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人都靜止了 - 82 真殘忍(2)

天已經亮了，還不太有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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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六點四十五分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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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我們三人戰戰兢兢地走著，像個小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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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看到粉紅色的怪物，要告訴我，因為我沒見過。」我說，雙手搭著廣祥的肩膀，推著他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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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遙緊跟在我身後，手抓住我的衣服，一樣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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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之後，如果說話被會牠聽到，你就做動作表示。」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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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我說，「你舉手就表示停步，向後撥就是後退，你跑走我們就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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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舉起OK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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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轉角處，他就舉手要我們停步，等他看清楚街上沒有怪物才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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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街上只有靜止的行人，都是很早就要上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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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數不多，神情很趕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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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在附近的便利店拿些麵包就算了？」童遙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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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店？」我說，「廣祥，前面轉左有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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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祥擺脫我們，先行上前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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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了手，站在原地，等他的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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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完之後，卻舉手叫我們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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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童遙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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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有怪物？」我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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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童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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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童遙都穿了螢光黃和螢光藍跑鞋，隨時可以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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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祥仍在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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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退後，走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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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內有影子在動。」他也有點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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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怪物嗎？」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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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情況下，怪物只會吃人。」他回想著說，「莫非正在吸收店員和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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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一般有多大？」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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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人高一點。」他說，「又圓又大，形態像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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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擊時，會噴出觸手刺穿人體，再把人扯回體內吸收。」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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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親眼見過？」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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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視報導裡見過。」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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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遙也點頭表示一樣在報導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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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眼見過的人，大多都沒命了。」童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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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她看到上空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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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過去，便利店上空有一部白色的飛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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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計給一人踩在上面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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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器上無人，但他們認得上面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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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身有銀色羽翼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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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特殊戰鬥部隊。」童遙說，「是保護我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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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馬上走過去看看，小心翼翼地踏進便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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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之前收到的訊息，他們政府會派人過來搜索並消滅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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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陌生人活動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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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祥和我再踏前一步，馬上被人用白色手槍指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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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人。」廣祥舉起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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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是一位年約二十三的女性，中長髮，五官清晰，算是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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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部以下是白色的貼身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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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臂護甲有點特殊，明顯是超高科技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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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拿槍指著我們，右手正拿著便利店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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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包被咬了半個，她需要拉下餘下的透明包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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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這便利店的麵包是獨立包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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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左臂的儀器辨認出我們後，就收起特殊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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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禮儀，她先跟我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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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祥、童遙和江郎才，你們好。」她莊重地介紹，「我是隸屬單翼天使部隊的特種兵——玉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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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翼天使部隊？玉瑤？」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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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所不知，這是最強的部隊，被譽為人類的希望。」童遙像看到明星一樣，「是跟外星怪物作戰的前線戰鬥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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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被外星怪物入侵的時候，以我們軍方的武器，根本無法應付怪物的入侵。」童遙說，「加上怪物的進化速度很快，一般的炮火幾年內就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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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危急關頭，被緊急訓練出來，穿上新型動力服的人，就是她們了。」童遙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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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翼天使部隊，專門應付最惡劣的情況。」玉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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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只有五人的精英部隊。」童遙說，「她們每個都像超人一樣，每次都負責深入敵陣，做最艱巨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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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玉瑤就是隊長。」童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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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麼誇張的描述，她居然沒有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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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玉瑤隊長會來這裡？」廣祥問，「我們收到訊息，知道會派特種兵過來，但也沒想到會派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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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傷員太多了，要去的世界也不少。」玉瑤說，「我便提出工作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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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派我來的話，派我一個就夠。」玉瑤說，「至少有一隊人可以休息或支援其他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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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個人就足夠應付？」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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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的飛行器正在進行怪物偵察，發現了會通知我。」玉瑤說，「我就會去把牠收拾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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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盡快完成這邊的偵察，處理怪物後就會離開。」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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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需要在意我，如常工作就可以了。」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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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才繼續拆包裝和咬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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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透明膠箱內的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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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們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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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戰衣，甩出三片鱗片，鱗片飄來貼在我們的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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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色的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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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按著鱗片呼救，我就會在半分鐘內趕到。」她仍看著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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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Man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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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超級英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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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瑤拿好之後，就點頭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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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器降下來，雙腳踏上飛行器，就低飛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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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安心了很多。」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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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是我們的英雄。」童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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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的話。」廣祥說，「我們的世界可能早就滅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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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把所知的事跡，以及她的殘酷身世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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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父親是軍官，為了救她而跟怪物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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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處理父親的身後事後，決心報考軍校，卻一直不被取錄。獨自訓練三年，才報考成功，又幾經辛苦才被選為特種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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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想像情景，但他們說什麼，我都不停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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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直在拿麵包，抱回去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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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兩人繼續說話，讓我了解她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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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說，被選為特種兵是另一輪痛苦的開始。因為那時要協助動力服的研究，她是試穿者，是半個實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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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情況危急之下，即使未完成測試，她就已經要投入實戰。」童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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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跟未熟悉的隊員，一起突襲怪物的基地，兼破壞裡面收集的上千個人腦，阻止基地讀取人類的知識。」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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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來說，每一輪都是死鬥。」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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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有點不自然，卻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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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很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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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句話吧。」童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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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說的都是真實發生的事。」我說，「我只能說，你們的世界對人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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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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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真殘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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