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午前。
亞格斯於「時間女巫占卜館」內從茶桌前的坐墊上倒下,嘔吐物停不了地從口中吐出。
婡知女巫於藍紗的另一面挺直了身軀,小腿幾乎離開坐墊,但她馬上維持本來的端正坐姿。
「我應該猜到這可怕的經歷對你來說太沉重了。」婡知女巫說,亦透露了她的擔憂。
但亞格斯沒有聽到婡知的說話。「原來……原來我就是『畢洛士災難』!』
「可憐的孩子……」婡知感嘆道。
「……妳早知道這事情?」亞格斯有氣無力地質問着婡知。
「我對於所有過去的事情無所不知的。」婡知回答道。
亞格斯嘗試重新坐起,但雙眼一翻,馬上再次昏迷。
婡知見亞格斯已經暈過去,嘆了一口氣。她離開了自己的坐墊,輕輕撥開面前隔開她與茶桌之間的薄紗,小步走到亞格斯的身旁彎下身軀,替亞格斯抹去他額上的汗。
「韋洛洛。」婡知向門外呼道。
猿猴為韋洛洛推開房門,「女巫大人。」韋洛洛向婡知尊貴地點下頭。
「韋洛洛,請你帶亞格斯回去吧,替我好好照顧他,他的打擊不小呢。」 婡知望向亞格斯時對韋洛洛說。
「是的,大人。」韋洛洛回答。
「拿着這個,」婡知從長袍內遞出一尊手掌大小的木馬給韋洛洛,「使用『木馬』回去吧。」
猿猴主動走上前替韋洛洛扶起亞格斯,步步小心地走向占卜館門口。
婡知跟隨着送他們離開,「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一層扣一層地轉動,韋洛洛,」她對韋洛洛說,「我會為即將來臨的戰鬥做準備,我們會再見的。」
「我們再見是什麼時候?女巫大人。」韋洛洛問。
「當你們需要我的時候,我一定會再次來到你們身邊。」婡知說。
韋洛洛點點頭,扶着亞格斯離開了占卜館。
二人離開後,猿猴轉向婡知問,
「大人,這樣好嗎?萬一那個兔崽子又再召喚那他媽的地獄炎……那就該死了。」
婡知搖搖頭,「有『四色女神』的保護,暫時不會有什麼差池的。他需要認清自己的能力,認清自己的過去。」
「大人……」猿猴又問,「這樣對他好嗎?忘記了悲傷不是更好嗎?」
婡知淺笑說:「悲傷能成為前進的力量,只要在難過的時候得到適當的幫助的話。」
「那……他會得到幫助這東西嗎?」猿猴看了一看頭紗後的女巫問道。
婡知深深地點點頭,「唔……他身邊有一伙好同伴呢。」
猿猴思考了片刻,「 哼!……兔崽子。」
婡知瞧瞧猿猴,在猜想牠到底是否真的明白,畢竟牠始終是隻猿猴。
婡知整理一下長袍,「我們也該出發了,萬年火。」
萬年火到占卜館內的大大小小木櫃前把木門上鎖。女巫對着房間的牆壁沉思,她也懷疑自己所做的是否正確。在命運裏逆流而行,嘗試着改變這個世界正在走的路,將會帶來的後果不堪設想。
婡知女巫抬頭看着聚積在天花的煙縷,時而像流水般凝聚,時而又如漣漪般散開。「遭命運捉弄着的孩子們啊……你能把一點曙光帶給女神們嗎?」
韋洛洛拿出小木馬,把它拋出,小木馬的鼻孔噴出一陣濃厚白煙,小木馬於白煙中變大成一匹巨大木馬,大得可以坐上四五六人。
韋洛洛把亞格斯安放到木馬背上後,自己也跳到木馬的頸背。微風吹至,把白煙吹散,木馬亦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騎在木馬背上,躲藏身影於白煙內,乘着微風在回到高維爾的路上。亞格斯已經差不多完全清醒了,但他仍然一言不發默默坐在木馬上。
坐在遠遠的馬頸後的韋洛洛開口先說:「你應該相信女巫大人的。」
「相信什麼?!」亞格斯不懷好意的問。
「她的安排必定有她的理由。」韋洛洛盯着白煙外的景色。
「那謝謝你們的好意!雖然我不知道引發災難的我可以怎樣補救。而我現在還是漫無目的地回到礦城過那毫無意義的生活!」亞格斯激動地回答。
「是你自己選擇要尋找父母的過去不是嗎?現在給你知道了,又在埋怨。」韋洛洛質問。
