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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家常菜——餘溫

靈氳

Mar 14, 2025

29

9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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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跟我說先回家一趟，真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是甚麼藥。」在傷勢稍微復原到能夠自由走動的時候，男人便離開醫院，回到了自己家裡。

「原本就是要求死的人了，也不用治療到多好就是了。呿，我在跟誰解釋啊？難道那時候也有傷到腦袋嗎？」男人一邊自言自語的吐槽自己，一邊轉動門把打開家門：「不過也真是，好久沒回來了。」

「啊，你回來啦。」一進門，男人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

「飯菜已經做好放在桌上了。放心，有用菜罩蓋住，雖然涼了不過應該還能吃。你準備好就自己開動吧。走了，小履。」

「……」

「好。不好意思打擾了。」我代替巫姊和男人道別後，順手就要將門帶上。

「給我等一下啊！！」男人終於回過神似的大吼。

「怎麼了嗎？」巫姊問。

「還怎麼了嗎，給我解釋一下你們為什麼在我家啊？還有那個飯菜又是怎麼回事啊？」

「那個飯菜啊，是我們最後的試作品。希望你在正式開始之前可以在試一次，畢竟我們的宗旨有一條就是人生不能留遺憾嘛。」

「……好，我懂了。那麼可以解釋一下你們是怎麼到我家的嗎？」

「關於這點……小履，交給你解釋了。」巫姊突然把鍋甩給了我。

「欸，我來嗎？」這個話題來的促不及防，但男人的臉此時已經湊到我面前三公分了。說到底還是一位黑道大哥，那臉龐何其猙獰，差點覺得將要死去的人其實是我。

「希望你能好好解釋啊，履先生。」男人陰著臉說道。

「好、好的。」我邊說邊連退三步，以便遠離他的壓力範圍。

於是我將我們是為何知道他家的位置、如何進入的，以及巫姊如何與他的手下們「談談」的過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可惡啊，那群死小鬼。」男人咬牙切齒地說。

「嘛，你也不要太責怪他們，終歸他們也是為你著想的啊。」巫姊說

「你還敢說啊，不就是你威脅他們的嗎？」

「好啦好啦，冷靜點。總之那泛你就先吃吃看吧，看和你印象中的一不一樣。那我們就先走啦。」說完，巫姊就拉著我離開他家，留男人一個人不明所以地呆在原地。

「到底在搞甚麼啊。」男人嘀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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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整理好東西後，男人便來到餐桌前，掀開菜罩，裏頭的菜色都和先前幾次的相差無幾。「只不過，都冷掉了啊。」

拉開椅子，坐在熟悉的位子上，在這頓已然冷掉的飯前，男人其實沒有抱持著多大的期待。

「總之，還是吃吃看吧。」男人說著，將一口已經冷掉的飯送入口中。

「……果然……嗯？」男人又夾了另一道冷掉的菜吃下去。

「……奇怪，這是怎麼回事？」男人不解，為什麼在此前無論怎樣都做不出的，與記憶中相似的味道，它竟然會在這冷掉的飯菜中重現。

驚訝之餘，男人手中的筷子也越動越快，轉眼間桌上的飯菜已減去大半。

「欸，這是怎麼了，怎麼越吃越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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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還合你胃口吧。」巫姊說。吃完飯的隔天，男人就又來到了樂園。

「說真的，本來我是沒有抱太大的期望，但你們比我想的還要厲害。」男人回道。

「謝謝誇獎，本份而已。」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們最後到底做了甚麼，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別？」男人好奇地問。

「原來如此，差別很大是嘛……」不過巫姊並沒有直面他的問題。

「嗯？」

「啊，沒甚麼，我只是在想我們要做的方向做對了。」

「我也這麼覺得。所以說，你們做了甚麼？」

「其實也不是甚麼大事，就只是把飯菜放涼了而已。」

「就這樣？只是把飯菜放涼…………噗哈哈，我懂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啊！」男人突然像是回想起甚麼般笑了出聲。

「那個，請問怎麼了嗎？」我怯生生地問。

「沒事沒事，只是突然覺得自己很笨而已。不過這件事你是聽誰說的呢？」

「再問你家地址的時候順便問了一下其他細節。」巫姊淡然地回答。

「原來如此啊，真是讓他們操心了呢。」

「是啊，你的確是。」

「既然如此，我回去處理好剩下的事情後，我們就可以正式來了。」

「好的，我等你通知。」

「啊對了，順帶問一下，藥加下去後味道應該不會變吧？」

「放心吧，給你的藥無色無味，我們會犯這種錯誤嗎？」

「哈哈哈，我開玩笑的啦。就這樣，我先回去了。」

「嗯，下次見。」

下次見，就是最後一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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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男人來了通知，說他事情都打理好，可以正式開始了。

而這最後的一餐就在男人的家中進行，一切都和上次相同，相同的座位、相同的飯菜，以及，相同的溫度。唯一的不同，就是這次的飯菜裡頭多了一些其他成分。

現在的飯廳內，應該說這個家裡面，就只有男人一個人。男人輕輕地說了聲：「我開動了。」便吃起飯來。屋內，除了碗筷碰撞以及咀嚼的聲音外，再無其他響動。男人手中的餐具動得輕快，雖然每口都有細細咀嚼，但還是三兩下就將飯菜給吃得一點不剩了。

