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勢浩大的商旅緩緩駛進匈奴的疆域裡,呼韓單于屈尊親自迎接這龐大的商隊。
商隊前領騎的是漢朝商人靳成商的幼子聿鳶,身披一襲雪貂大衣,白玉的髮冠收整銀髮,一雙如紅寶石的眼炯炯有神,嘴角邊噙著放蕩不羈的笑容。雖然身分是漢人,但是稍細看,便能看出出他是胡人的後裔。
「陛下。」商隊停在穹廬前的大草原,一身青雲華衣的靳成商走出後方華麗的車軒。
靳家一直以「漢朝第一商」著稱,現今當家靳成商長袖善舞,無論對漢朝朝廷或對西域諸國皆能交往自如。和各地王侯有不少往來,自然也廣開財路。
呼韓單于一見靳成商下車,立刻上前熱情地歡迎他。「兄弟,你又不遠千里而來了,一路上是否順利?」
靳成商面對呼韓單于如此熱切,自也是高興不已。「托陛下這幾些年威震西域之福,靳某不僅一路相安無事,也撈了不少油水。陛下看看這些馬上都是異邦的奇貨異寶,這次遠道而來就是為了給陛下獻上大禮!」
「兄弟不必如此生份,來!本王早已擺上一道好宴,就是為了幫你洗洗塵!」
「謝陛下賞賜!」
鳶見父親依舊客氣,便開口:「父親若再生疏,恐負陛下一番好意。」
呼韓單于見靳成商身旁這名氣宇軒昂的年輕人面生,問道:「兄弟,這是……」
不等父親開口,聿鳶早先一步介紹自己。「臣聿鳶在此見過陛下。」
為聿鳶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靳成商押著他連忙表示歉意。「陛下,是靳某不才,小犬不識大體。」
呼韓單于揮揮手,反倒打從心底喜歡這心直口快的小子。「不不不!血氣之時誰不曾有過?本王倒是欣賞他毫不矯作的個性!」「謝陛下厚愛!」
聿鳶突然注意到呼韓單于身旁的滕安,他暗自打量了對方。滕安桀驁不馴的氣質於眾人之中鶴立雞群,雙眼顧盼炯煒。雖處在異族之中,卻毫無懼色和攀龍附鳳之意。
聿鳶的笑意更深了,眼前這個男人絕對是人中之龍!
「廢話就不多說,來!兄弟!看看本王為你準備了什麼好料!」靳成商見呼韓單于如此好客,也不好推託,便隨著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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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上賓主盡歡,絃歌、曼舞不輟。呼韓單于和靳成商兩人暢談,一來一往地相互敬酒,彷彿是動如參商多年分離已久的兄弟。蒙烈兒也難得有大好心情,豪飲了不少盅酒。
「烈兒!娣兒!」呼韓單于帶著幾分醉意。「來給你叔叔敬酒!」
蒙烈兒和娣雙雙離開席位,走至靳成商面前,恭敬地請安:「蒙烈兒、娣給叔叔接風洗塵。」
靳成商見多年前還是稚嫩的孩兒的兩人,如今一個身岸雄偉,一個婷婷玉立,心中甚是高興。「好啊!好啊!蒙烈兒已是這草原上的一隻雄鷹,娣兒巾幗亦不讓鬚眉,兄妹倆威震西域,連叔叔我在中原也聽聞你倆的威名。大哥有如此好福氣,有這一雙好兒女!」
叔姪三人高興地相互敬酒,呼韓單于見此光景,開口鬧道:「兄弟你也太不講理了,還不介紹令郎,給兩孩兒和在座眾卿認識認識!」靳成商一愣,連忙笑說:「好好好!」他從席位上站了起來,向座席上蒙烈兒、娣及諸位王侯大將介紹聿鳶。
「這是小犬聿鳶,現年弱冠餘三。聿鳶,還不過來見見你王和諸位王侯大臣!」聿鳶握著銅樽,從席位上站了起來,精細的銀絲繡工綴著白雪般的華服,腰間的一雙白玉玦隨紫金繡鞋的緩移響得清脆。面對如此盛大場面,美麗的紅色鳳眼中毫無退縮之意,腳步緩慢從容。
呼韓單于將聿鳶的一舉一動看著,不禁暗暗讚嘆起聿鳶出眾的風采。連在座眾臣、將領莫不在心底為這初生之犢暗暗讚嘆。「臣聿鳶參見陛下、諸位大人。」只見他雙手拱著酒樽,雙膝一跪,穩穩地跪在紫錦金龍毯上。
「愛卿快快請起!你們可是這洗塵宴的主角,來!不必多禮!」呼韓單于揮揮手,高興的神情全寫在臉上。
「謝陛下。」
呼韓單于細細地端看聿鳶,其禮數周到,且談吐穩如泰山。再細看那神采,氣宇軒昂,眉色中顯露一派自信。心中的讚賞之意更不由得添上幾分。
聿鳶毫不忌諱地直視單于王,雖那紅如烈焰的眸是看著單于,但實則暗自打量坐在單于身旁的滕安。俐落的黑色短髮下有雙似蒼鷹的眼,乾淨白皙的臉龐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冷傲,二字可說是這個男人的代表。
蒙烈兒和娣一前一後走近聿鳶身旁,不失禮數,向他敬酒。「蒙烈兒、娣向兄弟敬酒。」
聿鳶微微一笑,這笑容可不知勾去多少在場眾妃的香魂。「聿鳶也給哥哥、妹妹敬酒。」握著銅樽的雙手又是一彎。
「聿鳶兄弟不是中原人吧?」蒙烈兒問道。
「是的,聿鳶是父親收養的兒,打出生就沒了娘親,親父也不知去向。」
「在中原的日子還可以吧?」娣真是打從心底為這個兄弟感到惋惜,這個哥哥更甚可憐,失去雙親,恐怕不好過。
「自幼便在中原長大,哪能不適應生活呢?」聿鳶表面輕笑道,但如紅玉雕鏤燈盞的雙眸暗自將蒙烈兒眼中忽閃而過的不屑看在眼裡。
三人熱絡一番後,又各自回位,細品滿桌的佳餚、美酒。
西域的胡琴、羌笛輕快悅耳,蒙著面紗的歌姬搖動著身子,翩然起舞。宴席上弦歌不輟,歌舞曼妙,呼韓單于和靳成商兩人早已酒酣耳熱,話匣子滔滔不絕,眾人也伏得伏、倒得倒在案前。
絲毫沒有半點醉意的聿鳶見滕安悄然離席,他自是放下手中的酒樽,跟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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