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這句話有時候不顯得卑鄙嗎?」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BsuRR84wA
客人摀著嘴,眼睛死盯著飲料在玻璃杯裡的起伏,他那髮絲遮掩著了視線,隱藏了多餘的情緒,沉悶地開口時,還不忘伸手搖晃玻璃杯,使那好不容易撫平的液體再度晃動起來。
「為什麼呢?」服務生沒有停下手上工作,他不太理解客人的想法。
「……今天我的同事離開了兩個,一個是個人因素,一個是不得已——他們人都不錯——好吧,我也說不清楚……」客人這回總算抬起了腦袋看向服務生,他苦惱地說:「我可以很冷漠的,真的,但一時的不捨也有,有時候我真搞不懂自己。」
服務生那深邃的瞳孔注視著客人的時候,總讓他有種被徹底看穿的詭異感,當然,那也不過是他的幻想罷了。
「人心原本就是很難讀懂的難題。」服務生把溫柔地說道,他的嗓音很平靜,彷彿毫無波動的水面,除非有人朝那兒丟下一顆石子,否則這個人不會有多大的反應——這是在其他人眼裡,客人知道服務生也有不同的表情,不是不表現出來,只是沒有那個機會罷了。
「我們在出生的那一刻是單純的,但在經歷過社會的錘鍊後,心思也變得愈來愈複雜,且隨著人們的特性而轉為脆弱亦或者堅強。」
「如果要說明客人的狀況的話——人類也是非常健忘的生物呢。」服務生如此下結論道。
「健忘……」客人默默地重複。
「是的,雖然是健忘,但並不是徹底遺忘。」服務生拿起一杯調酒喝了起來。
「欸欸!?你——」
「噓~」服務生伸出一隻手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那笑容變得有些狡猾,「我們可以喝的哦,只是別在客人面前,您知道的,不過……您也看到了,那麼請幫我保密吧。」
「說到哪裡了?」服務生又啜飲了一口調酒,看那個顏色大概度數不低,「啊啊,對了對了——您聽說這個說法嗎?神明只要沒有人記得祂,祂就會徹底消失,不過哪怕只有一個人記得,祂也就能永遠的存在了。」
「所以當世界世上唯一一個記著你的人也徹底離開後,那才真正叫做卑鄙了吧。」服務生語氣有些飄忽,像極了霧一般的無法捉摸。
客人沒有回話,只是在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煩惱有點兒愚蠢了。
「怎麼了?」服務生嘴唇抵在酒杯的邊緣,眼神睨向沉默了的客人,聲音稍稍壓低了些。
客人啊的一聲回過神說:「不,只是理解了一些事情。」
「嗯?」
「就是——說出這句話的我才是真正的卑鄙吧……哈哈哈。」客人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放棄為自己弱小的心靈再找藉口了,「我只想要周圍不要有所變化,只想要一直都如此,但現實哪有這種可能?」
「如果我是你所說的神明,我一定會因為失去信徒而害怕的縮在角落也說不定。」
「我,害怕被遺忘。」
——因為記得的人總是只有我。
過了沒多久。
門再度被推開了,又一個客人上門了。
走到櫃檯的服務生轉頭看了門口,聲音溫柔地彷彿進入母親懷抱的舒適:「歡迎光臨《早晨與黃昏與夜晚的酒會》。」
「那麼您需要什麼嗎?一個安靜的空間?還是一個傾聽的對象呢?又或者一個見證您改變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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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EUTvkrN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