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藏紅 - 第九章交鋒(新修版)

第九章交鋒(新修版)

Apr 20,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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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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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家賞臉，參與此次品酒會。」蒼老卻中氣十足的男聲頓了頓，「偶然間得了幾瓶好酒，便迫不及待的邀大家來品嘗了，讓諸位久等了，現在就為各位端上。」話語間咂嘴聲穿插不斷，應是老年紀大了牙床鬆動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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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年紀還能在商場上遊走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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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人想必就是此次品酒會的主辦人李董事長，冠冕堂皇的話誰不會說，得幾瓶酒都能拿出來吹噓一番，不過一個老董事敢以此為由，邀請各家有頭有臉的人物到場，那酒就有些值得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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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李董事發話，一票服務生魚貫而出，將酒水送到各處賓客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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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水通體透亮，如同純水，倒是和伏特加有些相像，湊近一嗅淡淡清香中帶了些甜，入口才赫然發現它不如聞起來那般清淡，熱辣衝擊著味蕾，而後又滑溜的有如條靈活的海蛇，一不留神便失去了蹤跡，當發覺時已然滑入喉，當我還在為它的離去而悵然若失時，口中殘留的酒水隱隱透出絲絲甘甜，甘甜中又帶有細微且不易察覺的鹹，不仔細捕抓極有可能錯過，可就是這份讓人猶恐失之的感受，更加增添了它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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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霍子煜對視一眼，我們的眼裡同時爆發出濃烈的驚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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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以眼神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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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來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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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想到新酒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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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有什麼用?也要能弄到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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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出來後，我要喝第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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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只要我弄的到，你想喝幾杯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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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的是第一杯，不是最多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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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都一樣?放心好了，一定有你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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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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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準了李董事身旁無人時，我拋下霍子煜獨自前往攀談，有些事還是無他人在場較為合適，而那臭美的男人是連彈都懶得彈一下，只能由勤奮的我出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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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董事長。」揚起比平時的招牌微笑更加親切更加富含善意笑容，朝他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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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小姐是吧?我都聽吳董事說了。」他微笑，「剛才太忙只來的及和你們打聲招呼，還望別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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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吳董事親和到有些過份親暱的言談，他倒顯得有些疏離，不過少了那些套近乎得小心思，說起話來反而輕鬆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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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董事長客氣了。」我寒暄著，「我和子煜都被李董事長珍藏的好酒給驚艷到了，我們過去都不曾品過這樣的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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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是嗎?那款是我近期最愛的，看來我們品味相同啊!」他笑得老眼瞇成一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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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能否借剛才那款酒的酒瓶一看呢?」我禮貌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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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小姐想看自然是可以，不過看瓶身沒用的。」他一片了然之色，「妳想看酒標是吧?它是用透明空瓶裝的，沒有任何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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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回答讓我一陣錯愕，一般酒水裝瓶後都會貼上專屬的酒標，標示酒名、酒莊、產區和年分等資料，而它卻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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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刻意隱瞞，不想透露關於那款酒的訊息而事先換過瓶之外，只有一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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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偶然間遇上它，發現它很合我胃口，便將剩下的十幾瓶全數買了下來，它的來歷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侃侃而談，看起來沒有絲毫藏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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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他說得屬實，那這款無名酒極有可能是私人釀製來自給自足的，否則以行銷為目標的商用酒絕不會沒有任何酒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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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的回答卻值得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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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李董事長不會想找到其出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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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不想?」許是都是愛酒之人，臭味相投之下他的話也多了起來，「但妳想想，依它的水準肯定會有酒專願意收，可它的主人卻沒有這麼做，那背後肯定有還不願讓它出仕的原因，不如就隨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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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認他說的不無幾分道理，想來應該是我多心了。但被他這麼一說，我倒是開始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人能釀出這麼多層次的酒，不論是口感上的堆疊還是技術上的要求皆非普通釀酒師能掌握，這位釀酒師應該有些年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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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瞞你說，我私下會調些酒，剛才品了這款酒後便想到了新的酒譜，不知能否割愛一瓶，讓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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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小姐會調酒啊?這款酒我純飲喝了不少，調酒就沒試過了。」顯然他是有興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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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大家也喝了不少，我就剩這麼一瓶了，調酒聽起來滿有趣的!」見他鬆口，便要打鐵趁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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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敬李董。」我向他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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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的酒杯和李董事長的只剩一個酒杯的杯距時，一個帶有唇印的酒杯橫插進來，搶在我之前和李董事長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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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簾是突兀的艷紅指甲，向上一看，手腕還綴著浮誇鑽石的手鍊，再向上，是一張被濃妝覆蓋的笑臉，但如此精緻的妝容非但沒有起修飾的作用，反而顯得更加惹人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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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哪裡和這女人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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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李董事長被攔在這裡啊?」她矯揉造作的讓我差點一口把方才喝的美酒吐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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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董事長不過一愣，隨即恢復如初，「葉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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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婉有要事相商，就不客套了。」她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我想跟您討您方才請大家的那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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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不要晚不要，偏挑這時候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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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那麼好聽，討酒?我看是搶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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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未必對酒有什麼興趣，倒是很有興趣和我對著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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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不只我的神色難看，李董事長的更是精彩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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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酒就剩這麼一瓶，邱小姐先一步和我討了，於禮我該是要贈與她的。」李董事長面有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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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開始本就想和您討這酒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找您，一看到邱小姐開口了，我就也厚著臉皮來試試了。」她說的落落大方，絲毫看不出半點不好意思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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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知道拐著彎說我厚臉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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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總經理下回還是請早吧。」李董事長已經說的如此委婉，我也該說句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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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我來的即時，現在也不算晚，酒還沒送出不是嗎?」如果說她方才的話只是任性，那麼她現在就是刁蠻，貨真價實的刁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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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葉氏捧在手心上的總經理，連這種場合都敢這般鬧騰，換做其他公司，像她如此不顧公司形象的總經理怕是早被開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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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經驗老道的李董事長，都被弄的一個頭兩個大，眉頭雖沒擰成一團，但任誰都看得出他此刻的糾結，他能不糾結嗎?酒就那麼一瓶，難不成要倒出來一人一半?那該有多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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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代表的是身後的霍子煜，他得罪不起，而葉清婉背後有葉氏集團撐腰，他更是不敢得罪，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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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就代表猶豫了，看來不下點猛劑不行了，「最近子煜業務繁忙，我答應了他，要用這款酒為基酒為他做一杯提神的特調，到時候一定也給董事長調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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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明如他，肯定猜得出我突然提到霍子煜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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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要繼續合作了，那就儘管把酒給葉清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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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單獨和李董事商量時，我盡量避開提到霍子煜，因為比起攀關係，我更喜歡以結交同好的心情，達到目的，可如今葉清婉攪局，事情就不同了。最近正是霍子煜忙於和各家廠商續約的時期，供應商中肯定包含李董事長的公司，我清楚我的要脅並不影響那個臭男人和李董事長續不續約，李董事長縱橫商場這些年自然不會不懂這個道理，但知道歸知道，他總不好駁了我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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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葉清婉鬥法，註定只能犧牲李董事長做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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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幫奶奶診脈的中醫說了，適當的喝些酒有益奶奶的身體健康，我剛才一喝這酒便覺得這酒特別順口，很適合老人家，奶奶要是知道這是李伯伯送的，一定會很開心。」葉清婉若無其事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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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宴會開始到現在，葉清婉動不動開口閉口都是那個老女人，深怕別人不知道她奶奶是誰似的，就差抱著張頭相展示她奶奶長什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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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這樣似乎是遺像了，不過滿適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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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總經理也是一片孝心啊!」李董事長訕笑道。

