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 - 篇１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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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１

satining

Apr 8, 2025

19

8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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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充斥著走調的歌聲，在昏暗的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坐在中央，腳邊一個燃燒著甚麼的火盆。

到底是第幾次，她也記不住了，總是在路上跌跌撞撞，就是回不了自己該走的路上，不曉得第幾次，她再走入岔路中，談著不談的戀愛。

把懷裡的信件打開，讓眼淚都滴下去，把信裡的字跡化成一點點藍色的筆花，再把被灑過香水的信件順手丟進火盆裡。

這是她『又』跟人分手的證明，也是她用來自圓其說的方法。

把情信都燒掉，把手機裡的甜蜜信息都刪除，把收過的禮物都丟掉，把這一切忘記掉，她說服著自己，這樣就完結了。

雖然這樣的方法很『鴕鳥』，不過她發現自己真的找不到方法，讓自己的不甘心放開，明明自己是那麼用心來經營每一段戀愛，偏偏只有自己得不了幸福，只有自己遇到欺詐愛情的壞人。

上天就是那麼不公平？如果答案是『不公平』的話，她只會覺得不甘心。

接二連三把信件丟入火盆，看著火光紅紅，充滿假裝出來愛意的字跡漸漸消失，跟信紙一樣被橘紅的火舌吞噬，最後變成一堆黑色的灰燼。

好像她的心，跟著一起成為灰燼，不再存活。

那個會疼愛她的人，到底是已經死去？還是沒出生？還只是沒遇上？還是被她忽略？

腦裡突然冒出好多問題，一時間找不出答案。

她好像失去重心一樣，跌坐落地，呆看著火盆裡火努力把紙吞入腹中，那些曾經甜蜜的回憶和感覺，都因為謊言被拆穿而消失。

誰是誰非？還是她長得豬頭，看起來好蠢？所以愛情騙子都挑中她這頭蠢驢？

真的怪不得別人吧……

擦掉殘留在臉上的眼淚，手指摸到眼部肌肉已經哭到腫起來，單憑感覺、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這樣的自己醜得要命。

她不單是醜，還蠢到死了。在心裡罵了一句，她跪在地上，把已經燒成灰燼的東西收拾好，伸手把播放著歌曲的音響關掉。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來，她放下還有點燙手的盆子，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按下通話鍵，「有甚麼事？」

