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大清早,微服出巡的隊伍已在京城廣場上列隊準備,一頂華麗的紫金鑾轎,前後需要兩人抬舉,由六人輪替交換,隊伍內所有皇城中的一流衛兵皆裝扮家丁,穿著非常樸素,最前方接近皇殿那一端,杜墨與趙璧兩人靜靜等候著,隨扈將軍馬嚴守在鑾轎旁,一旁大皇子姬賦與小皇子姬謙騎在馬背上,整裝待發,二皇子站在大皇子姬賦的馬旁,一旁有侍女為其打傘遮陽,一同等待皇帝姬天衡駕臨。
「天氣這麼熱,還要等多久啊?」姬觴不耐煩的問道。
「二皇弟不可多言,靜等便是。」姬賦出聲說道。
「可是很熱啊,來人啊,再叫兩個人過來搖扇子,本皇子快中暑了。」姬觴嚷嚷著,一旁侍女不敢怠慢,馬上招了其他兩名人手前來為二皇子搧風。
「二皇兄你不一起去嗎?聽說與父皇一起微服出巡,能體察民情,看世間百態,對以後處理朝政大有幫助。」姬謙駕著馬繩問道。
「你在開什麼玩笑,那不如叫我去死。」姬觴說著。
「這些話可不能讓父皇聽到,他可是會很生氣。」
「那也是……」就在姬觴還要繼續抱怨下去的同時,旁邊的姬賦看到皇殿內有些動靜,立刻出聲阻止:「都安靜,父皇要出來了。」
話一說完,前方傳來一聲響徹雲霄的錚鑼聲,軒冕王朝皇帝姬天衡穿著微服,後面跟隨七八位侍女一同走出皇殿,望向縱列出巡的隊伍,此時四公主姬襄從同一個地方走出來,為父皇最後再整理一次服裝儀容。
「嗯,襄兒今年多大了?」姬天衡看著長大的女兒問道。
「回父皇,女兒今年已十九。」
「讓孤皇好好看看你。」姬天衡看著姬襄,眼神中流露出父愛:「已經長這麼大了呀,越來越有女人家的味道,這一次出巡的路上,父皇要勞煩你照料了。」
「多謝父皇不棄。」姬襄微點頭禮貌回應。
這時候,站在最接近皇殿階梯的杜墨看時間差不多,大聲喊道:「時辰已到,請皇帝移駕至明鑾玉轎內。」隨後,姬天衡緩緩的走下階梯往明鑾玉轎走去。
姬天衡走到三位皇子旁停了下來,看了一下開口說:「觴兒,你年二十有二,已經到了該學習如何處理朝政的年齡,微服出巡的這段期間是很好的時機,為什麼你要如此不成才呢?」姬天衡嘆了口氣,搖頭說著。
「回父皇,觴兒只醉心於詩賦琴畫,國家政事不盈於心。」姬觴委婉的說著。
「你……孤皇對你真是無話說,明明你曾是孤皇寄予厚望的人選,還好有謙兒如此上進,不然孤皇看啊,軒冕王朝後繼無人啊。」姬天衡怨嘆道。
「不只有小皇弟而已,對於朝政之事大皇兄也學習快速,又有杜墨與趙璧從旁指導,再者大皇兄也對其他弟妹疼愛有加,兼備仁德之心,是未來接任父皇之位的不二人選,我又何必去掛心這些事。」姬觴說著。
「二皇弟過譽了。」旁邊的姬賦說道,嘴角藏不住喜悅的上揚著。
「不說了,不說了。」姬天衡擺擺手說道。
「吾皇,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要啟程了。」趙璧說道。
「隨扈將軍是誰?」姬天衡問道。
「馬嚴。」
「高峰因何拒絕?」
「同樣的原因。」
「好吧。」
「啟稟皇上,高峰縱使有再多的理由,也不該違抗聖旨,皇上體恤臣下的仁德之心,只會讓不懂分寸之人更囂張跋扈,微臣建議將高峰抓來審問才行。」杜墨撕牙裂嘴說道。
「孤皇也好久沒有跟高峰暢談了,趙璧。」姬天衡說著,看向趙璧繼續說道:「這件事情待回朝之後交給你安排,我要見見高峰。」
「遵旨。」趙璧點頭回應道。
「好了,準備出發吧。」姬天衡說完便走上明鑾玉轎內,隨著錚鑼聲響,出巡隊伍的人為數不多,小型隊伍列隊出發,今年出巡目標為位於京城東南一百六十里的成都城,由兩位皇子率隊前鋒,姬天衡與四公主姬襄身在鑾轎居隊伍中間,隨扈將軍在側,左右文臣壓後,隊伍列三縱路,家丁餘百,朝目的地進發。
§ § §
出巡的隊伍經過五日連續的奔波,已過距離目的地一半的路程,途中經過一個小村落,姬天衡避免驚動寧靜的村落,決定將出巡隊伍置在村落不遠處紮營,與大小皇子及左右文臣一同進入村莊視察。
小小的村莊約有五十位上下的人口,以務農維生,衣著樸素,一條寬大的石子路可通村落的頭尾,石子路旁零星建築著破舊的房子,靠近中間處設有驛站,提供過路人暫時歇息的地方,驛站週圍擺設幾攤商家,多以賣農作物為主。
姬天衡等人走入此地,雖身穿微服,但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儀貌仍顯得相當衝突,不時引來當地人異樣的眼光,姬天衡不假思索往驛站方向前去,看是否能打探到這個地方的訊息。
