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人.極短篇 - 門外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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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門外

Yangxi Lan

May 29, 2020

521

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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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半夜不睡覺，關著燈，躺在漆黑的床上看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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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晚和以往不一樣，因為在相同靜謐的深夜，你聽見了門外的走廊傳來了細細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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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家人吧，你心想，但明知那絕對不是，因為家裡哪來那麼多的水，好讓一步又一步踩踏都帶出吸吮和壓擠的水聲？

那一定誰剛剛完澡嘛！全身滴著水在外頭找條忘了帶進去的毛巾呀。

但這又怎麼解釋那個腳掌聲如此地遲緩，卻又如此地堅決？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悄聲來到房門前，慢慢地將臉側貼到門上，發讓門板與門框輕觸，【喀咔……】？

你偷瞄著房門，說服著自己門後頭什麼都沒有，才沒有人會白目到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別人房間外面，隔著蒲薄的木板往裡面偷聽，對吧？更別提還全身溼淋淋、滴著水，【滴答……滴……答】，真的沒有人會這樣做，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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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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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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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開始期望外頭的東西真的就是人，因為，如果那真的是人，薄薄的門版就能隔開你和他。所以，別擔心了，快睡吧。於是，你拉起被子……。

而趁著被套布料摩擦出聲音又同時，是更多的水聲——水淌下門板、滲過門縫、流過地面的水聲，【滋滋滵滵，滵滵滋滵……】，水來到床邊，匯聚、長高，長高……長高…………。

在那東西就要高過床沿的那刻，你側過身，死死地瞪著牆，說什麼也不願意確認那房中的一切全都只是想像。

當然，你深信這一切一定是想像，全是大腦陷入恐懼時的產物。但那又怎麼解釋從門縫下透進來的燈光，會在你投在牆上的影子上方，又多出一道正在長高的透明形體，流轉著水面折射的波紋？然後彎下腰，靠進你的臉，為早已涼透的臉夾又多涼了七分？

操你媽的，你終於放大絕——用棉被把整個頭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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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白痴嗎？在黑暗的棉被裡看著亮澄澄的手機螢幕？你真的以為這樣就沒事嗎？要是有事，那早已適應明亮螢幕的雙眼，又怎樣能在完什的黑暗裡視物？所以……哇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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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被子被掀開，而站在床邊的是隻女鬼！溼透的女鬼！全手泡到浮腫慘白的女鬼！全身泡到體無完膚卻在混濁的眼中泛出青光的女鬼！

「我好冷，我好恨，」他在你耳畔哭泣：「我看上你好久了，打從上個月在溪邊看你玩水時，我就已經看上你了。沒錯，我是水鬼，等著要來抓你交替的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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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鬼？「溪邊？」你尖叫：「我才沒有去溪邊！我已經兩年沒去過任何一條溪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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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水鬼一愣，「難道這裡不是10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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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裡是13號，」你這輩子還沒如此欣喜若狂：「10號在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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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抱歉，走錯了。」水鬼無奈地抓抓頭，然後，又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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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錯了也沒關係。反正都是抓交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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