是嗎？」接著，藍髮褐眼的青年帶著笑容出現在傳來氣息的位置，他的耳朵有點尖但不是精靈族，應該是某種妖精。因為霧的散開，他也同樣能看見我的身型了，因此他說：「喔，好小隻！你還是小孩子吧！」

我一秒就想斥責他的無禮，就我的年紀來說，我已經很高了好嘛！不過我記得冥玥姑姑有說為了公平起見，測驗者是看不到我的長相的，頂多就是看到身形，所以他說這個也無可厚非……可惡，我為什麼要幫別人找藉口，自己都要哀傷了。

不過說起來，要是他看到我的長相搞不好會嚇死。不是我長相難看的問題，而是我和冥玥姑姑長得其實也滿像的，根據剛才公會裡人的反應，我很合理的這樣猜測。

「你都不說話，好無趣喔。好吧我來說點正經的，你只要在場上撐十分鐘就好了，剩下由公會判斷，不過我不會因為你看起來像小孩就放水喔。」他還是用像是僵硬在臉上般始終如一的笑這樣說。

「那就開始吧，我知道你是雷多‧葛蘭多，叫我漪就可以了。」有名的水妖精三兄弟中的老么，和妖師一樣是古老種族聯盟中的一員，說起來，父親貌似也他認識的樣子。

「那就加油吧，小不點漪。」語畢，他腳下一蹬就正面進攻，揮劍攻過來。

針對他的種族屬性，我抽出了一張火符，它在我手中化為和愛歐絲型體相似的長刀，刀側帶著火焰迎向水妖精的劍。刀劍碰撞時我有點驚訝，這個妖精的力氣比我想像中大很多，我趕緊加強手上的力道借力跳開。

同時，水妖精好像也對我沒有使用幻武而是用火符驚訝了一下。

咒術攻擊或許比較好？

還沒決定下一步怎麼做，對方似乎也放棄了近身攻擊，把手中雕有金色花紋的劍插到地上，雙手按上劍柄：「奔火瀑雨、場上障礙卸除，十六雷火、雷王聽命。」

雷元素開始聚集，看著滿場的水霧我覺得情況很不妙──水是會導電的！

「白時陵者之語，絕音阻災。」

情急之下我只好使出家族心咒，希望沒被注意到，畢竟剛才冥玥姑姑並沒有說我可不可以用妖師身分考袍級啊……仔細想想，忘了問這件重要的事，恐怕比眼前的落雷還可怕啊啊啊！

我心中哀嚎的瞬間，藍白色的雷電在延著我的阻隔，繞開了我身邊方圓一公尺的半圓範圍，消失在土壤之下。

「嗯？居然擋下來啦？」雷多還是笑著的眼中有點驚訝，但他還是動作毫不停頓的持著劍攻過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在我們兩個中央忽然轉開一團詭譎的黑霧，它帶著混沌的不祥氣息，以風暴般的速度迅速脹大，任誰看了都知道這絕不是什麼吉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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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諾 99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