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李天澤就是天彩的哥哥後,夏涼和對方相處起來明顯放鬆許多。天彩確實提過有個大她六歲的哥哥,還說之後邀請夏涼到他們家作客時再介紹給她認識,沒想到兩人會以這麼一個方式見面。
而緣分也真是奇妙,後來兩人又在咖啡廳巧遇了好幾次,久而久之兩人也熟絡許多。天澤性格爽朗,卻又經常在對話中顯露他的細膩,總是能觀察到夏涼細微的情緒變化,使夏涼覺得和他相處起來十分自在。
在兩人認識一個多月左右,又是個下雨天。這天夏涼在出門前原本已下定決心要和天彩聊之前的事,卻依然以失敗告終。夏涼氣自己的沒用與軟弱,忍不住眼眶泛淚,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小夏!」
夏涼轉頭一看,發現是天澤。「啊,天澤哥…」
聽見夏涼帶點鼻音的回話以及微微泛紅的眼眶,天擇有些緊張的問:「怎麼了小夏,妳還好嗎?」
人最忍不住眼淚的時候,就是當你正強忍著情緒,卻突然被關心。
夏涼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天澤環顧四周後對夏涼說:「在這裡不好談,我們去咖啡廳吧。沒事的,哭沒有關係,哭出來也是好的。」面對天澤的溫柔,情緒還處於激動狀態的夏涼卻也微微脹紅了臉。此刻一股異於悲傷和氣憤的情緒悄然竄出。不過夏涼並沒有特別將這個感受放在心上,只覺得是自己的情緒太高漲所致。
「有覺得好一點嗎?」到咖啡廳坐定以後,天澤輕聲開口。
「嗯……抱歉,讓你看到這麼奇怪的情況……」面對自己剛才的失態,夏涼有點不敢抬頭看天澤的表情。
看見夏涼的反應,天澤溫柔的說:「這有什麼好抱歉的,不如說你願意表現出自己的另一面,雖然這麼說有點怪——但我其實滿開心的。」天澤的善解人意讓夏涼剛才那股奇怪的感受再次升起,這該不會是,心動?夏涼甩了甩頭,覺得自己的想法實在荒謬透頂。迎上天澤的目光,夏涼原先就因情緒激動而脹紅的臉此時更是發燙起來。
「如果妳願意,能說說妳為什麼心情不好嗎?有時和別人聊聊也能得到緩解,但是妳也不一定要說的,不要勉強自己。」
「我……是因為氣自己太軟弱才哭的。因為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和天彩說,但每次都說不出口,覺得這樣的自己很沒用,所以就……」
思考片刻後,夏涼緩緩開口。
「國中的時候,我曾經被霸凌。而前陣子我和天彩在路上遇到了曾經霸凌我的人之一,而在那之後我曾經和天彩斷聯一段時間,因為我害怕她會同情我、害怕我們的友情會因此變質……但開學後,天彩為了照顧我的心情,沒有再提起這件事,而我明明做好了和她談這件事的心理準備,也明白了自己裹足不前的原因,卻每次話到嘴邊都說不出口……」
聽完夏涼的話,天澤沒有開口,只是露出有些嚴肅卻又心疼的表情。
「真是奇怪,明明我和天澤哥才認識沒多久,我卻能向你說這件事,但天彩和我這麼親近,我卻什麼也……」說到這裡,夏涼再次哽咽。
「妳不必自責。這是很正常的現象。人在面對越重視、親近的人時,越是希望呈現出自己好的一面,而正因為我們兩個還不是那麼熟悉,妳也才能比較輕鬆的說出這些事,面對小彩,妳害怕她心中的妳不再,害怕妳們的友誼變質,尤其妳才剛受到同齡女生朋友的背叛。這些都再正常不過,妳這樣的反應更是恰恰表現出妳對小彩的重視,我相信小彩一定也知道的。」
天澤露出淡淡的微笑說著,語氣穩重而充滿力量,帶給夏涼不少安慰。
「妳是一個很溫柔、很重視身邊朋友的人,小彩肯定再清楚不過,我很了解自己的妹妹,她一定不會希望妳這樣責怪自己,一定知道妳很努力的在向她跨出那一步,並且——
——她一定會等妳的,等待妳親口和她說的那一天。
小夏,坦白需要很大的勇氣,而妳已經非常努力了。我相信妳一定做得到的,不用著急。」
落地窗外雨淅瀝瀝的下著,天色昏暗得像是神明不在崗位一樣,夏涼只是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下次能和天彩坦白,希望今晚不要再做那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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