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霂嶺,性別男,年齡二十二歲,身高一百八十七,體重七十五……不錯嘛!這小子,身材挺標準的。」翻閱手中資料喃喃自語,一雙腿很隨意的跨在沙發扶手,做點工作前的準備工作,了解他的雇主。
一夜好眠,早起洗個澡準備好就來到位在市中心高樓中的隱藏版片場,樓霂嶺今天的行程是補拍現在正火紅的連續劇《刺殺》,而他……就是這片場小小的臨演,但他正在偷懶。
看著樓霂嶺的生平,那短短的二十二年,真正是精彩絕倫啊!
話說,這企業大佬的獨生繼承人為啥要來這混雜的大染缸求生存呢?
彈彈紙張的邊緣,目光往下移,驀地,他看到了最下方的一串字「七歲、九歲、十二歲分別被綁架一次,受傷一次比一次重,最後一次幾乎沒命,落下的病根非常隱密。」
「哇嗚,不只精彩還非常刺激。」但樓老卻只要求在周身保護,不必近身,是以為樓霂嶺熟能生巧嗎?
這時門被推開了,褚凊轉頭一看是樓霂嶺的經濟人--徐哥,從容的坐起身子。
「褚先生,真是非常謝謝你的到來,今天安排您當臨演,希望您還能接受。」他伸手與褚凊交握。
「別這麼說,這是我的職責,不過不是說好要秘密行事,怎麼你……」你來幹嘛?這才是實話,在這充滿妖魔鬼怪的現實,講話總是要修飾再修飾,但他卻挺喜歡看著別人說謊,不去戳破。
「呃,是這樣的,阿嶺從小經歷非凡,因此他有一些排斥陌生人接近……」指了指褚凊拿在手上的資料,未竟之語褚凊已經明白。
可笑的是,厭惡人類的靠近,你還來這需要身體頻繁接觸的世界幹嘛?心底白眼,但褚凊笑得一臉無辜,「是的,關於這點我剛剛已經明白,我不會故意惹他的。」
徐哥看著眼前這個眉目平凡的男子,心裡是有點疑惑褚門不是相傳長相、氣質、外觀皆是一百分,常常讓業界的前輩們扼腕於無法將他們招攬,現在看來言過其實了吧?
褚凊很明白徐哥這個眼神代表什麼,其實他還蠻自豪自家的偽裝技術,悄悄給自己點個讚。
「那就萬事拜託了……」才這麼說,外邊就傳來尖叫聲,夾雜著霂嶺兩個字,兩人一驚,褚凊先推開門往外衝,徐哥緊張的尾隨。
褚凊將資料塞進口袋,邊戴起口罩,閃過外面驚慌的人們,來到樓霂嶺旁邊,但他卻沒有馬上靠近,只站在旁邊看著。
樓霂嶺倒是沒啥大礙,唯一就是脖子上見紅,衣領被血染紅有些觸目驚心罷了,他本人更是淡定得嚇人。
「怎麼了、怎麼了,阿嶺,怎麼回事?」徐哥扶著他的手臂神態緊張。
樓霂嶺擺擺手說沒事,左手輕觸後頸,再拿下來已是血跡斑斑,他眼眸瞇了瞇,旁邊的人緊張又害怕的解說情況。
原來是幾人在定裝,樓霂嶺才剛換上劇組準備好的西裝襯衫,就聽他悶哼一聲,緊接著的就是他的服裝助理尖叫,眾人靠過去後,後頸的血已經漫延至鎖骨。
此時衣服已脫下收在一旁了,有人上前察看,在襯衫衣領的內側,被人放置了鋒利的刀片,若只穿上襯衫倒不至於這麼嚴重,偏偏定裝時西裝外套也會一併穿上,輕微重量壓迫下移動,劃破好幾道傷口。
褚凊耳朵裡聽著,眼神也沒有閒著,目光所到之處,便是看眾人的表情是否有什麼不妥,根據犯罪心理學,兇手會在現場觀察結果。
「怎麼會這樣呢,你們檢查怎麼不仔細一點,叫救護車了嗎?這傷口要縫合…」徐哥氣急敗壞的吼著,這才第一天吶,叫人怎麼放心。
樓霂嶺抬手制止,「不用叫救護車了,要引來記者嗎?找個人載我過去就好,你們先繼續。」
徐哥一時心急慌亂,他承擔的壓力重啊,一方面是公司的期望,一方面是對樓老賦予的交代。
褚凊忍不住挑眉,對他的欣賞加深一咪咪,「我來送吧,反正我也只是臨演,少了我沒差。」他走出眾人背後,戴著口罩的他更襯托眼神的明亮。
徐哥回身馬上鎮定下來,「那就拜託你了。」
褚凊點點頭,彎身要扶起樓霂嶺,卻發現對方輕推開他的手,自己爬起來,他看著自己的手眨眨眼,沒事人似的放下,領著傷患往樓下去。