「你這傢伙!」亞格斯憤怒得快要把他吃掉了。
「婡知女巫大的決心可以改變世界,我亦會全心全意追隨她。」韋洛洛說。
亞格斯繼續挑釁說,「那請你告訴現在我該去哪裏?該做什麼?她沒告訴我呀!」
「我從來不會過問女巫大人的決定。在我的世界毀滅之後,我也沒有過問她為何把我救回來。她總有她的原因,既然我這條命是她撿回來的我就相信她!」韋洛洛回答,言語間聽得出他的堅定。
「什麼意思?」亞格斯問。
韋洛洛平靜回答:「我並不是來自這個世界。」
「你說什麼!?」亞格斯大嚇一驚。
韋洛洛沒有再解釋下去。
韋洛洛拿出小木馬,把它拋出,小木馬的鼻孔噴出一陣濃厚白煙,小木馬於白煙中變大成一匹巨大木馬,大得可以坐上四五六人。
韋洛洛把亞格斯安放到木馬背上後,自己也跳到木馬的頸背。微風吹至,把白煙吹散,木馬亦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騎在木馬背上,躲藏身影於白煙內,乘着微風在回到高維爾的路上。亞格斯已經差不多完全清醒了,但他仍然一言不發默默坐在木馬上。
坐在遠遠的馬頸後的韋洛洛開口先說:「你應該相信女巫大人的。」
「相信什麼?!」亞格斯不懷好意的問。
「她的安排必定有她的理由。」韋洛洛盯着白煙外的景色。
「那謝謝你們的好意!雖然我不知道引發災難的我可以怎樣補救。而我現在還是漫無目的地回到礦城過那毫無意義的生活!」亞格斯激動地回答。
「是你自己選擇要尋找父母的過去不是嗎?現在給你知道了,又在埋怨。」韋洛洛質問。
「你這傢伙!」亞格斯憤怒得快要把他吃掉了。
「婡知女巫大人的決心可以改變世界,我亦會全心全意追隨她。」韋洛洛說。
亞格斯繼續挑釁說,「那請你告訴現在我該去哪裏?該做什麼?她沒告訴我呀!」
「我從來不會過問女巫大人的決定。在我的世界毀滅之後,我也沒有過問她為何把我救回來。她總有她的原因,既然我這條命是她撿回來的我就相信她!」韋洛洛回答,言語間聽得出他的堅定。
「什麼意思?」亞格斯問。
韋洛洛平靜回答:「我並不是來自這個世界。」
「你說什麼!?」亞格斯大嚇一驚。
韋洛洛沒有再解釋下去。
卡車把礦城成員送回高維爾。這是以德卡當上外勤組組長以來代價最慘重的一次行動。事態嚴重,令長老非常着急,把所有外勤組組員都召到圓塔裏的會議室討論交換人質的安排。
會議室位於長老的房間下方,是從前舊外勤組成員用於商量比較複雜的行動細節的地方。但這些年來行動都只剩下交易日用品和食物之類的枯燥任務,這房間早已日久失修被人遺忘了。
在昏暗的混凝土房間內,露茜拿着敵人留下的全息顯示留字機看了又看:「這是什麼垃圾呀?到底『皇室之證』是什麼鬼東西呀!」
留字機顯示着唯一一行走馬燈般在空中旋轉的文字寫着:奪取轅樓的「皇室之證」,三天後到舊工廠地區交換人質。
伯苦惱地搔着頭髮,「它在說那個『轅樓』嗎?!那個連城寨住民也忌諱三分的摩天大樓?聽說裏面住滿嗜血成性的神裔欸!怎可能進去呀?」他說。
「從來沒聽過有任何人可以活着出來……」木仁怯懦地說。
醫療組組長——修女婆婆此時從升降機進入房間,緊隨她身後的還有亞格斯和韋洛洛。
「亞格斯!」夏發特驚喜得尖叫起來。「你們回來了!好了!」
冷靜的法爾蕯發現不對勁,「娜姫拉呢?小明呢?只有你們兩個?」
亞格斯身旁的護士姐姐把亞格斯安放在沙發上,修女說道:「回來的只有他們兩個。亞格斯受了點傷。」
以德卡急步走到亞格斯面前檢查他的傷。
「組長……對不起,我沒有好好保護娜姫拉和小明……」亞格斯內疚地對以德卡說。
「不是,不是你的錯。」雖然以德卡嘴上這樣說,但亦掩藏不了她的憂慮。
薜夫問:「發生什麼事了!?」
韋洛洛回答:「亞格斯戰鬥時受傷暈到,因為傷勢不輕,我先把他帶到時間女巫的占卜館療傷。」
「……這就能解釋亞格斯身上已經痊癒的傷勢了。」修女婆婆說。
