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書》<滕閣賦> - 第六篇、長城以南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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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篇、長城以南

祈良

Aug 20, 2019

212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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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如斯，不舍晝夜。兩年後—

呼韓單于薨逝，嫡長子蒙烈兒繼任為匈奴王，下令：「非我族者，殺之。」

月下，滕安殺了一票緊追在後的匈奴，駕著駿馬直奔長城。然而他勒住韁繩，黑馬嘶鳴了聲，停了下來。

他望著眼前令他陌生的長城，心起猶豫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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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鬢髮蒼蒼的父親把墨守槍放在他的手上，雖然昔日威名遠播的將軍已是風中殘燭，但那雙眼依舊炯炯有神，絲毫不減當年風采。

滕安握住黑色的槍身，抬眼問道：「非去不可？」

莫錦見一向深藏情緒的孩子眼中閃過一絲躊躇，他伸手拍拍孩子的肩膀。「那畢竟是你的歸所，西域不能終身為家。去吧！孩子，不要回頭。」

向父親一跪，滕安深深地稽首。莫錦凝視著滕安，眼前的孩兒已不是當初那在狼群間奄奄一息的雛鳥，如今已長成羽翼豐滿的雄鷹了。的確，也是時候離巢了。

「父親，孩兒走了。」滕安起身，淡淡說道。

莫錦沒回應，唯點頭示意。滕安轉身踏出門檻，走進逐漸黑濃的夜色裡。

月夜寂寂，離別淡然如過了時辰的茶，淺然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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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安手中緊握的韁繩在手心勒出一道道紅痕。長城上火光熠熠，如龍般盤據在山陵，為漢朝守護年年歲歲、世世代代。他大力地抽了馬鞭，駿馬又飛奔了起來，直至城牆下。

「來者何人？」城牆上守關的兵士大喝一聲，其他同樣戍守在邊關的兵士拉滿了弓，將箭矢瞄準敵人。

滕安抬起頭，火光的照耀下俊美的臉龐顯得特別突兀。那城上被兵士們叫嚷聲引來的漢將大吃一驚，連忙喝斥部下。「不得無禮！這是我朝派出的密探，快快打開城門迎接。」

兵士們一聽全放下弓弩，城下的守衛齊力打開厚重的城門。

滕安翻下馬，一些兵士走上前去幫滕安牽馬。

方才阻止衝突的漢將向滕安走了過來，故作大聲說道：「末將領兵不周，還望使節不要見怪。」

滕安心底瞭然，也逢場作戲：「不不，在下能平安歸來，還賴將軍和弟兄們戍守邊關之勞。」

漢將將滕安請到營帳內，示意兩旁的侍衛退下後，立即跪在地上。「末將給恩人下跪了。」

「這是？！」滕安驚訝不已，欲將漢將扶起來。「將軍，快快請起。」

「不！末將不起來。」漢將瞬間淚流滿面，泣不成聲。「若是當日沒有恩人相救，末將這條命就該死在異族手裡。末將在這裡給您磕頭了！」

八尺的彪形大漢跪在地上，不斷地向滕安磕頭，以示感激之意。「將軍快快請起！在下一點舉手之勞，將軍不必如此多禮。」滕安扶起漢將。「你我皆是這大漢的子孫，沒有道理對自己人見死不救。」

說出這番話時，滕安暗自咬咬牙，心底竟泛起一陣陣苦澀。當時父親的話猶言在耳，「孩兒，你是漢朝的子民，回不回去一切依你。父親唯有告訴你，身上的血脈不是侷限你的枷鎖，別像父親一樣，身是漢朝人，死是漢朝鬼。」

漢將見滕安仍穿著胡人的裝扮，「恩人您先在這方歇著，待明日末將差人給您換上漢服。」

「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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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廬內歌舞曼妙，人聲鼎沸，眾人歡呼暢飲，香甜的酒肉香味溢散在空中，熱鬧的氣氛讓人心醉。

「陛下，烏桓、朝鮮、西羌上書表明願效其勞，動其師，奇襲潰散漢朝，全遵陛下吩咐，只等陛下一言。」右賢王在蒙烈兒身旁，低聲說著。

「哈哈哈！這西域諸國果然識得大體，與我匈奴為盟絕對錯不了。」酒酣耳熱的蒙烈兒興致高昂地添酒。「來來來！本王敬大家一杯！！！」

見大王如此高興，眾王、將臣也舉起酒杯回敬。娣沉著臉，默默地離開紙醉金迷的場面。

她朝胡楊木的方向走去，長羊裘摩擦著麂皮靴。新月皎潔，寒冬迫近，近北的原野上萬物凋零，一片蕭條。

娣站在胡楊木林的暗處，雙膝壓在枯草上，跪了下來。「父王、母后。」

她垂下眼，靜靜地跪在父親和母親的墳前。

自從王兄蒙烈兒當朝後，娣再也不輕易議論朝政，血淋淋的戰場上也少了一個剽悍的銀甲身影。她逐漸退隱，時常獨自一人來到這胡楊木下，靜靜地待著。

跪了約莫一個時辰，娣站起身來，才猛然發覺身旁早已大雪紛飛，長密的睫毛因附著霜雪像極銀蝶撲翅，翩翩飛舞。

白雪，拂了一身還滿。臨走前，清靈的眼又望了眼胡楊木林，踽踽走入逐漸擴大的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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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書》<滕閣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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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第一篇、滕安

#2 第二篇、漢人

#3 第三篇、胡人

#4 第四篇、遠道而來的商隊

#5 第五篇、滕安與聿鳶

#6 第六篇、長城以南

#7 第七篇、漢衣

#8 第八篇、碎星鈴與身世之謎（上）

#9 第八章、碎星鈴與身世之謎（中）

#10 第八章、碎星鈴與身世之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