車子行進中,兩人都沒有講話,樓霂嶺微閉雙眼,突然覺得這感覺有些熟悉,張開眼睛看了一眼,沉吟一會才道:
「你為什麼會在這?」雖然那眉目長相不一樣,但他就是知道,這人是褚凊。
褚凊也沒有裝傻,暗地裡佩服樓霂嶺認人的直覺,「我是臨演啊!」他一副你傻啊的口氣。
樓霂嶺閉嘴沒有再說話,過了一會才說,「我不需要你們的保護,撤退吧!」
趁著紅燈,褚凊回頭看著他,像在看什麼一樣驚奇,「如果你現在不是要前往急診,我會同意你的話。」噎他個一句。
真的傻了,上幾分鐘才剛受傷的人,竟敢大言不慚,才剛說他成熟呢,馬上就犯傻了。
反正他聽命的人,也不是這個孩子,管他說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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縫合後,樓霂嶺沒有休息就直接回到片場完成他的工作,但局部的麻醉讓他有些微的不適應。
「來,現在那幾個臨演隨意走走。」導演指著角落邊的幾個人喊,褚凊就身在其中。
褚凊走來走去,手裡啃著一根玉米,這是負責大家餐點的大姊剛剛偷塞給他的,反正臨演又不是重點,他在人潮中吃玉米怎麼了?
唉,這時間本來吃中餐了,何時他們拍完能讓他吃個飽飯?他褚凊什麼興趣都沒有,唯一愛好就是吃啊!
從小到大為了訓練,被剝奪的還少嗎?就是這個吃不能忍,造就了他吃貨的臭名,但能吃就是福啊!不在乎。
「那個吃玉米的,你的高度太顯眼了,拿張椅子給他坐下。」
呃,臉他可以改,身高還真沒辦法修正,他又沒練縮骨功。褚凊默默的就著人家給的椅子坐下,嘴巴沒離開過玉米,他想吃東西不好看,側面拍好了。
樓霂嶺沉默的看著,對於褚凊旁若無人的態度,有點不悅,不是叫他滾回去了嗎?他根本不需要被保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這番回來,就是專程來當餌的。
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威脅恐嚇他的人究竟是誰,相隔了十年,是否又腦抽想來傷害他,隔著衣服撫摸腹部長長的醜陋傷疤想得出神。
他會證明……父母的死絕對與他們有關!
「卡!可以休息了,今天霂嶺的部分就先到這邊,其他的休息一下再繼續,謝謝大家。」
一旁的大姊老早就等待機會,一等導演喊卡,馬上開始放飯,人手一個餐盒,當藝人拍戲總是會熬夜或飲食不正常,這算是劇組的一大福利,保證食材的新鮮。
褚凊迅速來到樓霂嶺身邊,嘻嘻笑著,「吃飯吧,我餓死了。」塞了一個餐盒給他,褚凊率先坐下大快朵頤。「傷口還好吧?」
「你聽不懂人話?我叫你滾回去了。」拆著餐盒,樓霂嶺口氣不算溫和。
咬著筷子,褚凊瞟他一眼,「那你說的是什麼?爬說語?」塞了一大口飯入口,他用筷子指著樓霂嶺,「你才聽不懂吧,我說我是臨演啊!」
「哪一個臨演像你一樣來野餐的。」他看了眼只剩下骨頭的玉米,腦中閃過曾經出現在眼前的各式零食包裝,沒看過哪個男人這麼愛吃甜食。
「呀!我還在長大不是?」笑說著渾話,「怎麼,你一直注意著我呀?這怎麼好意思呢。」彈指間一個餐盒已經吃個精光。
「不要跟我玩,我說,你走。」他們倆的談話聲壓得極低,即使咬著牙,臉上一點也不顯,「不要讓我再說第三次,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一個同場演員走過,笑著打個招呼,樓霂嶺微笑以對,「誒!」
將吸管插入飲料中深吸一口,褚凊笑得燦爛像會發光,「那我保證你應該會說超過三次,我也說了,我是臨演啊,誰跟我們簽約,我就聽誰的。」