沙芙蓮後來把二人未知的人質交換來龍去脈告訴他們。
修女走到會議室中央的殘舊會議桌前坐下,「如果這是指轅樓收藏於頂層的寶物的話,我可略有聽過一二。」
「來到礦城前,我於奧羅一邊到處流浪,一邊替異能者行醫,那當然是秘密地進行。我曾於一名頻死的逃亡者口中聽聞,他因為嘗試到轅樓頂層的寶庫偷取寶物,而遇到一個被稱為『轅』的機器襲擊。逃亡者的內臟都幾乎被壓扁了,撐不到兩天便斷氣了。」
聽到這裏,大家都注意到「頂層」的意思,就是無論轅樓內是多麼恐怖,多麼可畏,亦要從底下闖上去直到頂層,誰知道途中會遇上什麼其他怪物 。就算到達頂層,亦會面對這個叫「轅」的機器。
露茜聽得害怕得打顫,「什麼爛故事……我連想像也不敢想像要跟這『轅』對上。」
烏米力沮喪得跌在椅子上,「轅樓……那個直插進天空的大樓,說不定有一二百層高……要到達頂層要經過多少關啊?」
房間裏連空氣也頓時充斥了恐懼,呼吸一下也令人身軀不禁顫抖。
此時夏發特忽然用力拍打在木桌上,急不及待地表示:「你們怎麼了?!還有什麼好討論的?!現在當然是馬上要去救人吧!」
「怎樣救?!到轅樓把那個什麼證偷到手去交換人質嗎?還是直接闖入舊工廠區把他們救出來?」露茜亦反應得很激動。
夏發特捉起頭髮抓狂地大喊:「那娜姫拉和小明怎麼辦?難道不救他們嗎?!」
剎羅拿脫下草帽走到夏發特面前瞪着她說:「舊工廠區妳去過嗎?妳知道裏面住了些什麼人嗎?去救人?我怕妳連自己的命也給丟了!」他那一身農夫的簡樸裝束絶對高攀不起他的氣燄
「喂!你說話不要這樣沒禮貌!」亞格斯喝道。
「你們閉嘴!通通給我閉嘴!」以德卡大喝。
幸好法爾蕯仍可冷靜思考:「無論如何也要先搞清楚如何到達轅樓頂層,才能商討下一步行動吧?作為雙重準備,外勤組現在也要對舊工廠區制定作戰計劃!」
長老認同法爾薩的想法:「嗯……在無計可思的情況下只好如此。」
「莎芙蓮,」長老向站在一角的莎芙蓮說,「麻煩妳可否協助希米曹把這個房間內有關轅樓的記錄全都找來嗎?謝謝妳。嘉莉文,請妳也去幫手吧,謝謝。」
「好的。」莎芙蓮說。「走吧嘉莉文。」她牽着嘉莉文走至房間書櫃前開始翻弄。
長老又向房間另一旁的樂克說:「樂克,請你去槍械室準備各成員需要的武器,你的分身能力必定幫得上忙。」
樂克點點頭示意,接着也進入升降機離開。
其餘成員走到法爾蕯身邊一起研究作戰計劃,但只有以德卡走到牆角抱着膝沮喪地蹲下。
眾人仍在會議室內翻閱着希米曹收藏的資料,試圖尋找一點點關於轅樓的線索。
露茜大聲說道:「這裏記載的都是垃圾的東西!根本一點幫助都沒有!」
「沒有記載任何從轅樓活在回來的紀錄……」希米曹不禁露出失望的表情。
薜夫趁着其他人都在忙時,悄悄走到長老身旁與他竊竊私語。「還記得托耶嗎?」他說。
長老臉上立即掛上厭惡的表情,卻又認真的思考了一會。「不行!他不可靠。況且最後一次聽到其消息已經是八、九年前的事了。」
薜夫繼續積極追問:「你不就是派他潛入到轅樓嗎?即使他不回來礦城,但亦知道些轅樓的情報吧?現在我們已經無計可思了!只要有一絲希望可以把娜姫拉他們救出來的話……」
仍靠坐在牆角的以德卡偷聽到二人的對話,走向長老問:「托耶是誰?」
明明長老有可能派得上場的情報,他卻不願多提的支晤以對,「這個……妳不必知道。」
以德卡轉向薜夫,他一時間也無言以對。以德卡開始抓着長老失控地叫囂,「為什麼不說了?!」以德卡指着長老的鼻尖恐嚇着他,「快告訴我!」夏發特與法爾蕯馬上上前阻止她。
「以德卡姊!」夏發特用力從後擁抱着以德卡,「不要這樣!」
長老惱羞成怒叫道:「不行!」
以德卡氣得幾乎衝到長老面前向他揮拳,法爾薩十分為難地夾在二人中間,「被抓的是娜姫拉與明仔啊!長老!你知道什麼的話請你跟我們說吧。」法爾蕯說。
幾個人圍着以德卡和長老附近拉扯,情況不算得很優雅。
