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豪獨坐窗邊沙發,燈光昏黃,映出他蒼老面容。手持鋼筆,手腕微顫,摘下眼鏡,手掌輕揉鼻樑,試圖緩解雙眼的刺痛。茶几上,紙張文件堆積如山,電子筆記本螢幕閃爍,密密麻麻的資料湧現,似無盡洪流,教他心力交瘁。他掃過面前文件,眉峰緊蹙,似是背負千鈞重擔。
「呯啪!」隔壁驟響一聲重摔,地面隨之一震,電鑽與敲牆聲此起彼落,自晨起未曾停歇,擾得他無片刻寧靜。杜文豪瞥一眼手錶,正值中午,手掌一甩,鋼筆滾落茶几,響起一聲清脆的叩響。他身軀後仰,陷入沙發,手掌按下遙控器,電視機螢幕亮起,新聞報導的片頭音樂響起,刺破室內的沉悶。
「⋯⋯東北部發生軍事衝突,一名飛行員墜機失蹤,軍方指事件由天龍主動攻擊引起,不會坐以待斃。南部農產品失收,導致食物物價⋯⋯」
杜文豪的瞳孔猛縮,似察覺異樣,手掌猛抓遙控器,調大音量,聲音洪亮。
「詳細消息,昨日東北部發生軍事衝突,一名飛行員在境內執行巡邏任務時,遭到敵人越境偷襲,戰機中彈後跌落敵人領地,目前飛行員生死未卜⋯⋯」
他倒抽一口冷氣,手掌探向筆記本,急切翻開軍方資料庫,鍵盤敲擊聲如急雨,輸入「杜翼天」三字。螢幕上的漏斗圖示轉動不止,遲遲無果。他的眉頭緊鎖,低吼道:「該死的電腦!快一點!」隔壁電鑽聲嗡嗡不絕,與心頭的焦灼交織,教他幾近崩潰。終於,資料載入,卻僅有翼天的基本檔案與受訓紀錄。他點開個人資料,目光鎖定隸屬單位——「天罡」二字赫然在目,教他額角冷汗涔涔。
遙在城市彼端,軍部任務控制室內,洛爾獨坐巨型螢幕前,燈光昏暗,映出他冷峻面容。高空巡邏機的畫面閃爍,城市建築灰濛濛,兩架直升機掠過高樓。他手握冒熱的咖啡杯,輕啜一口,凝視螢幕。桌上的電話忽響,鈴聲刺耳,他緩緩放下杯子,手掌拿起聽筒,沉聲應道。
「嗡……指揮官,我們探測到非法存取軍方資料庫,是杜文豪博士……」電話那頭,嘈雜的環境聲滲入:「請給予指示。」
「嗯,行動吧。」洛爾語氣平淡,似清風拂面:「斯文一點,畢竟他老了。」
「遵命!」對方掛斷電話,轉身一瞥,數名黑衣士兵正戴上頭套,整理武器與裝備,鎗栓碰撞聲清脆。一名士兵對工程人員吆喝:「行了,別再鑽了!敲敲鑽鑽,害得我要耳鳴了!」工程人員放下工具,另一人蹲地查看平板,低聲道:「直升機在途中,還有一分鐘。」
「要行動了,攻擊隊在門外準備!」黑衣士兵的聲音低沉。
杜文豪耳邊的鑽牆聲驟止,卻換來窗外引擎的轟鳴,愈發逼近。他猛地抬頭,目光掃向大門,門縫下燈光閃動,數道黑影聚集,暗藏危機。他心頭一緊,手掌猛撈茶几上的文件,抱於胸前,紙張紛落,散於地面。他無暇顧及,踉蹌奔向客廳壁爐,手腕扭開煤氣閥,火苗竄起,吞噬空氣。他將文件盡數拋入,烈焰騰起,黑煙繚繞,紙張化作灰燼。
直升機轟鳴而至,機上士兵俯瞰屋內,見杜文豪對著爐火拋擲文件,低聲對通話器道:「他正在焚燒資料。」
「攻進去!」門外黑衣士兵舉起大鎚,猛力一擊,木門呯然碎裂,碎片飛濺。他們持鎗衝入,發出急促的叩響。「停手!」一人高喊,聲若驚雷。
杜文豪充耳不聞,手掌抓緊最後幾頁文件,盡數投入火中。驟然,數人猛撲而來,鐵腕扣住他的雙臂,將他從爐前拖離,按壓在地。他的目光迷離,頭盔上的手電筒強光刺目,白茫茫一片,教他頭暈目眩。「你們是誰!你們知道我是誰嗎!誰差使你們這樣做!」他掙扎怒吼,試圖辨認面容,卻見黑衣無標,頭套遮面,無從識別。
「杜文豪博士,現在以叛國罪將你拘捕!」一道冷聲響起,無情如刀。
「你可以選擇緘默,但你所說的,將會成為日後審判的證供。」
「現在跟我走!」兩人架起他,強行拖離。他的鞋底擦過地板,幾乎離地,被押至天台。直升機盤旋在上,機門打開,士兵接手,將他推入機艙。引擎轟鳴,掩蓋一切聲息,直升機騰空,朝軍部飛去。
洛爾的電話復響,他貼耳聆聽,僅數秒,便放下聽筒,手掌端起咖啡杯,一飲而盡。他凝於螢幕,杜文豪的資料赫然在目,其中一行粗體標示「研究範疇:混沌學」。
他低語道:「要開工了……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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