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籠罩村落,屋舍沉入一片墨色,唯街道上天龍國的軍車來回穿梭,車燈刺目,引擎的隆隆如野獸般的吼聲,擾得人無片刻安寧。翼天憑此喧囂掩護行蹤,遠離危險,於村內巷弄間穿梭。他沿坡道向上,欲遁入深山重整旗鼓。
他自大街轉入一條窄巷,來到村落頂端,一座庭園映入眼簾,園後聳立最後一座大型平房,屋檐在月光下投下濃重暗影。再向上,便是深山林海,雲霧繚繞。翼掃視周圍,確認無人尾隨方繼續前行。他繞過平房,貼牆而行,身軀摩擦粗糙牆面發出輕微摩擦。
前方關卡燈光密集,火把與探照燈交織,數名衛兵持鎗巡視,鎗栓碰撞聲清脆。翼天的瞳孔微縮,肩頭無意識地聳動,心想根本無法在沒人察覺下逃出去。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E9FXTFAcj
驟然,一陣夜風拂過,帶著林間草木清香,卻令他心頭一緊,似嗅到異樣。他猛地回頭,目光鎖定平房台階,一名老嫗佝僂而立,手持一方木盒,目光悠遠,正凝視着他。月光映出她蒼老面容,皺紋深邃如古樹年輪,卻透著一抹難測的深意。
翼天的胸膛一震,幾乎失聲驚呼,卻未有妄動。老嫗朝他招手,動作緩慢,似無威脅。他眉峰微攏,目光掃過平房窗戶,確認無其他動靜,方緩步上前,踏過台階發出低沉的叩響,仍是步步警惕。
「你就是那個人吧。」老嫗開口,聲音沙啞,卻帶一絲溫潤,似山間清泉。
翼天微點頭,心頭疑惑翻湧,不知「那個人」何意,卻姑且認作被追捕的自己,低聲應道:「請問你是誰。」
老嫗僅以點頭回應,腳步蹣跚,拐杖叩地,引他入屋。翼天隨後,掃視屋內。堂內古色古香,空間廣闊,卻陳設簡樸,數行桌椅列於中央,似是集會場所。牆角堆放生活器具,旁置各式木製器物與小型用具,形制奇特。月光自窗縫滲入,映出塵粒飄舞,平添幾分蒼涼。
二人步入一間暗室,燈光微弱,僅堪照亮彼此面容。老嫗示意翼天落座,手掌輕推木椅,發出細微的吱呀聲。她轉身關門,木門合攏,隔絕外界喧囂,室內靜謐,唯餘燈火搖曳。
「好了。」老嫗自桌上取一壺茶,手腕輕傾,茶水淌入杯中,氤氳繚繞,遞至翼天,聲音溫和:「你有甚麼打算。」
她的話直入主題,跳過寒暄,似早已熟知翼天。翼天的胸膛微微起伏,手掌接過茶杯,杯沿溫熱,緩解了夜寒。他啜一口清茶,茶香入喉,緊繃的身軀頓時鬆弛,卻心生疑惑——這素未謀面的老嫗,語氣中透著莫名的熟悉,似相識多年,無需繁文縟節。他的目光凝於老嫗,試探道:「不知道。」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NXu9BoRqB
老嫗的目光悠遠,端詳翼天的雙眼,似欲窺透其心。片刻,她輕點頭,低語道:「嗯……你見過她了。」
翼天的眉頭一皺,滿腹疑惑,低聲問道:「見過誰?」他沉吟片刻,忽憶起木屋女子,續道:「是那個女子嗎?她是誰。」
「是她找到你的。」老嫗的語氣飄渺,似是而非,未正面作答,唯嘴角微揚,笑意難測。
翼天的瞳孔微縮,雙手捧杯,杯壁溫熱,卻難平心頭疑惑,低聲道:「並不是,是我來到她的房子前,她救了我一命。」
老嫗的笑意更深,目光柔和,卻未回應。她緩緩起身,手掌扶住拐杖,叩地聲響,推開暗室門,低聲道:「你在這裡休息,明天再作打算吧。」門扉半開,映出她的背影,佝僂卻堅定,加上似懂非懂的話語,高深莫測。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D5Yvs7eF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