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眾人之間不分上下,但站在作戰的角度——哪怕這次刻意稱之為行動,為了應對突發狀況時避免指揮系統混亂,需要一個人擔任指揮官,而這個人自然是發起並說服眾人執行是次行動的閃光。
即使閃光努力以這點說服自己,在收集全員的想法並且獲得支持的當下,仍是沒有辦法果斷地作出決定。
「真是的……這樣收集意見來幹什麼?」閃光真的想朝自己抱怨,但因為這實在沒有任何幫助而打住,「更何況雖然不是預想中那樣,但意外地算是達成了目的,讓黑刀好好想想接下來的事情,有這收穫已經可以說是叫人完全滿意了吧,那麼接下來要大膽還是膽小又有什麼所謂?」
閃光理性上明白這番道理,可是感性的一面卻終究是搖擺不定。
到底能不能稱得上直覺,覺得此刻要是一個選擇錯誤可能會導致無可挽救的糟糕結果,閃光雖然不至於像美妮那般理性至上,但本身也不算是很相信這種第六感的人。
不過人就是會有些時候陷入莫名的惘然中,懷疑過往一直信奉某信條的自己,受困於以往能一下子掃空的疑惑之中。
閃光此刻正想著什麼可謂寫在臉上,也可以說是正因為她在糾結,之前幻焰才會主動提出自己的看法,如今她看到閃光仍是猶豫不決,也不知道能做什麼了,最終目光轉移到了美妮身上。
「又是我?」美妮想過要不要這樣開口調劑一下氣氛,但感覺沒什麼幫助所以打住了,「咳咳,閃光,我不敢說完全明白妳的感受,不過在要背負別人的情況下作出決定有多困難,姑且算是有點經驗。」
閃光比起感謝美妮在這時候說這些,內心更感到自己的沒用,事到如今居然還要同伴這樣安慰自己。
「不可能少想一點的,畢竟身為一個負責任的人,當然會盡可能去想,否則之後要是發生什麼,就會不禁想著要是當下多花些時間仔細思索是否就能避免,然後肯定會後悔、內疚得要命,我說的沒錯吧?」
閃光點了點頭,「果然如此,黑刀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雖然她覺得對正在跟自己講話的美妮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禁不住思考這些。
「雖然這聽起來很不負責任,但這也是妳們教會我的……把責任丟給同伴吧?我們都確認過目前所有跡象,沒有任何危險訊號,所以做什麼都不會錯。」
「什麼我們教會妳的……」閃光終於是擠出了笑容,雖然看起來有點苦澀就是了,「我知道啦,就做吧,而且一不做二不休,放手去做!」
放下狠話的閃光也以同等的力度拍了下自己的臉頰,把腦海裡的無謂思緒拍散,「就由蝕蜂來吧,與『未知』連接進入『甲冑少女』狀態,就可以輕鬆在這邊隨便繞了,兩分鐘之後要是還沒有反應,就挑一個這段時間內找到,看起來比較堅固又能夠挖開的地方,試試看有沒有辦法再深入一點。」
閃光心裡早就有腹案,只是在執行上有所猶豫而已,既然決定了要做,當然立即就能發出指示。
此時吃完餅乾正在用衣袖擦嘴巴的蝕蜂聽到自己的名字先是呆了一呆,然後總算消化完閃光的指示,一臉興奮地雙手握拳:「真的可以喔?那我現在要上啦?」
蝕蜂會如此興奮應該不難理解,畢竟她可以說是眾人之中最想做些什麼的人,儘管沒有人覺得她在「黃螳作戰」中待在後方「看起來」沒做什麼而有所微言,但她自己心裡很想在這時候能多做些什麼,像是補償一般。
說不定閃光執意說服眾人,除了是想幫助美妮之外,也有考量過這一點,而事實如何則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對於蝕蜂的雀躍與熱情,閃光並不想將其澆熄,但該說的還是得說:「等一下,我要先通知千橘那一邊,可能還得等藍蝶先回來確保安全。」
「誒——」蝕蜂已經把背包裡的補充用黑盒拿出來,難免發出了有點掃興的聲音,不過她也不會亂來就是了。
通知的工作就交給閃光處理,美妮拉住了正在暖身的蝕蜂:「妳忘了閃光的指示嗎?除了挑釁外,妳還得找適合挖洞的地點。」
蝕蜂毫不掩飾地皺起眉頭,「當然沒忘,適合的地點嘛,當然是最短路線?」
知道美妮打算說什麼的幻焰禁不住嘆了一口氣,拿著手機靠了過來:「這確實是個選擇,但不一定安全,要是挖開的時候引起塌陷的話,反應不過來會被埋在下面喔?更莫說挖開之後深入探索時發生了,妳不會不懂為什麼用這招來對付敵人的道理吧?」
「嗯……就算這樣說,叫我找結構穩健的地點,是要拿刀砍兩下還是用腳狠狠地踢下去?」
早知道蝕蜂會這樣問的幻焰,晃了晃已經拿在手上的手機,「妳看到類似狀況的話就把位置記下來,像這種堆疊的模式或者這樣的斷面很可能夠堅固。」
幻焰所展示的自然是在美妮提醒之後,以手機拍攝下來的照片,不只是為了尋路,也把路上值得注意的地方記錄下來,此刻正好發揮作用。
「嗯呣呣……」蝕蜂很認真地檢閱照片,可是在看了六、七張後嘴巴已經扁成一條直線,「看不懂標準在哪裡耶……」
聽到這樣的感想,不論是美妮還是幻焰,抑或已經結束通話而回來關注這邊狀況的閃光,紛紛陷入無法言語的無奈之中。
畢竟甲冑少女再厲害,也不可能真的懂得建築學之類,因此她們只是在憑肉眼觀察哪些殘骸比較完整,看起來就算挖空了也不會崩塌,說白了就是憑感覺,哪裡真有什麼標準可言。
蝕蜂大概沒意識到自己丟出了這麼一個難題,只是疑惑地望著沉默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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