姬天衡等人走入驛站,便有一位年邁的長者前來迎接:「客官這邊請,小店簡陋,粗茶淡飯,還請客官切勿見怪,這是我們村落特有的天羅果,肉甜汁多,先招待各位客官。」年邁的長者說著將姬天衡等人引到裡面的餐桌上等候,並端上鮮橙色的天羅果。
「哪裡,隨便用幾道最方便的酒菜便可。」姬天衡說著。
「沒問題,稍等片刻,老包,幹活了,有客人來了。」長者提著沙啞的聲音喊道。
裡面回應一聲:「知道了。」
「皇……老爺,你有什麼想法?」趙璧環顧驛站四周,隨後開口問道。
「這裡的建築陳設太過老舊,由前方十里的成都城到後方的村落之間,這條路並非必經之地,路過的人不多,無法帶動這個地方的繁榮。」姬天衡分析道。
「父親,這個天羅果好好吃,跟城中的水果都不太一樣。」姬謙吃了一口天羅果讚嘆道。
「這是因為我們處地於天脊山旁,從我們村落到天脊山腰有一條便捷的道路,是村落前人所開拓,農作物就是引用天脊山上游的水澆灌,才會生長的如此鮮美。」長者介紹道。
姬天衡等人聽著長者的解說,一邊吃著天羅果,覺得非常美味,不知不覺就將長者招待的天羅果吃完了,此時老包炒了三道蔬菜熱炒端上前來,香味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姬天衡嚐了幾口菜,放下手上的筷子開口問:「請問,這裡的食物與水果都非常美味,為什麼不設法提供到成都或平揚換取其他資源呢?」
「客官有所不知,成都城自從五年前新官上任之後,與平揚城之間闢通一條便捷的道路,從此我們村落便被邊緣化,我們也曾試圖向成都城提出協助,但城主似乎沒有打算要處理,一直置之不理。」長者說道。
「我們也跟你一樣想過這樣的方法,但是路經處地的人變少,加上農作物產量並沒有很多,就算我們把這裡出產的農作物拿去換取銀兩或其他資源,官府上下也沒有人願意為這個地方重建。」老包接著說。
「那你們沒有想過要搬離這個地方嗎?」姬天衡問。
「有,有這種想法的大多是年輕人,也都各自搬去成都城或成都去過生活了,留下來的就是向我們這種,不是老了無法歷經長途跋涉,就是對這個地方存有感情不願離開的人。」老包說道。
「嗯……在成都與平揚之間開闢便捷道路,確實能有效提升兩城之間的貿易,但卻埋沒了這人間美味,該好好想個辦法處理才行。」姬天衡說著說著。
此時,在客棧的上面發出一道淺淺的木頭崩裂聲,引起客棧中姬天衡一行人的注意,甫一抬頭即看見一道黑影稍縱即逝,下方的趙璧察覺異狀也快了一步發出一道掌氣,客棧屋頂轟炸出一個破洞。
「父親讓我前去擒拿。」姬賦說完隨即拾起配劍往門口衝出。
「趙璧隨後跟上。」姬天衡指示著,趙璧立刻往門口跟去。
「發生什麼事情了?」長者驚慌的問道。
「老闆不用驚慌,方才有一名黑衣人淺入,應是針對我們而來,我大哥的功夫不錯,應該可以將他擒拿。」姬謙安撫受驚的長者。
「時候也不早了,杜墨,你先支付十兩銀給驛站貼補修繕的費用,我們也該即刻回返營中。」姬天衡說完,杜墨回頭付了錢,姬天衡等人離開村落。
村落外圍的樹林中,受趙璧一掌內創難以平復,奮力逃出的黑衣人來到中途,被一道犀利又狠絕的劍氣攔住去路,姬賦手持配劍一個箭步追上黑衣人,後方趙璧也同時來到,前後夾擊黑衣人,黑衣人欲突圍起手佯攻,無奈姬賦劍法過人,幾經糾纏之下仍失敗於姬賦劍下,就在黑衣人欲再嘗試突圍之時,趙璧利用姬賦的牽制,身形瞬動靠近了黑衣人身旁,順勢將黑衣人的蒙面黑布扯下,露出了真面貌。
黑布底下的面貌,是一副五官深邃俊俏而年輕的臉龐,趙璧看著這副臉孔,內心不由產生一股強烈的熟悉感,「師傅?少年人?」趙璧內心充滿著疑問。
「殺。」姬賦運使劍招攻擊黑衣人,處處針對死穴攻擊,黑衣人受創已深,幾次對招後精疲力盡,就在姬賦準備砍下黑衣人的頭顱時,趙璧快了一步擋下致命一擊,隨後反手制服住黑衣人。
「右文臣,為何要阻止我?」姬賦不滿的問道。
「他的身上有太多疑點需要釐清,身分為何?是誰所派?目的為何?所以他暫且不能殺之。」趙璧解釋道。
「那先將人押至紮營處,讓父皇定奪吧。」姬賦說道。
「嗯。」趙璧說完便押著黑衣人往紮營去而去。
ns3.143.7.73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