「夠了!!!」長老憤怒地喝道,連圓塔也在震動。「夠了!不要再吵!我從來隻字不提目的只是要保護這裏的秩序!……既然這樣,好吧,你們聽好了……」
眾人都乖乖閉上嘴,以德卡亦冷靜下來。
長老吞吞吐吐的開始敘述過去,「早年礦城的狀況仍然十分惡劣,物資緊缺,隨着成員數目越來越多,收入卻因當時的成員能力不足而停滯不前。所以八年前,我們進行了一次秘密、不見得光的行動。
當時的管理組組長拿郎也、中堅成員托耶與波比利,組成了三人外勤小隊。為了增加礦城的財富,打算搶劫轅樓的寶物。當時我的想法實在太天真了!以為用暴力可以突破轅樓,當他們只不過是稍為接近那個有如煉獄一樣的摩天堡壘,已經足以影響他們。當然,寶物的盜取失敗,他們亦保得住性命,但轅樓的強大力量扭曲了他們的思想,他們選擇了背叛礦城,定居於城寨,追求更多以上制下的能力壓搾比他們弱小的異能者,從此過着以殺戮度日的生活。在此之後,他們也沒有再回來礦城。之後亦有新組成的外勤小隊嘗試突破轅樓,但並沒有找到入口,後來外勤組專注在其他黛妮亞的事務,我們放棄了突破轅樓,這也是外勤組組成的歷史。」
「原來我這個組長對過往發生的事我都一無所知。」以德卡嘲諷自己而冷笑起來,「竟然有着這個黑歷史的好一個外勤組。」
長老長嘆,「以德卡……我只是真心希望礦城……」
長老話說到一半,被以德卡打斷,「不要再說,現在請你只管聯絡這個叛徒,找出轅樓的入口好了。我們現在盡快準備進入轅樓,把皇室之證偷出來吧!換娜姫拉他們回來。」以德卡說畢準備轉身離開。
「以德卡……」薜夫小心翼翼的接近她,「身為保安組組長,我必須反對妳加入小隊。」
「我認同薜夫。」修女亦說。
「你們說什麼?!」以德卡大聲問道。
「妳的情緒太不穩定了。而且,妳的能力根本不適合潛入行動;潛入行動中亦不能有過多成員……對不起啊以德卡,但妳還是留在礦城裏負責戰略指揮吧,好嗎?」薜夫盡量以最溫柔的語氣說。
「我……我……這麼重要的事!當然由我……」以德卡的思緖再次混亂起來,連話都話不清楚。
「以德卡……」修女用亞格斯聽過最平靜的聲線說:「現在最重要的是任務成功,救回娜姫拉和小明,對吧?」
「我、我明白……」以德卡冷靜下來說道。
薜夫上前,向眾人解釋,「潛入小隊最好為四人,小隊能力必須滿足以下數點:『速度』、『穿透』、『防禦』、『突破』。小隊要以最高速度避開敵人進行打探,於敵對地方不動聲色地穿過防禦和牆壁。若然失手亦有最大程度能力防禦全方位的攻擊,因為幾乎可以肯定攻擊會從四方八面包圍入侵者。
最理想的戰略便是潛入然後沿路撤退,避開任何戰鬥,但如果無可避免捲入戰鬥,最後手段便是用武力突破包圍,用最短的時間和最短的距離脫離,這才是最危險的時候。要全身而退,這四人必須各展所長互相照顧。」
房間內一遍死寂,每一個會呼吸的生命都盡最大的能力抑制自己顫抖的呼氣聲。
亞格斯此時踏前一步,「我去,把皇室之證搶回來,然後交換娜姫拉和小明。」
「亞格斯?」希米曹擔心的問,「轅、轅樓是個非常危險的地方,你確定你、你、你做得到嗎?」
「嗯,」亞格斯話裏一點疑惑也沒有,清脆俐落,「沒能保護娜姫拉和小明是我的錯,現在由我去把他們救回來!而且,韋洛洛會跟我一起去的,對吧?」他的眼角輕輕瞄向韋洛洛。
韋洛洛雖然不情願,但唯有聽從,「對啦!」
「我也加入吧。」嘉莉文突然說,嚇了眾人一跳。
「嘉莉文!妳在說什麼?」莎芙蓮跑到她面前捉住她雙手驚訝地問。
「我的能力可以派上場。而且我也是礦城的成員,為了同伴,我願意冒這個險。」嘉莉文說,態度非常堅決,從她的大眼睛內看得出。
亞格斯與韋洛洛里看着面前這個女生,但覺擔心。嘉莉文只有十七歲,從來沒有實戰經驗,身形纖小的她體力亦令人存疑。但正氣凜然就絕對不成問題。
「好吧好吧!連嘉莉文都這麼勇敢我怎能見死不救!我加入就是了!反正礦城之中速度最快的異能人就是我吧。」露茜搔搔頭說。
