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把整座城市裹得嚴嚴實實,只有盛世總部大樓頂層的燈還亮著,像顆孤零零的星。
阿哲站在那扇超大的落地窗前,外頭的萬家燈火密密麻麻,看得人有點眼花。陳國峰背對著他,手抄在身後,城市的光線在他身上勾出一道冷冰冰的影子。
「知道一張SSR卡值多少嗎?」陳國峰的聲音平得像條直線,「一億兩千萬。這就是『輝煌』一年的身價。」
他慢悠悠轉過身,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桌子亮了起來,投射出一份挺複雜的治療方案,上頭標著「林詩雅」跟「星塵症」幾個大字,滿屏都是看不懂的醫學術語和數據圖表。
「星辰藥劑,」陳國峰下巴微微抬起,示意阿哲看清楚,「目前唯一能拖住星塵症惡化的藥。」他說得挺拽,「條件嘛,很簡單——把那張X級黑材料卡交出來,進盛世,替我們幹活。換來的,是她最好的治療。」
阿哲的眼神落在治療方案上,心裡亂糟糟的。他想起林詩雅那個盒子裡的資料,還有老鬼最近那些怪怪的舉動。直覺跟他說,這事兒肯定沒這麼簡單。
「聽說星塵症是你們搞實驗弄出來的?」阿哲試著拋出這句話,眼睛死死盯著陳國峰的臉,想看出點什麼,「那解藥,也是你們控制人的玩意兒吧?」
窗外猛地劃過一道閃電。陳國峰眼神閃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他輕笑了聲,好像覺得阿哲這麼直接挺有意思。
「瞎傳的罷了。」他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重點是,只有我們能救她。」
阿哲沒吭聲。他知道,陳國峰說的可能沒錯——起碼關於盛世有獨家解藥這點。不管星塵症是怎麼來的,林詩雅現在命懸一線,這是鐵打的事實。
「你這身本事,在地下聯盟那種地方,真是白瞎了。」陳國峰往前湊了湊,「知道嗎?我們評估過你的共鳴指數。就算隨便估估,也快到95%了。這數字,我見過的卡師裡頭,排得上號,比白金還高。」
「所以,年薪兩千萬,跟白金一個價。」陳國峰接著說,聲音裡像加了蜜糖,「而且,你以前幹的那些事,我們可以既往不咎。」
阿哲眉頭鎖得更緊了。這條件太誘人了——錢多,能救林詩雅,還能抹掉過去的污點。可他心裡總有個聲音在喊,這裡頭肯定有坑。
「我得想想。」阿哲最後這麼說。
「三天。」陳國峰豎起三根手指,「三天後,我要你的答案。至於林詩雅嘛…」他的目光飄回投影上那份治療方案,「她恐怕沒多少時間可以等了。」
從盛世大樓出來,天已經很晚了。冷風刮在臉上,讓他混亂的腦子稍微清醒了點。林詩雅那張蒼白的臉,還有她越來越虛弱的樣子,像把刀子在扎他的心。
他特意繞了好幾個圈,確定沒尾巴跟著,才溜回地下組織的秘密據點。
一進門,就看見老鬼坐在角落裡。這時間點也太巧了,阿哲心裡咯噔一下,警惕起來。
「你去見陳國峰了?」老鬼的聲音裡,藏著一絲很難察覺的緊張。
阿哲沒正面回答,但老鬼顯然從他臉上讀懂了。
「他開了什麼條件?」老鬼緊接著問。
阿哲把見面的事大概說了說,同時偷偷觀察老鬼的反應。老鬼聽完,臉上的表情先是震驚,接著是憤怒,最後變成一種…嗯,像是刻意裝出來的義憤填膺。
「這幫財閥,真不要臉!」老鬼站起來,在屋裡踱來踱去,「拿林詩雅的命威脅你,逼你交出對付他們的傢伙!」
「你有什麼好主意嗎?」阿哲故意問,想探探老鬼的底。
老鬼停下腳步,眼睛裡閃過一絲算計,但很快又被憤怒蓋過去了。「地下聯盟可以湊錢,」他說,「雖然不多,但多少能幫點林詩雅。」
阿哲心裡嗤笑一聲。就他對老鬼的了解,這八成是畫餅。前幾次湊錢結果怎麼樣?連塞牙縫都不夠,而且錢最後去了哪兒都說不清。
「還有條路。」老鬼突然壓低聲音,帶著點引誘的意味,「你要是能在《超級金曲賽》預選賽贏了,那獎金夠林詩雅第一期治療費了。而且,贏了也能挫挫盛世的銳氣,讓他們知道你的厲害。」
阿哲心裡一動。金曲賽確實是個機會,可老鬼早不提晚不提,偏偏這時候說?是真心幫他,還是打著別的算盤?
