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戚手撐在桌面上，很恰好的隔開了兩人，又不會讓人覺得被冒犯。他摘下眼鏡擦了擦收進口袋，耳機裡傳來句什麼，他抬頭看了女酒保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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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出手機來按亮屏幕瞥了下，隨後曲起戴著戒指的食指叩了叩桌面：「等等這裡要開笑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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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聞笙轉頭問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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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遲疑了一下，最後只抬手搭住他的肩膀把人把後門帶，低聲道：「沒什麼，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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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戚穿梭在人群裡小聲詢問著暗語，如果是不相干的就請出去。到最後舞池裡和座位竟還留著大多數人，只有幾個被程戚從特殊的走道引走了。他對被請走的幾個人欠身道歉，送走人後在舞廳的推門外拉了紅色的封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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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開旁邊員工通道的門，看到不知所措站在裡面的靳聞笙。他站在門口對走廊的方向招了下手，招貓似的叫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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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聞笙在門前站定，打量了一下走廊。這一區的風格是古風和潮流混搭，黃色的地燈從走廊兩旁的石子路裡跟著松樹探出頭來。黑色牆面和天花板上用金線描著五葉松，黑金大理石的地面光可鑒人，竟有一絲典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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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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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這裡不讓閒雜人等誤入，」程戚動了動脖子，發出嘎啦一聲。「簡稱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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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門神」在門口站了半小時，終於等到人來接替。程戚低聲解釋了幾句，來人聽到後往舞廳瞥了一眼，眼神裡滿是鄙夷和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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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聞笙跟著程戚一起順著走廊回到岔口，穿過迷宮般的通道回到了櫃檯。何宜婷還在那裡當吉祥物，笑著打對兩人打了個招呼。靳聞笙點頭回過，程戚則吩咐他在原地等後就拐進了櫃檯後方的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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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他拎著一組對講機出來，看到了兩人正在聊天，準確來說是那個女生和靳聞笙單方面的聊，後者只是聽，淡淡的沒什麼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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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戚面上依舊帶著笑，輕聲說了幾句，幫他戴好了耳機調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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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那個女生還在說話，詰詰咯咯的不停歇，吵得程戚有些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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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白天上學晚上上班的日子過了一個半月，很快就要迎來第一次段考了，課程進度如被點著了尾巴的驢子一般，平時雷打不動的慢慢向前踱，等火真燒到了屁股才嗷嗷叫著撒腿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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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戚幫兩人請了一周假用於複習，每天都被卷子埋的看不見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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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講到這邊，回去自己複習一下，都是必考題。對了，你們班主任要我跟你們講，下節體育課、下午音樂課自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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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眾人如喪考妣的嘆了一口氣，哀怨的眼神齊齊注視著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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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台上的地中海中年男子頂著遮住了半張臉的黑眼圈，活像從動物園出逃的國寶。那是語文老師張文慶，他疲憊的拍了拍黑板：「別瞪了，找罪魁禍首瞪去——說你呢金睿！當老師也不容易，你們這些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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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戚埋頭算著都普勒效應，靳聞笙單手撐著頭寫作文，一邊應和著前邊嘰嘰呱呱的何宜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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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量和速率哪個影響動能比較大啊？我忘了公式，聞笙你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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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聞笙落下最後一筆，隨手拿起水壺喝了一口：「質量用千克算平方乘上米/每秒速率，除與二得到的就是，記得單位是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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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嚥下時甜甜溫溫的滑過喉嚨，檸檬和蜂蜜的味道恰到好處的潤了略感乾澀的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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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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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蜜檸檬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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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戚今天早上咳了幾聲，出門前用保溫瓶調了熱蜂蜜水，在靳聞笙堅持下又擠了半個檸檬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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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戚朝這邊分了一眼抬手抽回自己的水瓶，又低頭繼續跟自修奮鬥：「別亂拿，待會被我傳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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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聞笙的手滯留在空中，久久沒有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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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像是那天的毛毯掃在脖子上，又像是一株荊棘玫瑰從心底抽出芽來。幼嫩的刺不會在血肉裡劃出傷痕，神經卻在刺靠近的時候慢慢拉緊，但只帶來了癢。那絲癢在神經繃到極限時被放的無限大，帶著軟刺的枝條卻只是一掃而過，而藤蔓不知何時已悄悄的爬滿了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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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何宜婷還在桀桀咯咯的講話，靳聞笙的心臟牽著藤蔓一起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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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被困住的傷痕累累的孤狼，心甘情願倒在溫柔的枝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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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戚還在跟堆得滿桌都是的作業和卷子鬥智鬥勇，左手執著筆飛速舞動，右手在桌面上有節奏的一點一點。靳聞笙在這段時間共用一張書桌的相處下發現了他的這個小習慣，現在再看都像是一隻慵懶的大貓在閒暇時懶洋洋的擺動著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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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長好看的「貓爪」敲在桌上，嗒、嗒、嗒，像是一隻貓咪無聲的在他的心上踏過，轉眼間一溜煙地跑了，在視野裡消失前還頑皮的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個尾巴尖兒。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cv9rehNJ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