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妳不想說話,但也不要拿美工刀刺同學吧。」車上,母親首先打破沉默,「要不是妳爸拜託我,不然我早就可以嫁了。」
玉涵並非她所生。當時玉涵父親找到身為舊情人的她,希望她能夠領養玉涵,為此還給了不少錢,念情之下,她將玉涵放在身邊,隨著父親的計劃,在玉涵七歲的時候,於旅館身亡,而這也是玉涵保持沉默的原因,即使不能說話,她也從未表露情感,像是戴上面具,毫無生氣的活著。
玉涵看著母親,嘴巴微張,「……媽媽。」
聲音不大,或許也沒完全發出聲,但母親看到嘴型後更是忍著聲音,嘴角抽動,眼淚宣洩而出。怎麼做才能拯救她呢,擁有緘默症的女兒啊。
母親牽住玉涵的手,「乖,妳不想跟別人說沒關係,但是妳總要跟我說一下吧。」玉涵點點頭。
「肚子會不會餓,要不要吃巷口的大腸麵線?」玉涵父親很喜歡這家的大腸麵線,他還在的時候三人常常去吃。玉涵把頭轉到車窗,偷偷抹掉眼淚後笑著點頭。
頓時,心中野獸因親情而柔軟,傷痕累累的睡著了。
望著窗外景色,玉涵思緒回到過去。
「寶貝,要記得多說無益這個道理,很多時候不要把心裡想的說出來,話語會成為謠言,要相信自己親眼所見,不要靠耳朵認識人,懂了嗎?」
坐在父親腿上的玉涵,臉龐稚嫩,懵懵懂懂聽著父親語重心長的忠告,「這次出差要很久嗎?」玉涵抬頭看,她其實不介意父親要去出差,只是家裡就會剩下她與新媽媽,而新媽媽也忙於工作,很少陪她。
「大概會很久,妳會介意嗎?」父親玩起她的頭髮,七歲的玉涵頭髮很細,稍稍用力扯就能拔下幾根。
「我生日之前能回來嗎?」那是她期待已久的生日,只有在特殊節日時才能吃蛋糕的習俗是她與父親定下的,當然也希望收到多啦A夢的鉛筆盒,她在文具店看見時就想求父親買給他,但看到其他小孩吵著大人買,大人露出的困擾表情,拿起鉛筆盒的手又放下了。
存夠零用錢再來買吧。
玉涵生日前夕,父親已經出差兩週,一通電話讓母親在家崩潰大哭,玉涵之後才知道父親死在休息的旅館裡。是上吊,警察也調查旅館,並沒有毆打痕跡也沒有與人結怨,最終以自殺結案。
「爸爸不會醒來了嗎?」玉涵看著躺在冰櫃裡的父親,「爸爸是不是死掉了?」稚氣的話語傷透了母親,她還未準備好當一個孩子的媽媽,也無法接受愛人離世,她只能抱著懵懂的玉涵痛哭。
玉涵回過神,已經回到家,她從書包裡面拿出筆記本,毅然決然的在空白頁面寫下:「我不想去學校。」拿給了母親看,拿了回來又寫下:「她們在欺負我。」
母親察覺的玉涵拿著筆記本的手微微顫抖,「那就不要去了,也不稀罕讀那種破學校,而且老師什麼嘴臉,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母親氣憤地說,而對著玉涵時,她柔和了表情,「這幾天妳就先待在家吧,但妳不可以做傻事,那不然妳在家的時候就幫我掃掃家裡?」
玉涵點頭,隨後指了指桌上的大腸麵線。
「妳先吃,我去冰箱拿飲料。」母親走進廚房前還不忘問玉涵要不要喝。
當玉涵看見母親走向廚房,一直僵著沒事的表情透出一絲苦澀,她並不想要母親知道這些事,如果可以,最好是一輩子都不想要母親跟她一起傷心,她認為這些事的起因是自己,所以母親本就不用分擔她的悲傷。
父親的死、不說話的病、遭人欺負的煩躁感、他人的冷眼旁觀,這些雖然造就了玉涵的悲傷,但最痛苦的事,是她討厭自己,討厭這個階級社會,更討厭張宇榕那副嘴臉。
玉涵趁著母親還未從廚房走出來,端著大腸麵線進了房間,她打算想個辦法懲罰那些人。2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a3mS1TkEw
如果不復仇,死了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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