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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諾 98

漓羽

Apr 22, 2018

43

8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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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回答，只針對另一件事道謝，同時伸展了下手臂：「謝謝水、火妖魔幾天來的收留。」然那邊大概氣炸了，也就只有妖魔這邊不怕死的敢跟然對槓一陣子。

「因為妖魔們現在覺得你也很有趣，還有你身邊的人也常常做一些驚天動地的事情，跟著你就有戲看。」水妖魔說出讓我有點黑線的話，末了又加上一句：「不過你要是再睡下去，妖魔們也會開始覺得無聊喔。」

我再次沒有回話，在一室靜默中，投影畫面傳出的聲音再次變得清晰。

「那他的力量呢，現在恢復了多少？」和輔長吵了一陣子，學長瞇起眼，壓低聲音這樣問。

「……你不要一臉我再說『沒有』就會殺人的表情，知不知道尊重藍袍專業啊！」輔長瞬間從學長身邊跳了開來，顯然想要離散發危險氣息的學長遠遠的。

「廢話少說，到底恢復了沒有。」學長用他那媲美獸眼的紅眸瞪著輔長問。

輔長龐大的身軀，頓時像蔫了的小花一樣縮起，弱弱地說：「……好吧，沒有。」

我轉頭看向窗外，努力排空腦中在這幾天裡重複了千萬遍，而從來沒有結論的思考。庭院裡的各種花朵盛開，和綠草一起在妖魔地裡拼湊出一幅春光爛漫，似乎看久了就能忘憂。

烏鴉再次開口說話，我能感覺牠好似隨意、又好似認真地看著我的側臉，難得說出了疑似是勸慰的話：「妖魔是不懂你們這些種族在想什麼啦，保護什麼比毀滅要麻煩多了，可是你們老是喜歡挑麻煩的做，這點死精靈也是一樣。」水妖魔頓了頓，又說：「這麼吃力又不能讓人開心的事情，有這麼簡單的理由能避掉不是正好，何必在那裡掙扎。」

依然沒有回話，我只問了烏鴉：「我想到庭院裡走走，可以嗎？」

「行，順便給你一點方便，只要你不露面，走在妖魔的地方就沒人能發現你。當然，要到更遠的地方去也是可以的──」烏鴉飛了過來，在我面前振翅停滯了下，隨後某種光芒附上我，牠又嘿嘿笑了幾聲，從黑色羽翼中飄下了白色的東西，我反射性的接住了，牠又說：「這是妖魔們撿到的移送符，就給你吧。」

我淡淡地接下了它，道謝之後走出了房間的小門，往庭院走去。

※

到了庭院之後，我反而一點欣賞的興致也沒有了……當然種的花有點太七彩或許也是原因，水火妖魔的審美觀，貌似被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他們牽上關係的西瑞帶歪了。

大概走了一圈真的覺得沒興致，又一點也不想回去妖魔們給我準備的房間裡，我乾脆找了一個被花草包圍的隱密小山坡附近躺下，讓綠草框住我的視線，所見之物只有跟妖魔地同樣不搭調的藍天。

其實能這麼輕鬆的待著是很奇怪的。我心裡的一道聲音這樣說。

妖魔們的居心詭譎難測，以前還懵懵懂懂的時候就吃過虧，再說我現在身上一點能用來抵抗的力量都沒有，憑什麼還能待得這麼安心？

我從老頭公手環裡摸出米納斯、夜鶇和愛歐絲，幻武寶石一如既往的美麗，但此刻卻聽不到它們的任何聲音。我就這麼盯著它們，眼神逐漸失焦。

一點力量都不剩，幾乎只像尋常人類的我，到底……

「小～漪～」

忽然，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認出聲音的主人之後我就驚得從地上彈起：「扇董事？！」

穿著藍色和服的女性身影側臥在我身邊，透明的身形看起來不像是實體，開口說：「想不想我啊？」

「妳怎麼會在這裡？」我忽視了她的問題，反問。

「當然是來找你去驗收貨物的啊。」她眨了眨眼，很理所當然的這麼說，我卻是聽得一頭霧水。

「哎，反正跟著我就對了。」她隨即拿出了折扇唰了聲展開，我眼前的景物也突然改變了。當景物落定之後，我很快確定了眼前依然是在妖魔地內，因為那就是我第一次來時，看見水火妖魔所在的白色小涼亭。

只不過在上面的人……一個是稍早還在和輔長說話的學長、另一個人則坐在他的正對面，兩人之間莫名有一種分庭抗禮的對峙氛圍。亭子邊隨風翻起的白紗掩蓋了另一人的面孔，但我仍然認出他來了。

我瞪大了眼睛。忽然想起在剛昏迷過去時聽見的答話：

救他便是你的要求嗎？

他冷藍的眸依然銳利，臉上再也不以黑布或其他東西遮掩，白色的髮從上次看到的及膝，被削成較方便的及腰長度，蒼白的臉上雖不見多少血色，卻看得出來他的精神相當不錯，再也沒有死亡的陰霾。

「新鮮健康生猛，雖然要和臭小子比劃一場還差了那麼點，但還算滿意吧？」扇董事搭著我的肩，用像是在推銷海鮮還是什麼的口吻這樣問我。

他沒事……我突然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也想起我當初從時間交際處取回夜鶇的時候，無殿欠下的三個要求其實還剩下一個。看見他依然好好的，我忽然就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某種負罪感也悄悄減輕了。

在一段靜默之後，漣守意外的成為打破僵局的人，開門見山地說：「說完該說的我便會離開。」

學長的表情不動，只是問：「你想說什麼？」

「忤神事件之後，你以加入無殿的條件交換的，是得到他所有消息的機會吧？」他的藍瞳裡不參一絲馬虎，就這麼盯著學長的紅瞳確認著，又說：「拋棄了冰牙精靈與燄狼少主的所有，為了尋他？」

「沒錯，但已經被你搶先一步了。時間交際處封鎖了所有風聲，即使無殿早就得知部分，也無法透露半點給我。」像是揭底牌似的，學長也同樣說破了對方有的行動，復而補上一句：「既然都問了，你難道不打算對等的告訴我，為了褚的復生你付出了什麼嗎？」

似乎不喜歡學長對我的那個稱呼，漣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是熟人就難以辨識的不快，卻沒多針對那一點糾纏，只說：「我想，我已經不需要特別告訴你了吧。」

打啞謎般的，學長又問了下去：「他知道多少？」

「全部。否則我現在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裡。」漣守這樣回答，似乎相當確定學長能聽懂他所言。

說不上來確切的原因，但我總覺得他們兩人談話間，雖然說不上友善，卻也不能說是真正針鋒相對。在交鋒的長槍與盾牌之間，還有一層無形的什麼，讓他們迴避著對方真正的弱點，彼此之間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通透和理解。

又是一陣風吹過，他們的髮梢都被帶起，紗幕也又一次被捲起又落下，兩個對坐的人沒有絲毫的動作與言語，可是偏偏又讓人覺得，有些我看不清的什麼正在以某種方式交流著。

就這樣沉默了好半晌，漣守竟然又一次的打破安靜，說：「既然他與命運選擇了你，我自會離開，回去引導族人走上正途。你能保證陪伴他，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嗎？」他問得認真，就如同他一直以來嚴謹的處事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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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諾 99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