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鬥軍官 - 第四章化身梭羅的初衷 (1)

　　一個天朗氣清的早晨。

　　捧著一大束玫瑰花的羅莉塔笑著走進維格大宅的後園。首先遇上正在彎腰打水的貝納德。

　　她悄悄走近。

　　趁著貝納德直起身之際，她把花束放到他面前。如她所料，他被嚇了一跳。

　　「呼，是姐姐你啊！」

　　「早啊，貝納德。哈哈，對不起，嚇到你了。」

　　「就是嘛！你還真會開玩笑呢！噢，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玫瑰花？」

　　羅莉塔甜甜一笑，說：「我家後院的玫瑰花開得燦爛，實在太多了，便摘一些拿過來送給你們。」她把花遞給他。「你看漂不漂亮？」

　　「很漂亮！謝謝你。老爺一定很喜歡。」

　　她抬頭四處張望一下：「迪亞歌呢？」

　　「啊，他剛剛往牛棚那邊去了。」

　　「是嗎？」

　　「你去找他吧，我先把花拿進屋裏去。」

　　「好的。」

　　貝納德走後，她自個走向牛棚。

　　迪亞歌確實是在牛棚，不過牛棚卻不只他一個人。

　　「這樣真的可以嗎？」迪亞歌面前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及肩的紅曲髮和陽光的膚色；羅莉塔覺得她長得不夠精緻但足夠吸引男性的目光。

　　「當然可以。我們這裡正要嘗試用這種新方法養羊。看這裏，會作重新規劃。首先把這些牛移養到那邊，再在這裡興建剛才所說的那種羊舍，大概可以試養三十到四十頭羊。先行試驗成功後，可以把規模再擴大。」迪亞歌指著面前的牛棚比劃著。

　　羅莉塔看到那個女孩根本沒在看什麼牛棚，一雙眼睛就是瞄著他的面，而且眼裏彷彿有著崇拜的火花。羅莉塔的腦袋突然有種要爆炸的感覺，不自覺加速了呼吸。

　　「聽來相當吸引呢。」

　　「嗯。若是你感興趣，也可以在你家的農場試試啊。」

　　「好啊！你會來給點意見嗎？」

　　「如果能幫上忙，我當然樂意。」

　　「謝謝你，你真好！哎呀…」

　　迪亞歌大概沒有看到，但羅莉塔看得到，那個女孩子突然提起手揉著眼睛。

　　迪亞歌回過面來，問：「怎麼了？」

　　「好像有小蟲子跑到我的眼睛裏……怎麼、怎麼辦…」女孩子一副要哭的樣子。

　　「不要用手去揉，眼淚會把它沖出來的。」

　　「不行，感覺很恐怖！嗚！請幫幫我！」

　　「沒事的！我幫你吹一下。」

　　「嗯。」

　　迪亞歌略略彎身，靠近女孩的眼睛，緩緩吹氣。

　　羅莉塔的呼吸更加急速，但她自己已經沒有注意到，一心只有眼前這番境象。

　　迪亞歌！你在幹什麼？！

　　他沒看到那女孩一副心花怒放的表情嗎？

　　小姐，你的手要放哪了！

　　羅莉塔急忙走近，卻在五步之遙時放緩腳步，握拳掩著嘴巴：「咳…咳…」

　　「羅…羅莉塔！」

　　「看來我好像打擾你們了！」她轉身要走。

　　迪亞歌把她攔下。

　　「羅莉塔，你不會是生氣了吧？你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了！這位是布朗農場的大小姐，是來研討養羊的新法。剛才有蟲子飛進她的眼裏，我在試著幫她去除掉。」

　　「是啊。」女孩對羅莉塔嫣然一笑。「已經沒事了。要謝謝迪亞歌呢！」

　　「原來是這樣嘛。」羅莉塔卻無法高興的對對方笑，甚至連禮貌的笑容都做不到。

　　「就是這樣嘛，不然你想是怎麼了。」迪亞歌聳聳肩。

　　「那倒是。會喜歡迪亞歌的女孩，只怕找到天涯海角都找不到半個。」話已出口，羅莉塔才發現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說這種話。