「怎會這樣……」以德卡的語氣難掩絶望的心情。
薜夫沉思了一會:「韋洛洛冷靜而且多計謀,亞格斯靈活變通,露茜的速度無雙,」他看看嘉莉文而微笑,「而嘉莉文則是勇氣的代表。這可能就是潛入小隊的最佳陣容。」
長老點下頭,對眾人說:「麻煩大家先離開會議室一會。你們四人多了解大家的能力,你們需要深入了解同伴的能力,明天的苦戰中才有更高勝算。明天……能夠協助你們的就只有你們四位了。」
所有人離開後,會議室裏只剩下四人。他們坐得老遠的,氣氛尷尬。
露茜裝得不在意說:「我的能力不用重新介紹了吧?就是『瞬間移動』。唔……須注意的是,移動的不是我本人,而是構成我本質和與我直接接觸的物質所在的空間,所以我不會受加速力或減速影響。我可以攜帶物件移動,上限大概為四十多公斤。移動目的地必須是個我本人物理上能到達的地方。每次移動範圍只有半徑九至十米,在空中卻不能發動。神力也受體力限制,使用太多次的話會到達我的極限,就是這樣。」
「讓我說說吧。」韋洛洛說,「我能從固態牆壁或地板中引導出鋼鐵的元素,交織成鋼刺。」
三人都被殺個措手不及,韋洛洛從來都不主動打招呼寒喧,自動自覺介紹自已的能力可算是晴天霹靂。
「我操控的是百份之百鋼質。鋼刺體積不受牆壁大小限制,但出現時會製造噪音。鋼刺的數目和強度與神力的容量成正比。限制是引導地點的一定範圍內必須要有金屬物質的存在,但這種物質在轅樓應該不算罕見吧。」
「嘉莉文呢?」露茜問。
「我、我是『切斷』血統的圖騰使。我畫出來的圖騰圖案有神力依附,可切斷任何非神力的物質。但畫圖騰需時,所以我兩掌掌心亦紋上了。只要發動,便能切斷手中握着的東西。」嘉莉文說話生硬緊張,應該未習慣實戰前的臨場感。
「那穿牆解鎖什麼的應該沒問題了。」露茜說。
「亞格斯呢?」嘉莉文問道。
「我是風使,我的能力是使身邊的空氣高速旋轉。能力極限未知,但把娜姫拉和小明救出來之前我是不會倒下的!」亞格斯說,字裏間充滿的是決心。
韋洛洛靜悄悄地瞄向亞格斯。
「差不多的話,」露茜站起,「去找以德卡制定一下作戰計劃吧,有兩個人正等着我們去救!」
外勤組的成員努力翻查着希米曹收藏的資料,但並無收穫。
大家都為明天的進攻作最後準備,哪怕只有少許幫助。
夏發特說:「對不起……我的心電感應不能穿透轅樓的外牆,所以只能使用礦城舊時剩下的通訊器材……不過我們會盡量與你們保持聯繫的!」
「我會先與數名成員到舊工廠區,」法爾蕯說,「進行偵察環境。」
「周彿德會駕駛卡車護送你們四人到城寨入口,並等待你們的回程。」伯說,「小子,要加油啊!」他對亞格斯說。
修女舉起雙手讓眾人肅靜,她慢慢站起,她身旁的兩名護士姐姐馬上小心把她扶好。「我也會隨卡車到城寨等候你們。」
護士們大驚,其他成員也感到驚訝,「修女!?」
「只是以防萬一。」修女沉穩的回答。
升降機門打開,薜夫回到會議室內,「我與托耶取得聯繫了!」
「怎樣?!他答應幫忙嗎?」莎芙蓮着緊地問道。
「嗯!不過他的條件是要我們協助他順道偷取頂層的一件指定寶物……」薜夫說。
烏米力向薜夫說道:「這樣子的話麻煩又多了……」
夏發特仍努力地堅持樂觀:「至少進入轅樓的機會大了嘛!這是好消息吧!對嗎?」臉上的笑容顯得十分勉強。
法爾蕯問道:「那他有沒有告訴你轅樓的入口在哪裏?」
薜夫斷斷續續地回答:「他呃……讓我們在明早十一時在城寨北面十六層三十二街的垃圾集中區等,然後呃……從那邊進入轅樓的呃……轅樓的『屠場』。」
會議室內的人都不謀而合地感到心寒。
「屠場!?」露茜面也青了,轅樓內的屠場,是把老弱的居民人道毀滅用嗎?還是他們為了食人肉,把闖入者都斬開一件件吃掉?會活生生的吃?還是先把整個人煮熟?露茜想到這裏差點吐出來。
莎芙蓮掩着張得大大的口。
亞格斯卻不知從何處得來無畏的勇氣,「現在只能相信他的話吧?那就姑且從屠場進入吧!」
