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 - 篇４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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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４

satining

Apr 11, 2025

8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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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才拖了一個醉鬼回家，阿月一回到去就像失去支撐一樣，跟阿光一起跌坐在沙發裡。

「嗯……阿月……」阿光醉醺醺的靠上去，又再捂著鼻，「妳好臭！怎麼還不去洗澡？！」說完又倒在沙發上，只是閉上眼，似乎是假寐休息。

好想哭，可是欲哭無淚，也捨不得罵她甚麼。

阿月伸手推推她，怕她沒洗澡就睡著，「阿光。」

懶懶應一聲，還是覺得頭好痛，腦筋清醒了一半，「嗯？」果然不該喝酒。

「喂，要不要去洗一下？」

「一起洗？」

臉頰猛然爆出紅暈，還因為她的話，引起一大堆不該有的聯想，大腦自動當機，腦裡一直都在迴盪著她的問題──

可以聽成『邀請』？她會不會想得太多……？

「妳不是說要洗澡的嗎？」阿光搭上她的肩，反客為主的拉著她往浴室走去，「妳還愣在這裡幹麼，蹭磨個甚麼勁兒，不是說一起洗的嗎？」

阿月錯愕地重覆了一次，瞠大眼看著她，「我們，一起洗？」

「這樣比較省水嘛。」

「等、等一下──」

阿光皺起眉，「妳真的不曉得妳的身子好臭，不洗怎麼行？」

「我的身子會臭，不就是妳害的嗎？」冷著一張臉，阿月好想大吼大罵她沒有危機意識，不曉得人狼也有女的嗎？

這些話，到最後還是罵不出口。再度哀嘆自己的懦弱，阿月橫了她一眼，拉了她進房間，隨手挑了幾件衣物，「妳是耍白痴嗎？沒拿衣服怎麼去洗？」

還是一貫的傻笑，「也對啦……」

阿月不確定這個人是不是醉糊塗了，總覺得這樣的她好陌生，甩去腦裡那些不乾不淨的想法，在浴室門口躊躇了很久，還是踏進去。

燈光讓浴簾後的人影更加出落，阿月沒有再看那些曖昧的誘惑，一直在裝忙碌。

「怎麼不洗？」

阿月一邊把衣服的污漬用水沖掉，再反覆用洗衣粉揉搓，一邊簡單交代著，「我浴室小，沒有妳家的大，妳洗好就換我。」

沒錯，她不是第一次跟阿光一起洗，不過依然覺得尷尬。

還記得以前的畢業外宿旅行，她們就試過一起洗──可是進的是不同的洗澡隔間，最重要的是誰也沒看到誰的，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共處在同一個浴室中──以前的事有不少因為太零碎，不過還有不少都藏在腦海中。

「妳是在害羞嗎？」阿光傾出上半身，問著，臉上掛著笑。

沒好氣地看她一眼，阿月的怒氣已經被她磨光了，更加覺得自己不應該再跟她客氣，「妳到底是不是洗的？妳不是洗的話，就換我來。」

「我是不介意讓妳看，反正都是女人啊。」

好一句『反正都是女人』。她不曉得該不該感謝阿光那大而化之的性格，「好，我就來。」

結果就是甚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至少阿月沒有跟腦海想像中一樣，因為阿光洗著洗著，竟然哭起來，眼睛哭紅了，還哭到抱著阿月不放，就好像溺水的人找到可以救其一命的浮木。

或者真的酒精和熱水的關係，讓阿光本來就不很穩定的情緒更加不穩，一時沮喪得像這個世界沒有希望，一時卻高興得咯咯竊笑。

又忙了一會，阿光已經哭到睡著了，阿月沒放心讓這個醉鬼獨自留在客房裡，把文件和資料都搬進去，又把燈調暗，不會剌到她的眼。

『或許……真的應該跟她說清楚。』心不在焉地想著，阿月知道自己老早就應該說出來，因為自己的懦弱和後疑，在看著她幸福的模樣，只有自己作繭自縛。

不過，她實在無法相像坦白之後，她們之間會變成怎麼一個樣。

跟工作糾纏至凌晨兩點，有點頭昏腦脹，想要睡了。

※

一覺醒來，頭還有一點痛，阿光不很記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舌頭只是覺得酒好醇、好香，大概就是感官被迷惑了，然後開始失控地把自己灌醉。