「阿慶,楚慶,你過來!」場中的一個工作人員大喊,褚凊回頭應了聲,又跟樓霂嶺說,「你就別逞強了,憑你連一個刀片這麼幼稚的手法都躲不過,你還能要求什麼?你就當沒看到我吧,做你的事。」
本來嘛,保鏢就是一個沒什麼存在感的生物,平常沒事就好,有事才要他們服其勞,當他們是隱形很難嗎?褚凊撇嘴離開座位。
樓霂嶺聞言,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頓時一些人的眼光看了過來。
幼稚!褚凊也只看了一眼,沒有做任何反應。
「怎麼了,急著叫我。」他憨笑著說。
「剛剛徐哥說要你去休息室一趟。」
道聲謝,褚凊腳步輕快的飛奔過去,一到走廊,餐點大姊喚住他,拿了幾包零食給他,褚凊擁抱住她說謝謝,滿載而歸的走了。
透過玻璃窗看到這幕,樓霂嶺打心底不齒,賣乖的傢伙。
「怎麼了?」褚凊推開門問道。
「凊哥,珵哥讓我來送消息。」是褚門的孩子,一向對褚凊有很深的崇拜。
徐哥尷尬的笑了笑,徐哥本名是徐城,雖然此珵非彼城,但聽著總有點像在叫自己,他點了點頭把休息室讓給他們,走了出去。
示意孩子坐下,伸手接過未拆封的資料,一目十行看完以後,努著嘴點頭,「謝謝啊!吃飽了嗎?珵哥回來了嗎?何時的事?」
他們褚門目前培養出來的一輩,每個人都有一個長處,褚珵就是以搜查為主的,褚墨則是以接待任務為主,而他褚凊就是以臥底為主了,因為他擅長融入所有的環境當中。
「今天早上剛回來,他一聽說您來出任務,就趕緊把資料搜查出來。」
果然還是自己的兄弟好,不用他說就會自主幫他找出他要的資料,默契更是不必說了,「這樣啊,你待會回去的路上繞去自由路一趟,買個幾斤的糖炒栗子給他送回去,不用找了,剩下的給你當零用錢,乖。」
感動之餘,該有的回饋還是要給的,風塵僕僕回到家,連休息都沒有就趕製這份資料,感謝是不必說的,自家人嘛,買個他喜歡的東西給他,看他開心也歡喜。
送走孩子後,他盤腿坐在沙發上仔細看著資料,「臥曹,幾乎每兩天都想要發生一些意外是嗎?」看著上面明列著樓霂嶺最近的行程,工作地點以及內容,褚凊都可以想像出可能會發生什麼事了,但也只是想像啦。
看著今天抓到的那個嫌疑人所供出來的資料,說他只是對於縫紉布料有著不知名的興趣,更喜歡改造一些造型來增添趣味。
我說你這丸八,改這什麼詭異的趣味,你是製造事端吧,講這種爛理由連我都不會信了,能這麼巧什麼不去改,卻剛好改在樓書生身上。
看樣子這還在拘禁中,內幕應該不是這麼簡單,晚上換我去會會他吧!有的是讓你說實話的方式。
門又開了,是樓霂嶺進來休息一會,等等還有他該做的事,褚凊看著他沒說話,在事情未明朗之前,還是什麼都不要說吧!想到他明天的工作內容,他就覺得頭疼,樓書生您是否太全方位發展了?
「褚凊,不要再來了,你會破壞我的計畫。」他用著商量的口氣,希望能說動他。
褚凊正打算要離去,停住腳步沒有回頭,眼兒一轉,「樓霂嶺,我們這樣說好了,你要幹什麼我不反對,我的工作就是保持你的生命延續,你想幹嘛你儘管去做,但只要危害到你的生命我沒辦法允許,我可以答應在你生命沒有危險的時刻,我不會插手管你的事,但也請你不要在意我的存在,讓我們雙方好做事吧!」
點個頭,也不等他回應就離開了,離去前朝無人的方向打個手勢,他要去探探那個滿口謊言的小丸八。
當晚,樓霂嶺在參加談話性節目,直到結束之前都沒有再看見褚凊的影子,休息時間他叫來徐哥,要求看明天拍片的臨演名單,沒有楚慶的名字,略為安心。
但隱隱覺得褚凊應該沒有這麼快放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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