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人都靜止了 - 76 第三方視角(2)

當路燈換成綠燈，小美和廣祥牽手過班馬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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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祥是第一次牽女生的手，覺得她的手很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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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想，牽手是這麼容易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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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應該說，她是這麼隨便就讓人牽手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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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根本沒有把自己當成男人看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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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他還要警惕附近的車輛，說不定隨時有人下車來追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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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帶他走進一家糖水店，是傳統的糖水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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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牆壁上貼著椰汁西米露、紅豆沙、紫米露、芝麻糊的照片和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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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碗二十五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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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客人很少，她在正方形摺桌的位子坐下，就脫下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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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錢！」廣祥坐下時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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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請你吧。」小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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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姨姨拿著落單紙，等待兩位下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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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他各點了一碗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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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姨姨就寫下「50」，撕下來放在桌上，是總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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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在離開酒吧街後，小美的態度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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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帥哥前帥哥後的稱呼，讓他頓失了外表上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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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廣……祥？」小美回想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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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會瞬間轉移？」小美積極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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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廣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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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說出真相，是因為他覺得世界靜止太可怕，女生會沒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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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他在靜止的時候，會不會偷偷摸摸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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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寧願她誤會下去，認為他有瞬間轉移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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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瞬間轉移，你還會什麼？」小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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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畫。」廣祥說，「我畫畫很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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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畫都會畫嗎？」她問，臉上有著疤痕妝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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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能畫。」他自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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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會不會畫人像？」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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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他說，慢慢明白背後的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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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我畫你？幫你畫一幅畫？」他突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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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小美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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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廣祥說，「吃完糖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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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晚了，吃完我就要回家。等等我看看下星期哪天有空。」小美翻出手機，解鎖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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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下星期」，廣祥臉色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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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星期我沒有空。」廣祥說，嘗試提出，「不如我現在畫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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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就站起來，向肥姨姨索取了一支原子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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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坐下來，用寫住「50」的落單紙的「背面」來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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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畫？來得及嗎？」她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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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的。」廣祥說，自信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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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擺個怎樣的姿勢？」小美撥好頭髮，隨意擺弄，「這樣子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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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廣祥說，用筆尖至拇指的距離來測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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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把對方的美感記錄下來，手同時迅速地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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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是他第一次為了別人而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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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才能昇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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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在紙張和小美身上來回，直至有一隻粗手臂把兩碗糖水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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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以超越時間限制的方式，持續畫下去，直至畫出神韻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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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手臂放下兩碗糖水後，收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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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再在她面前，花了三十秒去修飾，就畫好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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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特意在角落寫上十一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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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廣祥說，靦腆地把畫交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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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來她驚喜的表情，絲毫不比體驗瞬間轉移的時候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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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是拍照記錄，再放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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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付款的時候要出示，不能立即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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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小美就開始吃紅豆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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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祥也開始吃椰汁西米露。這也是他第一次吃西米露，覺得驚為天人，非常香和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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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甜的時候，吃一粒芋頭，中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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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吃一直吃的樣子，也被小美看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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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是第一次吃吧？」小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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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第一次。」廣祥咀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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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這個世界的人嗎？」小美隨口問，「連錢都沒有，你平時怎樣生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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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祥沒有回答，充滿了神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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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最後，他舉碗倒進口裡，不放過任何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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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轉移的話……」小美問，「到哪裡去都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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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哪裡？」廣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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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小美說出了想去的地方，就繼續吃紅豆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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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去外國，但這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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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祥不是真的擁有瞬間轉移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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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廣祥沒有答應，她就知道應該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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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有距離限制？」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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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附近呢？有沒有地方想去？」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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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帶我去一個……」小美正在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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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祥也在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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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黑社會的古惑仔來了，每個都拿著鐵通，想吃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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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眼就認出了廣祥，吸血鬼妝很容易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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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巧啊。」黑社會的大叔說，「剛才追了你四條街都捉不到你，居然在這裡碰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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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班人封了門口，包圍廣祥和小美，推開桌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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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吧。」小美馬上抓住廣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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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是渴望他使用瞬間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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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他的手，也是為了可以一起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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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沒有人可以走。」黑社會大叔說，「唉，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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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打，把男的往死裡打。」大叔再說，「留下女的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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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剎，大叔被打中了，倒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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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看到他是被誰打的，除了廣祥之外，只有他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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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吧。」廣祥主動抓住小美的手，十指緊扣，「去你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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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美抱住了女巫帽和手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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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眾人衝上去，用鐵通打下去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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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上已經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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