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人.極短篇 - 刀客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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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刀客

Yangxi Lan

Jul 11, 2020

271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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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在刀口上淌血的日子，武林中人在江湖上相互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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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中，一夥黑衣人正舉杯喧囂。突然，一幫青袍刀客推門而入。

黑衣人放下酒杯，兩方人馬就這麼隔著犯傻的伙計相望對峙，嚇得那窮孩子兩腿直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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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劍客當中走出一人，大腳將伙計踹向一名刀客。

那人稍稍欠身，伸掌在伙計背上一推，令他哇哇啊啊地飛出大門，碰碰磅磅地重重落地，哼哼唉唉地往胡同那頭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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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得，黑衣人不由得一怔，同時不著痕跡地蓄回方才消耗的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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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惹，刀客則暗暗叫苦，同時運氣消去方才從伙計身上傳來的內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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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二人便讓刀與劍垂在身側，在廳上隔著丈許遙遙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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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的肅殺就這樣凝結，在環伺的眾人身上累成汗珠，濡溼了衣衫，也潤透了隻隻緊握劍柄、刀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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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刀客衣袖微微鼓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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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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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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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客神色猛地大變，而劍客跟著臉色一沉，然後兩人便如木椿般定在大廳中。而這一站，就是整整八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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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正午直到隔天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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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天裡，客棧中竟沒人敢喘口大氣、動根汗毛、擠個眨眼，生怕就這麼一絲絲的輕舉妄動，自己的腦袋就要跟身體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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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大伙兒就這樣看了老大半天……，【喂，】最角落的小師地終於沉不住氣了，他偷偷地拉了拉師姐的衣角：【大師兄怹……】

【噓……。】師組輕輕地搖搖頭。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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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所有人都不知刀客與劍客葫蘆裡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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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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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青光一閃，黑衣劍客脖間噴出一道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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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瞬間便倒臥在噴出的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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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兇惡的血戰就在劍客的濺血中結束。

經此一役，刀客聲名大噪，也讓他順勢成為武林霸主，並在亂世中登高一呼，號召武林群俠出面與朝庭對抗，終結了蠻族常年來對中原的欺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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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終於盼來了太平的日子，而刀客也樂得讓眾人年年為他大辦壽宴。

只是，六十大壽、七十大壽、八十大壽，宴席上，刀客多了兒孫，卻少了昔日並肩的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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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武林早已失去存在的意義不在，刀客的傳奇也成為孩童床邊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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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大壽那天，刀客在堂前默默地望著門可羅雀的前庭。

一個小娃兒跑來拉著他的衣角，鬧著要聽故事。

刀客抱起小孫子，在門檻上坐下，講起那講過第一千零一次的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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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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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的肅殺凝結，在眾人身上累成汗珠，濡溼衣衫，也潤透了緊握劍柄、刀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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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汗滴也自刀客的鼻尖落下，因為，他才剛在袖中微微運起內力，就見劍客的眼光盯向自已右肩？

刀客神色大變，那正是家傳刀法起手式「萬劫不悔」的罩門所在啊！

他連忙將目光盯向劍客微屈的左膝。

這一盯，就讓劍客當場臉色一沉，因為要是按照「湖海無魚」的腿法將左腿掃去，不就等同自己把腳掌送給刀客？操！

於是二人的目光不斷在對方身上流轉，眼神所到之處，都是招數的破綻所在；而那無聲的攻防，竟是比真刀真槍還要致命，比實打實踢還要兇險，比硬拼硬幹還要險象環生。而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進行，沒人敢鬆懈半分，生怕哪個破綻就此成真，然後就被對方一招斷送此生，斷送此生吶！你懂嗎，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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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孫兒笑道：「你們都沒動，一直看著對方，從天亮看到天黑，再從天黑看到天亮！」

「哈哈哈哈……。」年邁的刀客大笑，雖然那笑聲早已沒了當年的豪邁，「沒錯，我的乖孫兒，我們就這樣一直對看到亮！哈哈哈哈……。」

「爺爺，那後來呢？」小孫子催道。

「後來啊，當然是刀客贏啦！哈哈哈哈哈……，當然是刀客贏啦！」

「刀客贏了！刀客贏了！」小娃兒跟著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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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刀客贏啦！當然是刀客贏啦！當然是刀客贏啦！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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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客笑著，笑著，笑著……，笑到越笑越僵。

因為，只有他明白，要不是他拼著手麻腳麻將那刀歪歪扭扭地砍出，或者，要不是劍客早已全身麻木到凝劍不發，他會有今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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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能有今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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