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當中,布莊的地窖依舊昏暗,蠟燭已燃燒殆盡,只能依存門口的隙縫透進來的微光,一道黑影幽幽飄來,看著先前囚禁姬襄的位置上,早已不見蹤影,黑影無語,只是幽幽的消失在漆黑的空間。
王府中,黑影現形在儔弢的身旁耳語幾句後,遁入一旁的牆壁中消失。
「這……替我備馬,然候傳令下去,依照計畫進行。」儔弢對著手下說道。
微服出巡的隊伍從儔王府直直行經正城門口的同時,隨側將軍馬嚴對著轎內的皇上說:「啟稟皇上,微臣先至城門關口下令開放城門。」
「去吧。」姬天衡回應。
馬嚴馬上離開隊伍中,駕著馬往前奔去出了城門,隊伍持續前進直到來到正城門口時,只發現城門口竟然是封閉的狀態,姬賦立刻調馬回頭來到鑾轎前稟報。
就在此時,埋伏在城牆上的成都衛兵突然現身,搭起弓箭向出巡隊伍襲擊,同一時間儔弢駕馬跟上手中握著火把,後方帶了三百兵力夾擊,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就算是訓練有素的皇城衛兵也被偷襲的招架不住,潰不成軍,只能勉力的護駕守住鑾轎,現場一片混亂。
儔弢趁亂甩出火把,朝周圍早已暗中囤積好載著布匹的輜重甩了過去,沒想到布匹經過連綿細雨而返潮,潮濕的布匹無法引燃火勢,連同被包裹在裡面的硫磺礦也一樣潮濕,儔弢心中糾結了一下察覺中計失策,原來姬天衡早已找到姬襄的下落,會繼續留在成都城,為的就是等待下雨的時機,淋過雨而潮濕的硫磺就失去了爆炸的燃點,顯然姬天衡早以知道這項計謀,但前方城門仍未開啟,仍能將出巡隊伍在城內完成夾殺,就在原本的計劃失手時,仍決定放手一搏,而原先藉故先往前行的馬嚴折返而來,手握腰間長刀,一刀劈出深入隊伍之中,將護駕在鑾轎前的守衛通通斷首格殺。
此時,姬天衡不疾不徐的下了鑾轎說:「你們果然還是沉不住氣,露出馬腳了。」
成都士兵見狀也立刻跟進襲擊下轎的姬天衡,姬天衡再展一身霸氣武骨,莊嚴而不可犯,雙掌納氣一穩,將襲擊的成都士兵定在原地無法動彈,隨後手勢一捏,壓縮氣流,直接將定格的成都士兵壓得粉身碎骨,之後說:「看來孤皇太久沒有活動筋骨,讓人低估了不少,就憑你們這般烏合之眾,就妄想拿下孤皇的性命嗎?」
「父皇。」姬賦震驚的叫道。
「襄兒,上劍。」姬天衡說道,姬襄隨即捧著一口劍袋從下鑾轎內走出,馬嚴見狀不欲讓姬天衡拿到神兵囂狂,不然局勢將演變的難以掌握,隨即一刀劈向姬襄,姬謙持劍現身擋刀,無奈兩人根基差異甚距,姬謙一下被擊敗退倒在後。
就在姬謙挺身護下姬襄安全的一瞬間,姬天衡抓住一絲機會,趁勢反握囂狂上手,揮劍一策,劍氣瞬間狂放,「囂意化殺」之招動則意、意為形、形似刃、刃化殺,原本支援襲擊的三百成都衛兵,在劍氣過境之後,分分斷首身亡,瞬間猶如人間煉獄,死神現臨,來不及哀嚎就已往返陰間。
「啊……」原本氣勢盛燄的儔弢,被這一幕給嚇得臉色鐵青發白,周圍的人也嚇的說不出話。
只有一人氣定神閒的說著:「只有經歷過戰場的人才會知道死亡不過如此,和平安逸的日子過太久了,沒有足夠的覺悟,就別輕易做出會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的事情,馬嚴將軍與儔弢城主。」趙璧輕搖著羽扇說道。
「沒拼一招是不知道結果的,喝。」身經百戰的馬嚴將軍,不為死亡的恐懼所折服,瞬起攻勢,橫刀斬向姬天衡,姬天衡心思把定,欲以生擒為主,運劍守勢以對。
「呀喝,催心印。」後方杜墨心中盤算,見情勢有機可取,隨即趁隙催動玄異招式,偷襲一掌打在背露空門的馬嚴身上,瞬間,馬嚴心臟搏動逐漸加快、雙手抱住胸口、表情痛苦難當,隨後心臟負荷不了急速的跳動,馬嚴只覺腦門一緊隨後斷氣癱軟。
「左文臣,為何將人殺死?」姬天衡氣急的問道。
「回稟皇上,微臣看逆賊馬嚴事跡敗露還想偷襲皇上,情急之下才會出手援助,請皇上恕罪。」杜墨立刻跪著致歉道。
「現在帶著馬嚴的屍體下去善後,孤皇不想看到你。」姬天衡憤怒的說道。
「是、是,微臣遵旨。」杜墨立刻帶著馬嚴的屍體離開。
「接下來輪到你了,儔弢。」姬天衡說道。
「你們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儔弢城主癱軟在地上說著,已無力再掙扎。
松郡城是駐守硫磺礦脈的重要駐點城市,早在軒冕王朝開朝之前,姬天衡等一班姬家義士就在位於松郡城東南二十五里處的天淨山找到硫磺礦脈,因此在開朝之後便將松郡城設為防衛部,同時將天淨山區立為禁地,而每年皇帝的微服出巡,目的其實是為了巡察位於硫磺礦脈臨近周圍的城都,防止有走私、私售等情形。