　　只見迪亞歌略略皺眉。「羅莉塔，你這話也太傷人了吧…」

　　本來笑面迎人的女孩更收起了笑容，盯著羅莉塔，說：「誰說的！鎮上不知多少女孩心儀於他啊！」

　　「啊，那真是天下奇聞了！」女孩的嘴臉讓羅莉塔放棄了片刻出現的理性思考，也收起了笑容，與女孩對視著。「會愛上迪亞歌的女孩，是沒有別的選擇吧！」

　　「迪亞歌溫和又體貼，人又長得帥，看不出他的好的人只是自己沒有眼光。」

　　「你說誰沒眼光？！」

　　「誰搭話就是說誰！」

　　「你…」

　　「你不要的話，就把迪亞歌讓給我吧！」

　　「不要臉，誰說要讓給你了！」

　　「你都不懂欣賞他，強霸著他幹什麼？要是我是迪亞歌，早就撇下你了！兇婦！」

　　「你…你！我就是不讓，我就是要強霸著，又如何？我拿他去牛棚餵牛也不讓給你！花痴！」

　　「你太過份了！」

　　「和你相比，是小巫見大巫！」

　　「迪亞歌，這女人好兇啊！我好怕！」女孩說著就要去拉迪亞歌的手。

　　羅莉塔這才看到旁邊的迪亞歌看著她們，一面無奈的苦笑著。不等迪亞歌反應，羅莉塔已經把他拉到自己身後。

　　「你這女人，不要在這裏亂對迪亞歌撒嬌！」

　　「迪亞歌，你為什麼要讓自己受苦，忍受這個兇女人？你真善良，一定是因為不忍心傷害她，就委曲自己。不行，我一定要解救你！」女孩靠前迎上羅莉塔。

　　「要你管！？」羅莉塔當然也不會退縮，她就是遇強越強的性格。

　　「你們…別吵了…」迪亞歌的聲音勉強傳入耳中。

　　羅莉塔卻一把將他抓到兩人中間，說：「迪亞歌，告訴她，你是不是很委曲！」

　　「吓…什麼…我……」

　　「迪亞歌，不要再委屈自己了，老實告訴她，你不喜歡她。」

　　「這…這…其實…」

　　話還未說完，又被羅莉塔拉到身後。

　　「你住口！」

　　「該住口的是你！」

　　兩個女孩繼續對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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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廳裏是有人的。

