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笑到差點岔氣所以止笑後我終於看清楚夙玄的表情了。
無奈、怪異、奇妙、驚訝、傻愣集權一臉,複雜到我看了又想笑,其實我現在心情很痛快,雖然什麼事情都還沒解決,但是我想,我跟夙玄會沒事的,畢竟,我們是一體。
……會是的吧?
「禹謙你沒事嗎?」
沒事沒事,就是差點岔氣而已!
我搖了搖頭,衝著他笑道:「我沒事,我也希望你能把心裡的想法告訴我,把你想告訴我但是不敢告訴我的全都告訴我,儘管我不一定能幫得上你的忙,但至少讓我替你分擔壓力,好嗎?」
夙玄又愣了半晌,接著突然一臉感動的看著我,「好!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我一直都有在第一時間就告訴寶貝啊。」
……我有種被嗆了的感覺。
他似乎是發覺了我突然沉下去的臉,匆匆忙忙給我陪笑臉,「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說,寶貝竟然能發覺到我的難言之隱,果然寶貝是很愛我的!」
你這傢伙,最好那句話的意思可以解釋成這樣啦!
我立刻舉起右手食指往他額頭上戳,順便給他一個大大大白眼,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能翻白眼的,可能是夙玄按摩有方,不然就是腎上腺素讓我的消腫能力加強了N百倍吧?
「好啦,那你有什麼難言之隱?」我把他稍微推開一點,然後繼續雙手環胸睨著他。
等等……好像有哪裡怪怪的!
「夙玄!」在他正要開口的時候我大叫一聲,他一臉驚嚇樣的看著我,我連忙抓住他的手臂往樓下拖,最後我把他拖回房間順便丟到床上。別誤會,我可不是要幹一些小孩請閉眼的事!
「怎麼了啊禹謙?」一臉不明不白坐在床上的夙玄視線跟著我移動,雖然最後他視線斷了。
對,我正在移動,而且目標明確!
首先,我把夙玄丟到床上,然後不理他,接著我跑到一樓客廳有點大的電視旁的櫃子拿醫藥箱,再來又跑回房間讓夙玄的視線繼續跟著我,不過他看到我手上的醫藥箱也應該知道我要幹嘛了吧。
最後,我把醫藥箱放在床邊的矮櫃上,然後將之打開,拿出乾淨的棉布往夙玄嘴角擦。
「哇哇!」夙玄鬼叫了幾聲,似乎是被我唐突的舉動給嚇到了,似乎而已,我相信他是因為碰到傷口很痛才鬼叫的因素占比較大部分。
「別亂動,忍一忍啊乖。」我左手扣住他的下顎,右手盡量放輕的擦拭他嘴角的血跡。
原來我有揍這麼用力,夙玄都噴血了怎麼辦啊!等等,也有可能是夙玄自己太久沒練身體所以隨便揍個兩下就不行了!
夙玄乖乖的坐著,雖然眼睛一直抽呀抽的,不過我知道他是很努力在忍痛。
棉布上都是半乾的血,我心疼的看著他的嘴角,青青紅紅一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好?
接著我替他上藥,但是嘴角不知道該怎麼包紮,所以我很乾脆的放棄了。
我捧著他的臉問疼不疼,夙玄只是搖搖頭說不會。怎麼可能不會痛啊!都能超遲鈍痛到在的上打滾了那就表示已經痛到難以用常理來形容了啊!
「夙玄,我不是……」
「我知道。」他截斷我的話,順勢把我摟進懷裡,「對不起,讓你發洩也是應該的。」
我愣了愣,真沒想到我的「對不起」又被他給奪得先機了。
夙玄這種富家公子哥是打不起的,偏偏兇手就是我,結果我還呆頭呆腦的給他揍下去!我不是說夙玄不能打啦,只是打了之後受了傷會讓很多人更受傷,我也是受傷的其中一員,雖然這麼講有點做賊的喊抓賊,不過我要聲明一點,盜賊頭頭是夙玄,把我的心偷走了還要我以身相許當壓寨夫人!