「哎呀呀，好像吃得太快了些。算了，去洗碗吧。」男人將空碗盤、筷子湯匙等放入廚房的水槽，開始一個一個仔細地清洗。這其實本來不用他來做，但男人總覺得，不做的話會有種不完滿的感覺。隨著餐具一個一個地被洗淨，男人的視線也越來越模糊，動作也越來越遲緩。「看來，時間差不多了。」男人說。

將最後一件餐具洗乾淨後，男人慢慢地移動他的雙腳，走到客廳的沙發上躺下。他好像經歷過這個過程無數次，就像此前無數個晚歸的夜晚一樣，只不過這次，是最後一次了。

最終，男人緩緩地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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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好無聊啊。」離主任常吁一口氣，無視桌上仍然滿坑滿谷的文件。

「還敢說啊，你不是還有一堆東西沒處理好嗎？」巫姊沒好氣地說著。

「欸〜我覺得已經少很多了啊。」離主任為自己叫屈，甚至不惜叫上我：「小履，你來評評理。」

「啊哈哈，確實是少了一些，而且這個月也沒甚麼人來就是了。」無奈之下，我只能趕緊打個圓場。不過也確實，在黑道大哥之後已經過了一個月，這個月可以說是風平浪靜。

「對吧，小履果然是公道人士。」離主任拍了拍我肩膀。

「我就是想知道明明沒事為什麼你的事情還處理不完。」巫姊低著聲音說。

「是，對不起，我馬上處理。」離主任迅速地回到位子上開始處理公務，這求生意志還是非常強烈的。

「對了，小履。今天跟我去一趟遊樂園，有人要和我們見面。」

「好的，是有新的人要來申請嗎？」

「不是，只是把最後一點事情處理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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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遊樂園以後，就看到了曾經見過幾次的一輛黑色轎車。而從車上下來的，就是那位來通知我們男人被暗算的人，也就是他曾經的手下——而現在已經接替了男人的位置。

他一臉斯文，活脫脫的書生氣息，帶著一副粗黑框眼鏡，暫且就叫他眼鏡男吧，反正他也不知道。

「好久不見了，我們BOSS的事情真是謝謝你們。」眼鏡男一見到我們便開口說道。

「沒甚麼，這是我們份內的事。」巫姊說：「那麼，這次來找我們有甚麼事嗎？」

「其實也沒甚麼，主要是因為BOSS的事情告一個段落了，想來正式向你們道謝。此外，我個人還有點好奇，你們最後是怎麼滿足BOSS的要求的。」眼鏡男微微鞠躬地問道。

「原來是這件事啊，這還是要感謝你的幫助呢。」巫姊說。

「我？！甚麼時候？」眼鏡男頗為驚訝。

「上次在醫院那裏的時候，我們不是聊過天來著。」

「是啊，難道我說了甚麼嗎？」

「那時候你說由於你們行業的特殊性，所以你們大哥時常搞得很晚才回到家，而他母親則會在他每個晚歸的日子，像這樣做好菜放在桌上等他吃，他們這樣子的互動在他母親病逝前的那幾年都還保持著，對吧。」

「對，我的確有說過，但……啊！原來如此啊！厲害厲害，但你是怎麼聯想到的呢？」

「這就要感謝我們家小履了。」

「我？！」我也頗為驚訝。

「在我們毫無進展的那時候，你的意見給了我很大的幫助。」巫姊說。

「是、是嗎，真是不好意思。」雖然我不覺得巫姊自己察覺不到這件事就是了。

「不過想想也真是好笑，雖然一直在人前裝的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但其實你們都已經發現了，對吧？」巫姊像眼鏡男發問。

「這個嘛，我們總要留些面子給BOSS的。」眼鏡男搔了搔頭說道：「而且我也是因為知道BOSS的本性才會願意協助你的。」

「欸〜，嘛，就當作是這樣吧。」

「總之，謝謝你們完成BOSS的心願，我正式代表我們組織感謝你，還有你，小弟弟。」眼鏡男突然鄭重地想我們鞠躬道謝。

「沒甚麼，份內的事而已。」

「對啊對啊，不用這麼客氣沒關係的。」我趕緊回道。

「哈哈哈，你可以更有自信一點沒關係的。今天就先這樣吧，我走了。」

看著黑色轎車緩緩遠去，心中的某個東西好像也漸行漸遠。「原來會有這種感覺啊。」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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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序——面試通知

#2 序——九樓十號辦事處

#3 遊樂園——初見樂園

#4 遊樂園——第一位客人

#5 遊樂園——夕陽西下

#6 家常菜——石沉大海

#7 家常菜——逢場作戲

#8 家常菜——餘溫

#9 戰場——新的一天

#10 戰場——虛擬現實

#11 戰場——死去的過程

#12 戰場——微醺？過後

#13 戰場——重新定義

#14 舞台——戲台女王

#15 舞台——終場表演

#16 舞台——似舊還新的劇本

#17 舞台——排演

#18 舞台——似夏花絢爛

#19 舞台——如伊甸完滿

#20 舞台——霓虹

#21 舞台——交錯的念想

#22 舞台——曲中人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