以德卡終於站起來,她走到四人面前說:「對不起,這麼危險的事我竟然不能勝任,非常抱歉!但我對你們有絶對的信心!你們在礦城,或是在我的心目中,也是英雄!萬事要小心!我祝你們旗開得勝!」她拍拍每人的肩膊,對韋洛洛里也露出感激的表情。
「你們早點休息吧。」長老說,「明天……就拜託你們四位了……」
晚飯過後,亞格斯從配餐區離開,配餐區內的任何一個人都在摒息着,大多都是因為不知如何為他打氣,或根本幫不上忙而內疚着,只能摒息着直至他離開。
亞格斯知道,他也不介意,準確點來說他才是內疚的那個,如果不是他與古勒羅和伊秀米戰鬥時過於執着於打敗對方的話,也不會使事情變得如此狼狽,害得同伴落在敵人手上,尤其是對亞格斯有特別感情的娜姫拉。
亞格斯心不在焉地穿過環路,步伐有如步向斷頭台一樣沉重。
當他回到房間的鐵門前,他發現門前等待他的不是劊子手,而是修女婆婆和她的數名護士學生。
二人站在環路的邊緣,修女把手放在欄桿上,他們都一同仰望着剛升上夜空中的月光。不用多說,二人都為明天而擔心着。站在環路遠處等待的護士學生們都在低頭細語。
「當時你胸口中槍,我把子彈拿出,把傷口縫合。我以為你死定了。」修女說。
亞格斯裝模作樣地摸摸自己胸口,其實他根本不記得傷口在哪裏。
「轉眼間就大半年了。」修女繼續說下去。「現在你跑跑跳跳好好的,而明天你又再次要身陷險境了。」
「老實說,我也不太相信近來發生的事呢。但一想到娜姫拉和小明,我就不得不去。」亞格斯說。他真誠和恭敬的態度,大概是因為修女怎樣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我的神力真的是妳想的那麼不平凡,我更加要去。」
「我很少跟礦城的居民分享我在其他國家的所聞,但是如果對明天的你有幫助,我不妨與你說一點也好。」修女說。
「其它國家的……是關於神裔的事?」亞格斯問。
「傳說中,神裔是女神與人類的後代。女神擁有使命和力量,而人類就具備同理心和信念。神裔,兩者兼備,可說是上天所眷顧的種族。女神對人類照顧,人類對女神膜拜,而神裔就成為兩者之間的橋樑。」
「竟然有這樣的傳說……」亞格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傳聞,對此感到匪夷所思,同時又再挑起他對女神的興趣。
「神裔為了完成女神賦予的使命,該使命是終生的,能力必然會與使命相關,掌握這點便可洞悉對方的弱點和限制。雖然神裔間自相殘殺本就有違女神的意旨。但事已至此,亞格斯戰鬥時必須考慮的,就是對方的血統,還有自己的血統。嘗試了解對方身上流着哪個女神的血,女神給予那個神裔什麼使命。」
修女說完,目光落在一個在環路上正接近二人的身影上。
韋洛洛亦來到亞格斯的房間門前。
「好了兩位,不打擾你們休息了。明早見。」修女走向她的學生們,示意離開。
「你來幹嘛?」亞格斯不客氣地問道。
韋洛洛遞出摺疊式短刃,「你早上掉在城寨了。」
亞格斯接過短刃,一聲不發的瞪着刀刃。「早上那些伏擊我們的人怎樣了?我暈到了之後,你把他們都殺了嗎?」
「對。」韋洛洛里回答。
他冷冰冰的語氣令亞格斯不悅:「有必要嗎?」
韋洛洛回答:「我對他們仁慈,他們可不會仁慈得放你一馬。這也是他們自己選擇的後果,不對嗎?」
亞格斯無言以對。
「如果你覺得不舒服的話,就專心去完成你必須完成的事,在更多人失去性命在我手上之前。」韋洛洛轉身離開環路。
清晨時侯寒風刺骨,畢竟是十一月的早上。卡車在停泊臺上等待着。四人在作最後準備。
「這些子彈匣……也太多了吧?」亞格斯花了不少氣力才能把所有裝備袋搬上卡車。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5apoGV7vt