「我能弄到參賽名額?」阿哲問。
「這個嘛…」老鬼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笑,從兜里摸出一張燙金的邀請函,「剛好我有點門路。」
阿哲接過邀請函,感覺更不對勁了。這一切都太順了,順得像提前排練好的。老鬼好像早就料到會這樣。但不管怎麼說,參賽確實是條路子。
「我考慮考慮。」阿哲說,「不過我得再準備準備。」
老鬼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點點頭走了。
阿哲回到自己房間,把門鎖好,從床底下拖出林詩雅給他的那個金屬盒子。她說過裡頭是她收集的所有關於輝煌的資料,但他一直沒仔細看透。
他打開盒子,小心翼翼地翻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文件。大部分是輝煌的黑料證據,但在最底下,他找到一本挺奇怪的筆記。是林詩雅的字,寫的是關於X級卡牌怎麼用的。
「X級卡牌啟動條件:需要特定情緒觸發…」筆記上是這麼寫的,但後頭就空了,好像林詩雅自己也不太確定具體怎麼弄。
阿哲想起U盤裡那些畫面——輝煌打女人的樣子。那些東西足夠毀掉輝煌了,可為什麼到現在好像沒啥用?
他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也許需要什麼特定的「鑰匙」才能真正引爆那些證據的威力。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濛濛亮,阿哲就去了廟街,鑽進那家破唱片行。店裡還是老樣子,亂七八糟的,但不知道為啥,所有的唱片架好像都被動過了,像是有人急匆匆地翻找過什麼。
霸氣正窩在店鋪最裡頭,拿著塊布擦一張舊黑膠唱片,嘴裡哼著不著調的歌。看見阿哲進來,他停了下來,臉上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
「我猜你遇上麻煩了。」霸氣說,那語氣好像早就知道了似的。
阿哲一時不知道說啥好,乾脆直接問:「我需要你告訴我所有關於輝煌的事…」他頓了頓,「他的弱點,他的秘密,特別是…什麼能讓他情緒失控。我得贏比賽。」
霸氣微微瞇起眼,像是在掂量阿哲有多大決心。「你是真要走那條路?」他嘆了口氣,「好多人都想挑戰輝煌,下場都不太好看。」
「我沒得選。」阿哲說,聲音很硬。
「為了那個姑娘吧?林詩雅…」霸氣搖搖頭,「星塵症…嘖嘖,可惜了。」
阿哲吃驚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這地界就這麼大,哪有什麼秘密藏得住。」霸氣的眼神飄向遠方,有點縹緲,「而且,這種事也不是頭一回了。」
阿哲皺起眉,但霸氣沒接著往下說。他彎下腰,從櫃檯底下摸出一個看著挺普通的唱片盒。
「你知道嗎?輝煌以前也就是個普通人,」霸氣邊說邊打開盒子,「是人就有弱點,他也一樣。問題是,你敢不敢付出代價去捅破它。」
霸氣從盒子裡拿出一張看著很普通的卡牌,遞給阿哲。是張「最終演唱會記錄卡」,卡面上是年輕時候的霸氣,在舞台上高舉雙手的樣子。
「這裡頭有你想知道的,」霸氣說,「是輝煌有一次情緒崩潰的完整記錄,說不定能幫你找到觸發你那張黑卡的鑰匙。」
阿哲伸手去接,卻發現霸氣沒立刻鬆手。
「但是看完後,小子,你想清楚了嗎?真要走這條回不了頭的路?」霸氣的眼神變得挺嚴肅,「這卡的力量很邪門。一旦用了,你就被卷進去了,到時候想抽身都難。」
阿哲想都沒想就回答:「為了她,我豁出去了。」
霸氣鬆開手,卡牌掉進阿哲手心。就在這時候,店外突然傳來尖銳的剎車聲和亂七八糟的腳步聲。霸氣臉色一變,立刻警覺起來。
「有人跟著你來的?」他趕緊站起來,快步走到窗邊,小心翼翼地撩開窗簾一角。
「不可能…」阿哲自言自語,他很確定自己沒被跟蹤。
窗外,幾輛黑轎車停在街對面,好幾個穿西裝的男人正探頭探腦,其中一個手裡好像拿著個什麼儀器,正對著唱片行這邊掃來掃去。
「消息走漏了,」霸氣低聲說,眼睛裡全是警惕,「有人知道你來找我。」
阿哲握緊手裡的卡,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那些人是誰派來的?盛世?老鬼?還是別的什麼人?不管是誰,有一點很清楚——他的行動已經被人盯上了。
「後門,」霸氣飛快地說,「穿過走廊盡頭的儲藏室,能直接溜進小巷。記住,那張卡只能用一次,看準時機。」
阿哲趕緊往後門跑,但又停下來轉身問:「他們怎麼知道的?我明明很小心…」
霸氣的目光透過窗簾縫,盯著外面的黑衣人:「看來你身邊,有的人不那麼靠譜啊。」
阿哲心頭一沉,快速穿過那條窄窄的走廊。身後,霸氣的聲音像鬼魂似的飄過來:
「記住,卡牌不光能記錄和展示,它們還能吸收和傳遞…某種力量。」
阿哲推開後門,一股冷風撲面而來。他迅速消失在黑暗的小巷裡,手裡緊緊攥著那張「最終演唱會記錄卡」,腦子裡全是解不開的疙瘩。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RHYWhn9L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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