「那酒是順口沒錯，卻也特別烈，葉總經理莫不是想嗆死葉總裁，好早些繼承家業?」我壓低聲音，無辜的眨巴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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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知道他們葉氏的傳統是傳女不傳男呢，現任葉氏集團的掌權人葉亞蘭正是葉清婉的奶奶，葉總裁膝下無女，他們這一脈孫輩中只有葉清婉那麼一個孫女，若是葉總裁死了葉清婉自然就是下一任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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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少咒我奶奶。」她擺出了一副保護者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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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董事長忍不住輕咳，「那酒確實是烈，我想邱小姐只是好意提醒，沒有惡意的，沒有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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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李董事長也真會睜眼說瞎話，都已經被弄得裡外不是人，還不忘從中緩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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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不但沒緩和氣氛，反而更加有劍拔駑張之勢，我和葉清婉就這麼各據一方，她一身張揚的紅和我深沉的藍形成鮮明的對比，互不相讓，我將原本內斂的氣場延展到最大和她對峙，氛圍突然變得緊張，連帶空氣也變得壓抑，無形的較量再次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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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場這種東西很玄，看不到摸不著，卻能感受的到，自從身為藝人後，我開始練就了這項能力，否則怎麼把持得住像演唱會那種上萬人得場子?怎麼對公司高層擺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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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葉清婉是大集團的總經理，是葉氏訓練出來的未來接班人，沒有些馭下的氣場也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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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就這麼僵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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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葉清婉收斂了氣息，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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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眉頭一跳，暗叫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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