夏發特把一個舊式無線電通訊器塞在再露茜手裏叮囑:「露茜姊,雖然『心電感應』在轅樓內應該發揮不了作用,但記得一出來就跟我們聯繫啊!我們會很擔心的!」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txylCzBUp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啊。」露茜強忍着她的不耐煩,因為她也知道這次任務有可能是程不歸路,夏發特的擔心亦是無可口非。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hgObptnaO
「亞格斯……答應我一定要把嘉莉文安全帶回來啊!一定要啊!」莎芙蓮捉緊亞格斯對他說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Us0ghO0LA
「莎芙蓮……」嘉莉文輕嘆,這對難捨難離的好友眼睛裏都閃着淚光。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tDit8MbKX
在嘉莉文和莎芙蓮在停泊臺上擁抱時,以德卡站在遠遠的環路上,默默看着他們準備啟程。她過份的自責,令她沒面目為他們送行。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YkcADWki9
「轅樓雖然危險,」伯對亞格斯說,「但我親眼見識過你過人的實力!我相信你必定可以完成任務回來的!我相信!我們在這裏等待你們!」伯緊握着亞格斯的手。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4KQQQFfFr
「嗯。」亞格斯點點頭。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07czM7pgR
長老走到韋洛洛的身邊,把手中的一張已變黃的舊照片交給他。「畢竟托耶是個老朋友,我對他有欠。」韋洛洛接過照片。照片中的二人站在高維爾加油站前,是長老與托耶。「麻煩你,代替這個老人家邀請他回來談談,就當敍敍舊吧。」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DEFAhbxHm
韋洛洛把照片放到外套胸口的戰術小袋裏,向長老答應了 。
經過一番努力,四人終於登上城寨的十六樓。途中穿過數不清的窄門和窗戶,在這迷宮浪費了不少時間。路途上亦遇上了不少匪徒,到底他們是為了搶奪裝備包,還是槍械,還是打算擄走嘉莉文然後把她賣到地下人口販子,亞格斯已經不願去猜了。
他們花了不少氣力,終於來到三十二街垃圾集中區的大閘門前。他們用力拉開閘門,一股致命的臭氣撲向四人的鼻孔裏。亞格斯頓時感到鼻子裏的味蕾已經不屬於他的,嘉莉文差點當場暈倒。
集中區實為一個城寨居民堆棄垃圾的大倉庫,四面只有滿蓋鐵銹的銅牆鐵壁,垃圾胡亂的被堆成一個個小山丘。這裏什麼類型的垃圾都有,腐爛的刺鼻氣味令人作嘔,是個連以拾荒為生的居民也不會願意來的地方。露茜又不禁想起他們正上方就是轅樓屠場,這堆垃圾裏很有可能埋着不少人的屍骨。
「隆隆隆隆」倉庫天花發出巨大隆響,四人於集中區不知可往何處躲避。露茜瞪緊天花,如果現在大量屍體或骸骨從屠場跌下,她必定會害怕得尖叫。
「呀呀呀呀呀!」露茜不能再抑壓恐懼而尖叫起來。
惡夢成真了!天花的機關門左右打開。一堆又一堆血淋淋的鮮肉和骨頭從天而降。他們四個跑到倉庫的邊緣,亦只是能夠僅僅避開四濺的血水。然而天花閘門並沒有馬上關上,而是跌出一條繩梯。
天花閘門上的邊緣有個中年胖子向四人高呼:「喲~爬上來吧!」
露茜硬着頭皮爬上繩梯,男子伸出手協助他們進入轅樓內。
強光射進眾人的眼睛,他們被純潔白色的反影遮蓋了視線。眼睛適應了強光,視線回復正常,卻被眼前的光景嚇倒。