看來我下次要換別種方式來發洩了,再揍下去我自己都會先心痛到快死翹翹!
「玄,我以後不打你了。」我緊緊抱著他,說完之後想想好像不太對,我又連忙補一句:「不過你太白目的話我還是會揍你。」
「……好,我知道了。」夙玄的聲音裡頭帶著淡淡的洩氣,他用側臉蹭著我,像個撒嬌的小孩,「寶貝心裡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喲,想發洩就發洩,千萬不要憋著好不好?」
「那當然!」我立刻回答,反正都到這種地步了,以後當然是能揍就揍,呃不是,我是說,能發洩就發洩啦哈哈哈!
為了不讓我自己吃到他嘴角的藥,我捧著他的臉吻了吻,既然上了藥那就不能……
對不起夙玄!我以後絕對絕對絕對不會再揍你的臉了!不過你這臭傢伙敢背叛我的話我一定會把你揍得跟豬一樣!
咦我的占有慾怎麼越來越強了?
夙玄湊過來想要吻我,我眼明手快的把他巴開,只見他一臉受傷的看著我,我也懶得跟他浪費口水,只盯著他的嘴角看,好在他也是個高材生兼情聖,察言觀色這技能還是很高級別的。
*
之後我把東西收好,又把夙玄丟到床上躺好然後自己再撲上去,我還很貼心的把他的威士忌拿來,給我們倒了兩杯Whisky On the Rock。
「玄,你先還我先?」我這句話可是單純到一個極致,但是滿腦子色彩繽紛的夙玄腦袋裡根本塞不下單純這兩個字。
「寶貝,話說開了你就想要了啊?」他眨著眼睛看我,而且那眼神裡還閃著金光,我看根本是你自己想要吧!
我直接往他頭上敲,他現在太白目了,所以我打他沒關係,「現在才要開始說啦!」
「哦好,那寶貝先開始吧。」夙玄把手搭上我的肩,一臉笑吟吟的看著我。
憑什麼我先說啊?明明就是你先回答的欸!雖然我很想這麼告訴他,不過我先說也有好處,那就是我不必去顧慮他的想法而改變我的想法,要不然他先說的話可能我原本想說的,聽完他的想法後我就說不出來了,要知道本人是很害羞的!
我點了點頭,往他胸膛挪了挪,溫溫熱熱的,有結實的胸肌,還能感覺到頻率柔和的心跳。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沒多加考慮便侃侃而道:「玄,我也不是要逼著你做些什麼,其實我過得很幸福,能和你在一起,能得到你的疼愛,衣食無缺,什麼事都用不著我來擔心,我真的很幸福很幸福。只是玄,你太多事情都自己獨吞了,那些需要去煩惱去擔心的事情,你永遠都以我的利益為第一優先,好像都不會考慮一下自己的感受,而我跟你一樣,永遠都以讓你快樂為第一優先,我不希望看到你一個人承擔這麼多事情,雖然我可能一點忙都幫不上,但只要你開口,我一定會盡力而為,看你這麼不自覺的受委屈,關心你的我看得很心疼。」
眼眶裡不自覺的又溼了,只要一想到夙玄為我做過的事我的心就會很痛很痛,但是我不會說我不值得他這麼做,這樣只會抹煞他的尊嚴而已。
我不敢看他,簡單說來我就只是不敢面對他而已。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夙玄始終沒有說話,其實大概也沒有過很久,但是我卻像過了好幾年一樣折磨。
「玄……」我才剛開口叫他,想提醒他消化完我剛剛說的那些話就該回應我的時候,我就確確實實感覺到了他的回應。
……一個厚實而且溫暖的回應,是夙玄的擁抱。
「我知道喔,一直都知道。」夙玄細膩的在我耳邊輕語,就像隨風微微而起漣漪的海面,伴隨著溫暖的懷抱,甚至空靈到讓我差點失去意識,他柔柔的聲音摻著些微的笑意,雙唇幾乎貼上了我的耳朵,「因為禹謙一直都很溫柔也很善良,正因如此,我才沒有辦法對你收手,也不願意你接觸到一點陰影。」
夙玄的笑意更濃了,但為什麼總覺得有些哀傷的味道?
