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就讀中四的時候認識江柏琪。當時她因為家庭問題不願回家,被我發現她天天在區內的一家廢棄學校流連。家人剛好要去外國發展新業務,留下我一人於香港生活。於是我邀請江柏琪搬進我的家,一住便直至中七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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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江柏琪一見鐘情,很喜歡她亦難得長情。她長得像韓星金裕貞,漂亮又有氣質,為人真誠、爽朗、聰明、獨立,和我遇過的其他女生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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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身處同一屋簷下四年,我和江柏琪卻從來沒有發生過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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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故事並沒有因為升大學分居而完結。我們一直保持聯絡,定期見面。遇過幾個沒有結果的對象,最終還是認為與對方相處的感覺最舒適。終於,我和江柏琪在大學畢業後正式交往,重新過上同居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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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和自己所愛的對象交往是幾生修到的福氣,生活就如童話般美好。儘管我小時候欠下不少情債,傷透女生的心,看來報應這回事,在我的身上無法應驗,因為此刻的我和女朋友還是過得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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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畢業後投身社會,上班就是了無生氣地過著日復一日,看不見終點的生活。加上社交圈子大幅縮窄,光是適應成為全職的時間,已消磨不少熱情。因此,另一半的角色比以往重要。一物治一物,容易陷入桃色關係的我,三年來都沒有遇過一個讓我有異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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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希望我所愛的人,會因為我的不足而失望受傷。對於江柏琪,我比從前任何一段感情都更用心去經營。送禮、接送、報到、悉心照顧、想行程,男友該做的事情,從來沒有欠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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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擔當男友,我也充當一個負責任的室友角色。現在的我變得比以前穩重和可靠,不像小時候那麼少爺了,會幫忙洗衣服、掃地、電器維修,或是江柏琪完成不了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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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柏琪負責煮飯、財政等家務。她對我充滿耐性,成熟亦善解人意(雖然對其他人脾氣沒那麼好)。女人呢,最要懂得的心法是Less is more。不麻煩、獨立、成熟睿智的性格為她添加不少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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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收入相近,財政半獨立,共同支付一半的薪金作生活費及共同儲蓄。關係平等,互相遷就,沒有說誰吃定誰,三年來的感情穩定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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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有一事,我誇下海口卻遲遲未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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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和江柏琪交往時,我們曾經討論過什麼時候會結婚。那時候我們的「共識」很幼稚,說的是不戴套做愛,婚期便交由上天決定吧。若意外懷孕,便奉子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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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過去約炮的時候也偶爾不戴安全套。那些女生懂得保護自己,大多數早已吃藥或打針避孕,我無需考慮因一時爽快而要負責任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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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沒有什麼責任可言,好些女生我連她們的全名也不知道,只要我生活夠低調便能輕鬆逃之夭夭。說起來很壞心腸,但那是現實,畢竟沒有人會為了對生命毫不重要的人而賠上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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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共識」達成,做愛與懷孕連繫上密不可分的關係,隨之而來是重甸甸的壓力,我反而不敢當環保人士了。我和江柏琪做愛時都會乖乖戴上安全套。我甚至一次也沒有在她的體內射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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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重甸甸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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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讓愛的人懷孕了,性命攸關,那蝴蝶效應的期限是永遠,沒有回頭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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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想到除了供養父母、房貸外,還有一大堆供書教學的賬單。想到在子女成年之前都無法自由生活;想到每個週末,不,是每個晚上都要趕回家替嬰兒換尿片,不能和朋友見面;到他們長大一點則是檢查家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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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我的自由人生在子女出生的一刻便完結。我也不能像對待其他女生一樣對待江柏琪,一走了之。光是腦海中閃過的念頭足以令人頭痛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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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未有足夠心理準備去成為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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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畢業後,身份突如其來轉變,社會對你的要求、責任完全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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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件事情都要加以考慮,需要足夠的理由才能說服自己作出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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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個成年人了,不能只關注自己的感受,你的每一個決定都會影響到身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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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在在「想做」與「沒有益處的事就不要做了」之間掙扎,前者是任性幼稚、後者名叫深思熟慮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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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念讀書沒有現實顧慮的時候,想到便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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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上課?翹課去遊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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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那個女生有好感,便靠近她發展看看,不喜歡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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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我多麼的瀟灑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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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質問自己,心裡害怕的是生兒育女的責任,還是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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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是前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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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問題很容易解決,只結婚,推遲生兒育女的時間表不就行了?不一定要懷孕才能結婚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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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江柏琪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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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於自己和江柏琪的關係充滿信心,她將來必會陪伴我走完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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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未富有得足以讓她不用工作,安心當少奶奶。一個女生願意跟着自己捱苦過日子,無論如何也值得尊重。我總要給這位女生一個名分,向世界宣告她在我心中的地位,以表達我對她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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