雖說這裏是屠場,但完全不像露茜幻想般滿地鮮血,劊子手拿着大肉刀到處砍人,或是斷肢的人在地上翻滾着呻吟着。
這裏乾淨得很!血水沿着水渠流到污水池,通道鋪上了純白色的膠地板,潔淨得一塵不染。通道連接着一個又一個以雷射欄柵隔起的正方形屠宰區域,每個區域亦有着完善的污水系統,血水不會流至到處都是。整個屠場都是白色的,房間也很明亮,一點都不恐怖。
說到白色,亞格斯早就注意到出現到閘門前的這個胖子也是穿着一身白色的裝束,白色三件式西裝、白色襯衣、白色皮鞋。這個人中年發福,兩脥上有不少贅肉。髪型很有品味的向後梳,腮上的鬚根顯得他的不修篇幅。
「歡迎來到轅樓喔。」中年胖子臉上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
即使受到溫馨的歡迎,亞格斯他們一點也高興不了。始終這裏是轅樓,而且面前出現了這個不太可靠的胖子,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你們必定是長老派來的人,我是托耶,多多指教啊~」托耶向露茜單單眼。
露茜滿面通紅,但絕不是因為與大叔通電。她是被周圍的環境嚇傻了。這裏算什麼屠場呀?誤以為這裏是高科技工廠也絶不出奇。
托耶也注意到大家的猜疑氣氛,「呵呵!讓我介紹一下,我們身處轅樓的最底層,肉類切割部。送到這裏的牛和豬被切件後就會送上加工部和各個餐廳的廚房……」
「牛和豬!?」露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然……你以為在轅樓裏要吃些什麼呀?哈哈!」托耶還真的以為露茜在開玩笑。
露茜卻張開口說不出一句話,亞格斯與韋洛洛也當場傻眼了。他們發現轅樓很有可能並不是他們心中所想那樣,連膳食也有廚房照料,生活似乎不錯般。
「那你在這裏做什麼?」嘉莉文忍不住向托耶質問。
「呵呵~我是個屠場清理員。這裏每天要處理的牲畜有數十頭,如不努力清潔的話這裏的污穢可會累積得很快啊!但這份工作也算輕鬆呢~而且又準時下班。」
「清潔?!就這樣?!賺的夠生活嗎?!」露茜的激動也是可以理解的,當她在礦城裏過著艱苦日子時,原來轅樓的生活卻這麼舒適。
托耶恍然大悟的摸摸腮,「喔對啊,你們還不知道轅樓的事。在這裏沒有薪酬這回事啊,只要你有工作,就可享用轅樓內的任何福利呢。食飯不用結帳,嫖妓不用付錢,買什麼新衫也行,到哪裏娛樂也沒問題。因為每個人也有份付出,所以每個人也有權利享受咯。」
「什麼東西……權利享受?在黛妮亞?」露茜懷疑着自己的耳朵。
「來!」托耶說,「我帶你們到生活區參觀吧。」
亞格斯十分疑惑:「參觀?大搖大擺的走……沒問題嗎?我們這次可是潛入任務啊?」
「沒關係~」託耶輕浮的回答,「基本上轅樓的政策是來者不拒的唷~」
他們乘搭屠場職員用的升降機,到達生活區的大廣場。升降機門緩緩打開,四人的表情呆滯得比石頭更重,這裏的奢華完全把他們撃倒了。
轅樓內的環境看起來竟像個未來都市般摩登!
空間大得像個迷你城市,所有的建築都是純白色。
在這彈丸之地,有小公園、噴水池;自動行人道連接各區域,有巨型扶手電梯把居民送往各層。
小孩在籃球場上嬉戲,少女在名牌店鋪購物,情人在樹下激烈的親吻。
居民無一不是衣著光鮮,品味一流,而且全身上下都是全白色的打扮。
在這裏每一個人的從容和微笑都是從心底裏的享受着這美滿生活。
這裏與亞格斯心目中的印象落差太大了,「這、這算是什麼煉獄啊……?」
托耶向他們微微彎腰鞠躬,「歡迎來到真正的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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