　　而且有四個人。

　　然而大廳裏卻一片沉靜。

　　首先沉不住氣的是瑪利亞。

　　「茶都涼了，大家喝茶吧！」

　　「對對對，喝茶喝茶。」迪亞歌拿起茶杯。

　　「我不渴。」羅莉塔面色沒變，仍是氣鼓鼓的。

　　「羅莉塔，我…」

　　「哼。」

　　剛才的爭吵，幸得瑪利亞和貝納德半推半就的把兩人分開，把羅莉塔拉到大廳，把農場大小姐客客氣氣的送走，才平息了風波。

　　自從走進大廳，羅莉塔便再沒說半句話。

　　「你幹嘛生氣了？事情又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哼。」

　　「羅莉塔應該不是為了有其他人看上少爺他而呷醋吧？」瑪利亞笑看著羅莉塔。

　　「誰為他呷醋了！只是為那些袒護他的謊言感不屑。」

　　「可是那也不是什麼謊言啊。」瑪利亞逕自點頭。「撇開懦弱、懶散、吊兒朗當、不務正業…」

　　「瑪利亞呀…」迪亞歌無奈的看了她一眼。

　　「噢，說得過了嗎…好好好，撇開這些不說，我們少爺可也是鎮上，甚至整個上加利福尼亞，數一數二的美男子，女孩子會為他心動並不出奇。」

　　瑪利亞會不會說得太誇張了。

　　迪亞歌只得傻傻的陪笑。

　　貝納德卻猛點頭。

　　「他算什麼美男子？梭羅就比他美！」羅莉塔一面認真。

　　這下連貝納德也只能掛上傻笑，才能掩飾內心的忍峻不禁。

　　「羅莉塔小姐，你見過梭羅的真面目了？」瑪利亞一面疑惑地問。

　　「沒有。」

　　「我暈了。那梭羅一直都戴著面罩，是美是醜誰知道？說不定就長得很丑，才不願以真面目示人。」

　　「是啊是啊。」迪亞歌笑著。這笑容在貝納德眼裏看來有些苦澀。

　　「絕對不會！梭羅一定是個美男子！再說，男人美不美，並不是看皮相的，還要配合言談風範。」

　　「對嘛，不只是看皮相。」瑪利亞點頭。「我家少爺性格溫和，我就從沒看過他發脾氣。畢竟是去過西班牙王都留學，算是有見識的；雖然我也不知道這三年他到底學了些什麼回來，不過那些農務的新技術倒是帶了些回來，也不吝嗇指導附近的農場主，不能說是一無事處。」

　　這話也不假，羅莉塔無從反駁，拿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

　　「最重要的，還是少爺的家勢。維格家可是這附近最富有的農場主，即使找遍上加利福尼亞，也難出其右。而且，雖然在這片地方不管用，再怎麼說，維格家也是西班牙的貴族。」

　　「啊？從沒聽說過呢！」為這新奇的信息，羅莉塔好像已經把怒氣拋到九宵雲外。

　　「對啊！老爺從沒提起過呢！」貝納德也感好奇。

　　「爸爸說來到這片新天地，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覺得他說得對，都是些無關將來的過去，何必重提。」迪亞歌聳聳肩。

　　「是往事也好，卻也是事實，老爺也沒說要隱藏什麼的，只是不主動提起。維格家族應該是蠻接近皇室核心的貴族，老爺年輕時就在當時西班牙國王卡洛斯三世手底下工作過，好像是協助改革什麼的。我記得當時還有說，老爺跟國王可是情同父子的。可惜後來新王登位，好像改革就停下來，老爺也退出了政府。不過，也就在此時，終與夫人結成良緣。此前的詳情，其實我也不很清楚，我也是隨著夫人，才來到維格家的。」

　　「迪亞歌的媽媽嗎？」羅莉塔偷偷瞄了瞄迪亞歌。她很少聽他提起他母親，只知道在他們年幼相識時，他母親已經亡故。

　　瑪利亞點頭，說：「說起來，在貴族世家當中，老爺算是非常晚婚。年時廿六、七，才正式向比他將近少八歲的夫人提親。兩人婚後如膠似漆，幾年後就誕下少爺。唉，可憐少爺才兩歲，夫人就不幸離世。」

　　迪亞歌略略低下頭。

　　羅莉塔也沉靜下來。

　　「我覺得就是因為夫人的離去，老爺才會決定離開西班牙，帶著少爺來到這裏重新開始。」

　　愛得很深吧，才會無法面對失去。離開傷心地，不過是找個藉口讓自己能夠活下去，那深深愛著的身影，定是仍會縈繞心裏無法抹去。

　　羅莉塔心頭一緊。

　　若然是我，永遠失去所愛，是否還能活下去？

　　大家都不說話。

　　氣氛忽地有些凝重。

　　「哎呀，怎麼討論起我的身世來了？不就是人家小姐心腸好為我說幾句好話，你們不用那麼認真吧！」

　　「我也只是想讓羅莉塔小姐知道，我家少爺也是個搶手貨，可不要走寶啊！」

　　「是嘛？」羅莉塔回瑪利亞一個不置可否的笑容。

　　「不過話說回來，幸好少爺長得像夫人呢。」

　　「瑪利亞，為什麼這麼說？」貝納德問。

　　迪亞歌向瑪利亞擠眉弄眼，可是她沒注意到，還繼續說：「那還用說嗎？要是長得像老爺，還稱得上是美男子嗎？老爺他…」

　　「咳…咳…」

　　瑪利亞慌忙轉身，看到杭德羅就站在她身後。

　　「老…老爺…」

　　「你是說誰不是美男子了？」

　　「我是說我該去準備午飯了。」瑪利亞逃命似的走出大廳。

　　「喂，你還沒說清楚，幹嘛急著走了？瑪利亞，喂…」

　　杭德羅追出去。

　　餘下廳中的三人相視一笑。

　　看羅莉塔的神色，迪亞歌知道她已經怒氣全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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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化身梭羅的初衷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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