（妳可不可以不要每次失戀都燒信？）無奈的聲音傳出，（站在外頭也嗅到那股味兒耶，妳就不擔心鄰居會以為是火災而報警了嗎？）

「妳在門外頭？」連忙把證據收拾好，她握著電話，走到門邊，卻沒有扭開門。

（我沒帶鑰匙──還是，妳不想見到我？）

「不是。」

（妳在記恨我把謊言揭破？）

沒錯，她的話一向以來都是那麼一針見血，從不猶豫，也不會顧及聽著的感受，一直以來都是。嘆口氣，她伸手到門把，扭開，看到她的臉就在鐵欄外。

門外的她揚揚手中的白色便當，「我買了食物，妳燒了那麼久，應該沒吃甚麼。」

門裡的她看著她，靜靜問了一句，「為甚麼又要這樣做？」

「我看不慣謊言──更加不喜歡妳被謊言騙到團團轉。」因為都不值得，只是愛情騙局，不值得她掏心掏肺地看待。

然後只是讓心都傷重了。

「只是為我好，這樣簡單？」

「是妳太單蠢了，不會吸收教訓，」無奈嘆口氣，看著她沉下臉，「阿光，不是我說妳，怎麼妳就不能聰明一點，我不只是指工作上的聰明，是──」

她打開鐵欄，放她進來，打斷她的唸唸碎，嘟囔著，「我都知道我很蠢，蠢死了，是吧。」

挑起眉的看著阿光，「妳總算知道了？」

「妳不是帶了便當來？」阿光沒有回答，一逕兒翻著白色便當，「哇咧……就知道阿月妳清楚我！」

挑起眉，阿月不訝異她只要有得吃，甚麼都可以的特點，「妳才知道呵？」

「知道了很久，阿月妳疼我嘛。」

知道阿光的意思只是純粹想要多謝她而己，還是不由自主想錯了方向。

「不過，我可沒有叫妳化悲憤為力量啊。」無奈的口吻再度再逸出，阿月看著阿光以狂風掃落葉之姿，把她買回來的便當通通掃入肚子裡去。

一邊努力嚥下口中的麵條，「呸呸，姑娘我怎麼也吃不胖。」

狹隘的笑意從眼眸流出，還有半揚的嘴角，「是這樣嗎？吃完妳就去睡了，其餘我來收拾好了。」

「嗯，麻煩妳了。」

兩人又無言沉默了一會，阿光努力在解決便當，看著阿月把東西收拾掉，沒多久就靠著沙發，睡著了。

看著她的睡相，阿月無奈嘆口氣，從房間找來被子披在她身上，看著阿光來不及收拾的凌亂四周，頭痛著要從哪裡著手收拾。

果然她失戀時不能放著她一個人。額間的青筋好像要『破膚而出』，阿月努力壓下咆哮、把她搖醒的衝動，乖乖替她收拾家居。

到底是甚麼時候認識阿光？她忘了，只記得她們已經相識很久，好像從小學開始，阿光就坐在她身邊，一邊聽著老師說著外星語言般的英文，一邊跟她傳紙條，在紙上寫著想說卻不能說的話──當然，六年的小學生涯不只留下這些零碎的印象，不過最深刻就是這些。

已經成為回憶了。

雖然想是這樣想著，可是她還是『噗哧』一聲，因為這些童年往事而笑出聲。

她們可還一起做過不少蠢事哩。

一邊收拾一邊想，阿月打量了整潔的家一下，確定自己沒有遺留任何一角。

看著阿光，為這張依然童真的睡顏露出久違的微笑，蹲在她身邊，拿起旁邊用來替她消眼腫的濕毛巾，小心翼翼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還是不行，無法替她拭去心裡那些積累而久的傷痕。

「唔……」臉部受壓，阿光轉過身，睡得不安穩，皺起眉，蜷縮一團的靠著沙發睡著，阿月拿著毛巾的手在空中頓著，看著這一連串動作完成，她還是沒睜開過眼眸。

還只是嘆氣，放下毛巾，阿月再瀝乾毛巾，覆在阿光的眼蓋上，再略微收拾一下。

阿月知道自己是時候要離開了，家裡還有累積如山的工作，她還得不停地工作工作再工作……到底為了甚麼？很抱歉，連她也不知道到底為甚麼。

或者她想要的，都不是這些。深深看了阿光一眼，似是她的睡相深深記在腦裡，沒有忽略心裡那份強烈的不捨得。

人會變，月會圓，是吧？

阿月伸手扭開了門和鐵欄，又靜悄悄地、小心翼翼地關上。

單單站在走廊裡等候升降機已經覺得好冷，也對，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了，不冷難道要在七月來冷起來，六月飛霜？嘲弄地笑著，覺得自己真的好傻。

已經無法放開……吧？似乎是病入膏肓了。

揉一下自己的手臂，因為這次太心急了、太著緊她了，出門只穿了一件薄衫而已，現在站在風中，只在飲恨著為甚麼不多穿一件。

為甚麼要那麼痴心等候一個不在乎自己的人？還要因為她而把自己推至更痛苦的境地？

這算是等待的悲哀吧……更加是因為『好想放開，卻無法放開』。

說要放棄，阿月絕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白等了。

說要繼續等待，她卻不明白自己還可以等待多久的日子，或者那頭笨驢要到她死了之後才會明白，她一直在等甚麼人。

果然，美滿的結局只會出現在童話故事裡，而這個是現實世界，無論傷害是有心還是無意，那令人受傷的一刀提起劃下的時候，已經可以令人萬劫不復。

這樣糾纏下去，不是好事，只有自己在單相思，只有自己受傷。

清脆的『叮』一聲，升降機門打開，走出一個高大的男人，阿月一臉警戒地看著他。

「冷靜，我只是──」

阿月挑起眉看著男人，扯出無意義的冷笑，「只是來奚落她吧？門都沒有！」

「阿月，妳誤會了……」

「誤會你是愛情騙子，還是誤會你這次來的目的？」笑容凝著，然後消失，「抱歉，我和阿光都沒空聽你的解釋。」

錯過就夠了，無謂錯完再錯。

「阿月，我不──」

一手把他拉出升降機，她自己就踏入升降機裡。

「別讓我知道你再來這兒，不然你會嚐到甚麼叫『女人的恐怖』，騙子先生。」

「阿月──」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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