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考試的早上就這麼過了去，全班人跟被海豹摧殘過的企鵝似的慢慢走出教室，平日裡搶食堂時恨不得用飛的氣勢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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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滿是被考試的狂浪打焉的祖國花朵，程戚兩人穿過飄著葉子的中庭，通往生態水域的小徑一如既往的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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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地的落花懨懨的沉在水坑裡，靳聞笙吟道：「花滿庭，枝上綻，怎奈風聲又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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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戚搓著暖暖包，帶著鼻音回：「風伴雨，窗前嘯，準致咳嗽連鼻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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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聞笙：「橫批，連日風雨摧花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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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戚：「好對好對，請把有才打在公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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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上的一方天空探進了太陽，秋風恰到好處的拂了幾片花瓣落在兩人肩上。飯堂前還留著一小撮人龍，學生們三五成群的排著隊，偶爾還有人因為插隊起了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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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午的食材特別的好，十里飄香，彷彿一隻手在勾人的胃。大抵是考慮到段考的原因，中午除了幾道萬年不變的燙白菜排骨之類，還多了一包糖霜核桃和一碗香濃的魚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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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多吃點吃什麼補什麼，今天考的怎麼樣都過去了，明天再接再厲啊。」打菜的阿姨難得沒犯選擇性帕金森，給每個人都盛了滿滿的一飯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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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終於肯消停一會兒，陽光把人深的小河照了個透徹。幾條錦鯉游出角落的草叢，擺著尾巴在石板中間穿梭，鮮亮的火紅色在清澈的河水裡粼粼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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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石板錯落有致的排成一列，本來是要給人過河用的，為了怕人掉進河裡，特意做的又寬又大。不過設計師白費了一番苦心，因為基本不太有學生下課喜歡來這裡，畢竟活潑一點的都去了體育館，宅一點的就定點窩在教室和圖書館兩個地方，而其他一些基本定時出沒在小賣部，大多數人沒這麼有閒情逸致來這裡賞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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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少數人正一人佔了一塊寬大的石板，幾日的暴雨沖的石板表面一塵不染，早上好不容易才出的太陽把暗色的砂岩曬的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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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歷經風吹日曬雨淋的石板依舊屹立不搖的鎮在河中央，不過旁邊販售魚飼料的販賣機就沒這麼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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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成卡通企鵝外型的販賣機是傳統的機械扭蛋機樣式，因為曝曬和河水的侵蝕鏽的看不出原本的顏色，有蜘蛛在企鵝空洞的卡姿蘭大眼睛裡安了家，已經子孫滿堂的住了幾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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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聞笙用樹枝撬開早已污濁不堪的塑膠擋板，探手進去拿了好幾盒魚飼料出來。他帶著「贓貨」走回河道中間，半蹲下來用手肘碰了碰程戚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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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背上的觸感有點像被狗狗用鼻子頂了一下，程戚回過頭，看見靳聞笙手上堆的滿滿當當的紙盒。後者彎起眼睛笑了笑，盤腿坐下來把戰利品堆成一座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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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盒魚飼料裡都混了一張土裡土氣的吉凶籤，程戚倒出來一看，每一張都是福勒效應的標準教材。折起來的紙上劣質的印刷著今日運勢吉凶，宜什麼忌什麼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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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下面還用招租的標準大紅字體附贈一句雞湯，都是勸人珍惜生命或是宣傳美好明天之類的，似乎認為投河自盡的人還有心情喂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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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邊用魚飼料打水漂一邊吐槽，直到靳聞笙開出了一張粉紅色的。程戚開玩笑的問道：「這是什麼，中獎了？上面會不會寫了獎品，然後我們去小賣部兌換的時候就一堆人看著我們捏著這傻x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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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聞笙看著上面被一圈老氣的愛心和小花圍起來的「宜表白」沒有說話，於是他趕緊略過這一欄往下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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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配著蓮花圖就可以混進老人常用表情包的雞湯彷若中了邪，不知道是哪個包裝的員工被老板壓榨的想要發洩一下，原本要隨機應變抓準機會之類的告白建議被用奇異筆粗曠的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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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ta就直接上了，慫屁啊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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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雙關，可偏偏這時程戚看他久久沒有動作，好奇地湊過來看紙條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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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聞笙開始目測小河的深度，想知道他跳下去淹不淹的死。水深的剛好可以沒過他的頭頂，靳聞笙想跳下去的心連美好明天的雞湯都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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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戚笑了一聲：「說的挺對呀，你尷尬個什麼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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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聞笙不怎麼覺得，他只感覺那句「直接上了」在他腦子裡嗡嗡作響，配上後綴「慫屁啊」燙在心裡熱熱的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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