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人.極短篇 - 死神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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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死神

Yangxi Lan

Aug 3, 2020

296

2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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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正衝進病房，卻突然愣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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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床尾並看著命危病患的，是個瘦長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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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正嚇到醫生的，是那人雙眼……。

或是說原本應該是雙眼的地方，現在被兩個漆黑的空洞佔據，宛如被人用簽字筆塗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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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論如何，天職的執著戰勝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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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刻意且無禮地從黑衣人與病床的間隙擠過，然後才死命地對病人急救，並以此向死神宣誓，他才是這間病房的主宰！

醫生不知道死神何時離開，但卻知道自己已將病人從死神的鐮刀下奪回。

後來，醫生發現死神偶爾會來到病人身旁。

有時，他不理會死神，直接向病患施救；有時，他試著向死神溝通；有時，他則直接斥責死神離開。

每一次，醫生都成功地救回病人，也為自己快速地累積名聲。

但醫生的身體卻日漸衰弱，因為他擔心，自己正在向獅子搶奪口中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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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血債，得用血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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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這天在救回病人後，醫生不支倒地。

第三個晚上，醫生覺得有人正站在床尾看著他。

等待已久的這一刻終於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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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強迫自己張開眼睛，面對死神冰冷的面孔與臉上那駭人的空洞，許久，他虛弱地說道：「我知道，我已從你手中搶走不少生命；我也知道，這些生命是要用同等的生命換回的。所以，如今，我的生命已換到盡頭，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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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那面無表情的臉孔，浮現了從未見過的疑惑：「嗯……，我從沒聽過這種說法。事實上，你的生命未盡，其實……，」死神掐指一算：「你可以活到 87 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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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輪到醫生困惑了：「如果不是這樣……不，我是說，如果是這樣，那你為何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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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快死了，而且……，」死神頓了頓，環視取病房一圈，這才不置可否地說道：「而且我也沒看到有人來為你說情。」

醫生頓時燃起一絲希望，他問道：「我可以替我自己說情嗎？」

死神再度換回事不關己的表情：「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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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開心地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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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沒再把那口氣吸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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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帶著他的獵物，緩步離開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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