其後在儔弢的供詞中得知,此次事件的醞釀要由五年前說起,朝廷中有人暗中想竊盜天淨山區的硫磺礦脈,但礙於守備森嚴,一直無法順利的取得,在因緣際會之下發現天淨山的硫磺礦脈一路延伸到天脊山,於是派人在天脊山周圍尋找礦脈,日復一日卻始終沒有下落,因為天脊山附近有一繁華村落驛站,提供成都與成都之間的交通來往途中的休息場所,使得天脊山周圍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提高暗中尋找礦脈的困難度,於是朝廷下派新官儔弢上任成都,隨即展開打通與平揚的便捷道路,將兩座城的道路往來直線開通,一方面美其名說是為了縮短兩城的交通時間,另一方面是用來孤立天脊山下的村落驛站,有了便捷的直達管道,方便節省時間與成本的貿易商家,多數會選擇由地方官府為其所打通的道路路徑,進而間接使天脊山的村落驛站慢慢的沒落,讓搜尋礦脈的隊伍能夠毫無顧忌的大批進駐搜索,但幾年找下來卻始終找不到礦脈位置。
之後朝廷中人將腦子動到了成都中人脈最廣、財力最雄厚的王氏世家身上,說起王氏世家的興起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只是在這邊要稍微提到一點,王氏世家曾經是在做死人生意賺錢的一個家族事業,因靠著著名的尋龍點睛法,為軒冕王朝找到一處風水良好的龍穴,因此被皇帝姬天衡封有世家封號,地位才提升了起來。
王氏世家靠著地下人力也就是奇夫侯那幫殺手,搜尋到天脊山的礦脈出處,而王氏世家在找到礦脈的同一時間,該行為被舉報到成都府,成都官府過河拆橋式的巧立名目把王氏世家收掉,從平揚接頭著手採礦囤貨,藉由通商方式走私至成都城,暗中在成都城內囤積大量的硫磺,伺機要在皇帝巡查時將之引至成都,屆時再引發大規模的爆炸,炸死當今聖上。
過程中的計畫是先收購一批殺手將皇帝等人逼入成都城,但在安置炸藥的過程中時間不夠充裕,姬天衡預計提前前往平揚城,才引發後續擒拿公主拖延行程的手段。
之後由趙璧接著補充,姬天衡在得知通商貨品是硫磺之後,便有防範造反的計畫,預計提前離開成都,原本要留下杜墨作後續的調查,然而發生了姬襄被擒的事件,在夏靖找出姬襄之後,趙璧暗自聯絡了姬天衡,那一夜……
「……詳情便是如此。」趙璧向姬天衡說道。
「這麼做的目的就是要讓孤皇繼續留在成都,讓他們有充分的時間做準備。」姬天衡說。
「安置數以萬計的炸藥確實需要很多時間,經過這段日子,微臣估計不出數日炸藥便會安置妥當,炸藥應該會佈置在圍城的四周圍,尤其以城門口附近的量最多,再以少量的炸藥散射狀排列延伸至城中央,這樣之可以由大爆炸激發小爆炸的連環共震,徹底摧毀成都的一側,所以他們動手的時機大概會在皇上到了城門關口之時,利用封閉城門的手段將皇上阻擋在關口邊,進而引爆炸藥。」趙璧推測道。
「想要炸死孤皇,這種規模了炸藥確實足矣,但他們這麼做是打算同歸於盡嗎?」
「若炸藥佈置的地方呈現出凹狀,有一個方向會延遲幾秒的時間才會被捲入連環共震之中,可以利用空檔往城門口處撤離,執行引爆的人應該是對自己的輕功有一定的把握,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脫出重圍。」趙璧分析道。
「你有什麼打算?」姬天衡又問。
「首先,公主的行蹤不能曝光,搜索的行動也不能停止,暫時將公主安置在皇上的寢房,這段期間我會牽制住有嫌疑之人,為避免被對方發現公主已經被我們救走,設法防止有人前往先前囚禁公主之處查詢,我會帶領一支軍隊在附近連日搜索,封住出入口,最後我們只要等待下雨的日子,雨水將炸藥淋濕而無法引爆,我們就可以準備啟程離開成都。」
「就依你之言行事。」
儔弢鉅細靡遺的將來龍去脈陳述一遍,當始終沒有鬆口幕後指使者是誰,朝廷中有一支看不見的黑手正在推動著,皇帝微服出巡隊伍經過這一案件之後,隨身護衛全數傷亡,於是決定暫時駐足在成都,並下令杜墨整頓成都,杜墨花了二個多月的時間清除叛軍,提名平揚副知縣接管成都。
另外經此事件之後,姬天衡對於夏靖營救出公主一事讚譽有加,同意趙璧的提議,讓夏靖入宮跟隨趙璧學習。
最後這件事情暫時以儔弢與馬嚴勾結意圖行刺皇上的罪名發落,馬嚴已死,便命趙璧在成都配了幾匹快馬,與成都府將軍一同押送罪犯儔弢往京城天牢而去,今生今世不得重見天日。
起始篇-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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