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苡潔剛結束一場繁瑣的病例討論，準備稍作休息時，護理站突然傳來一陣低聲的討論。她抬起頭，看到吳予哲手裡拿著一盒精緻的玫瑰茶，滿臉笑容地走進神內病房。
「吳予哲，你怎麼來了？」季苡潔挑眉，語氣裡帶著些許驚訝。
「給妳送茶啊，看妳最近又忙又熬夜，這個應該對妳有幫助。」吳予哲理所當然地說，並把茶放在護理站的桌上，隨後又小聲補充，「妳上次說的手搖飲有點不健康。」
正當季苡潔還在消化這份關心時，背後突然傳來一個冷淡的聲音，「吳予哲？」
季苡潔心頭一緊，回頭看見姚暄彤站在不遠處，臉上的表情冷漠而不悅。
吳予哲震驚不已，隨後望著姚暄彤，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姚暄彤，好久不見。」
「真的好久不見。」姚暄彤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諷刺。
姚暄彤雙臂抱胸，上下打量著吳予哲，「當年我被霸凌，最後還被迫退學，不過看你這些年過得還挺好的。」
護理站內的氣氛瞬間安靜下來，周圍的護理師和住院醫師們紛紛停下手上的工作，假裝整理文件，實則偷偷竊聽。
吳予哲臉上的笑容僵住，抿了抿唇，語氣歉然地說，「對不起，那時候我……」
「算了，都過去了。」姚暄彤打斷了他，語氣雖然輕描淡寫，但眼神卻透著明顯的不悅，「不過，請你不要隨便出現在這裡，我不想要影響到工作。」
季苡潔看著兩人之間的對峙，感覺氣氛僵硬得像凍住了一樣，季苡潔趕緊開口緩解氣氛，「暄彤，我們該去病房了，還有病患及家屬等著病況解釋。」
姚暄彤微微點頭，轉身離開前還冷冷地看了吳予哲一眼，失去了往常的溫柔。
吳予哲握緊手中的茶盒，但依舊無法掩飾內心的懊悔和失落，他抬頭看向季苡潔，像是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低聲道，「幫我跟她說聲對不起。」
季苡潔的神情複雜，最終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跟著姚暄彤的背影離開了護理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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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苡潔剛結束長時間的會診，疲憊地回到醫生辦公室，卻發現姚暄彤正站在門口等她，她的臉上帶著一絲複雜的神情。
「吳予哲是那位成功擄獲妳的男生嗎？」姚暄彤跟著季苡潔進入到醫師辦公室，語氣中帶著試探。
季苡潔微微一愣，抬頭對上姚暄彤冷冰冰的眼神。她原本是想否認，但話到嘴邊卻卡住了，於是她選擇低頭整理手上的文件。
「怎麼，連否認都懶得了？」姚暄彤冷笑一聲，語氣多了一分嘲諷，「季苡潔，妳不是最擅長做決定嗎？可是妳看男人的眼光也太差了吧。」
季苡潔皺眉，她抬頭看著姚暄彤陌生的臉龐，似乎能感受到她話語中壓抑的怒意。
季苡潔沉聲道，「妳到底想說什麼？」
姚暄彤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平復情緒，眼神變得十分冷冽，「妳妹妹的事妳忘了嗎？當初她是因為被霸凌才走到那一步。而我呢，我的遭遇比妳妹妹好多少？我被潑油漆、拍成影片瘋傳，高中那段時間簡直是地獄！」
季苡潔的心猛然一震。她依然還記得妹妹的事情，也記得自己當時是如何崩潰的，可從未想到姚暄彤的經歷竟然也如此慘烈。
「妳知道嗎？」姚暄彤冷笑一聲，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制服外套，「當時的我，真的恨不得一死了之。而妳現在卻選擇了那個害我的人？」
季苡潔抿了抿唇，腦海中浮現吳予哲溫柔遞玫瑰茶的模樣，又閃過他在自己車壞時主動幫忙的身影。可姚暄彤的話像一根根無情的刺，扎進她的心裡，迫使她無法呼吸。
「他不是妳想的那樣，事情沒那麼簡單……」季苡潔試圖解釋，但聲音卻顯得有些微弱。
「不簡單？」姚暄彤冷哼，語氣中帶著難掩的嘲諷，「那妳就自己慢慢想清楚吧。我只希望妳不要重蹈覆轍，別像當初我和妳妹妹那樣。」
語落，姚暄彤看了季苡潔幾眼後，轉身離開辦公室。
季苡潔呆若木雞地佇立在原地，窗外的陽光明亮，卻無法驅散她內心的陰霾。手中的文件早已被攥得皺巴巴的，但她渾然不覺。
自從那天與姚暄彤的對話後，季苡潔與她的關係彷彿降至冰點。姚暄彤對季苡潔變得十分冷淡，兩人之間的互動不再像從前那樣自然。季苡潔雖然幾次想要開口解釋，但姚暄彤的表情總是帶著防備，讓她欲言又止。
一天夜裡，季苡潔坐在書桌前，翻開季苡嵐生前的日記。那本日記封面有些泛黃，邊緣已經微微捲曲，但每一頁都寫得滿滿的。
她翻到一頁，上面寫著：
「今天她們又在我的桌上塗字，『婊子』這兩個字被紅筆圈了好幾次。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明明我只是和他說話而已，她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季苡潔的手不自覺地握緊，冰冷的指尖輕輕劃過那些字跡。日記上的每一個字彷彿都在控訴著那些無情的霸凌者，也讓她的心如刀割。
「今天有人拿香插在我的桌上，說我不配做人。他們把我的書都丟到垃圾桶裡，還把垃圾倒在我的椅子上……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季苡潔的視線逐漸模糊，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腦海中浮現出季苡嵐那張帶著微笑的臉龐，卻與日記中的痛苦形成強烈對比。
她的心裡一陣刺痛，從未想過妹妹的遭遇竟然如此殘酷。那些寫滿「婊子」的字眼，那些拿香拜拜的舉動，彷彿把季苡嵐當成了祭品。
「對不起……苡嵐，我當時為什麼沒有發現？」季苡潔喃喃自語，眼角的淚珠終於忍不住地在臉頰上滑落。
季苡潔合上日記本，她靠在椅背上，心情沉重得喘不過氣。她明白姚暄彤怒氣沖沖的理由，也明白了妹妹當初的絕望。這讓她的內心掙扎加劇，一方面是對吳予哲的好感，另一方面是對過往那些無法彌補的錯誤的深深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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