右腳被些甚麼枕至無法動彈，老早麻掉了，微微抬起上半身，終於看到那個總是在苦幹的女強人倒下的模樣，睡姿像個小孩，一隻手裡握著筆，嗯……另一隻手就枕在她的臉頰和她的小腿之間。

很久沒有那麼親近了──雖然同床這件事，應該是從未發生過──不過她們少了來往卻是不爭的事實，往往是因為阿月太忙，她也有需要應付的工作。

不過有甚麼事解決不到，阿月還是首要人選，阿光很清楚，這是一種『依賴』，更加明白她應該獨立起來，不能再事事依靠阿月。

事實，顯然還跟『獨立』有點距離。

嘴角咧出苦笑，阿光決定要拍醒她──就算要面對她的起床氣──十一月的天氣還有點反常，明明上星期還可以三十來度，可是到了近日卻跌至二十度左右，阿月還有不少事要處理，她和她都背負著責任和期望，必須做得更好。

「阿月？」

泛涼的肌膚跟她的臉頰相貼，輕拍幾下，不需要很用力，阿月一向都是淺眠的人，不一會就睜開了眼看著她，不過還是懶懶的靠著她躺，「嗯……妳醒了？現在幾點了？」

「六點多，妳累的話再睡一會。」

阿月搖搖頭，「不了，很久沒睡得那麼好，反正七點就得走。」

「又趕甚麼計劃書嗎？」

嘴角咧出苦笑，她看起來有點可憐和無奈，還是祭出她的說了很多次的話，「沒法子，這個就是領人薪水的可悲啊。」

「妳知道妳受不了上司的沒大腦啊，怎麼──？」

『噗哧』一聲，她朗然笑起來，甚麼懶蟲都被阿光的話趕跑，「上司不用下屬需要大腦的，我是不齒他沒大腦，不過假如換我是他，我也會這樣吩咐我的下屬。」

「為甚麼？」

「因為啊……我也是一個權力心重的人，我會提防著那些比我有能力的人，不論是頂頭上司還是下屬，」稍稍吁口氣，阿月覺得自己說多了，馬上轉換話題，「我想妳應該可以穿我的衣服吧，去梳洗一下，我整理完東西就會出來。」

阿月把她推了出去，然後把文件仔細收拾，同時也想著。

阿光跟自己是兩種絕不一樣的人，她只是一個平凡的人──正如她的名一樣，只會活在陽光下，跟她不一樣的是阿光沒有甚麼權力心。

對阿光而言，了解自己的想法和生活更多，只會讓她覺得這個世界沒有希望而已，根據阿光那直線想法，大家好像都只為自己的利益而生存下去，這都不是好事。

污染陽光可是彌天大罪啊。

不能說每個人也是這樣，不過有些人卻在努力，為了想要保護的人而努力。

阿月眼角瞄到一份文件，撿起來仔細看一遍，也是很努力把內容分解入腦袋去，然後開動碎紙機，把文件整份剪成碎紙。

或者，感情上她是一個愚者，不時被命運和感覺玩弄，不過職場上，她應該配成為一個勝利者。

「阿月，妳好了沒有？」阿光的聲音從外頭傳出，「要不要我來煮點早餐？」

大聲回著，阿月仔細過濾每一份文件，不讓自己的小動作有一絲錯漏，「就來了，妳先弄點吃的，算我一份就可以。」

她相信，她有一天可以朗聲跟大家說、可以大聲跟阿光說，說出藏在心裡那份複雜感覺。

『一定』可以的。

不容許自己有猶豫的想法，阿月把餘下的文件都放回公事包，然後梳洗一下，在餐桌前享用阿光親手煮的早餐。

「好香喔。」

阿光的臉頰有點紅，似乎是害羞了，「妳不是吃的話就讓我。」

「誰說我不吃的？」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希望那一刻可以永恆。

那就不會有失去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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