他挪了位置,一張精緻的臉出現在我面前,確實,嘴角是上揚著,但眼神卻不自然的透露著傷感。
「但是禹謙沒有辦法像純白無瑕的天使那樣吧?在我的呵護下,不帶一絲汙穢、用著最純淨的笑容和我一起走向未來的終點。」
天使?呵護?這就是夙玄所期望的嗎?終點又是哪?
說真的,現在的我感到十分迷茫,我這輩子真他媽的沒這麼迷茫過!
什麼純白無瑕,什麼不帶一絲汙穢,什麼最純淨的笑容,我打從認識夙玄之前就沒有過那些東西了啊……
我正要開口,還好他搶先了我一步,因為我根本不知道我會說出什麼來。
「但是……那樣子禹謙只會變成沒有自我感情的傀儡吧?」他把頭埋入我的肩膀,就像在掩蓋他似乎有些濕潤的眼眶,「正因為是這樣的禹謙,我才會沒有辦法割捨,才會這麼愛得無可自拔。還有,禹謙一直像這個樣子就可以了,因為我最喜歡這樣的你了,再說每天晚上禹謙不都有好好替我分擔嗎?」
……
這、這傢伙說這種肉麻噁心的話到底有沒有先考慮過別人的感受啊!超害羞啊!害羞得不知道為什麼超想罵髒話!分擔什麼啦!貨真價實的一個變態啊!
但是,總覺得我想聽到的回答不是這樣的,不過我也想不出來夙玄還會給我什麼回應了,這個傢伙就是這樣的,不是嗎?從以前到現在就是這樣,自說自話,做事獨斷獨行,完全不考慮別人的心情,但是,永遠為心愛的人著想……
但是,我也一樣啊……憑什麼我就不能比愛我的人更為他著想?憑什麼我就要為了接受夙玄的寵愛而丟下他一個人面對所有事情?當他遇到難題的時候一定不會有我的容身之處,是不是正如我一直都知道的,夙玄他可以很完美的解決所有問題?
「不對……」我黯淡下了眼神,右手掌拍上他的後腦,他怔了一下,但也沒有更多的反應了,我輕輕的捏起他的頭髮,緩緩開口:「我是你的天使,你唯一的天使,但天使和惡魔是共存的,一個在左,一個在右,而那兩者都是我,也只能是我!所以,讓我分擔吧,在你肩膀上的是我,你扛到肩膀上的那些事,也有我的份!至少……相親什麼的讓我陪你去吧?」
之後是短暫的沉默,在這不到十秒的時光裡,我突然覺得自己真夠他媽的幼稚跟丟臉……
然後夙玄就笑了。重新出現在我面前的精緻臉龐上也沒有先前那股哀傷,眼眶裡的濕潤倒像是因為強忍笑意的產物。
「好啊,我的小惡魔。」
……媽的你這傢伙根本從來沒把我當成是天使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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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都沒辦法去改變為了對方而必須做的那些,雙方的意見也沒有辦法合為一體,就像生意買賣一樣價錢沒有辦法取得雙方滿意的平衡,那就將此物共有,讓彼此都不須付出任何代價。說出我的想法讓他知道,說出他的想法讓我知道,用對方的想法來牽制自己的想法,同時也去影響因為有了對方想法的我們的生活,進而在自己既有的想法中添入對方的想法,讓這個有了對方想法的想法,成為自己的新想法。
正如我不付任何代價而取得到了貨物,買家或賣家沒有獲得也沒有失去這項商品,但是,他們從彼此手中獲得的,是更深層而非表面的事物。
儘管,現在我依舊不是很清楚那究竟是什麼,而且是對的嗎?真正的共產,沒有階級沒有層次,彼此都是一樣的,或許,這就是真正的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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