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公司花錢讓他們談情說愛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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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該死的滑鼠,昨天是被貓啃了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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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勝威鋼筆插在耳上,瘋狂的操作著筆記型電腦上的快捷鍵,一口氣同時在十幾個窗口做遊覽,鼠標卻在這時掛掉,他索性三分把它扔進垃圾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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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n副總,我週五下班前一定把企劃案妥妥地放在您桌上給您過目,我辦事您儘管放一百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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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P辦公室裡週間例行的1:1會議,葉芷姍一如既往態度不苟言笑的對坐在許勝威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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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手環胸,起身緩緩審視許勝威一圈。許勝威螢幕上急在做的工作,全是跟旅遊相關的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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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是說妳沒泡過溫泉嗎?這個週休二日我帶妳去宜蘭礁溪,旅館我都訂好了,現在就在研究網路上的景點攻略。」許勝威邊忙邊跟她拋電眼。「保證一定給Jen副總您一個永生難忘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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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座位上,葉芷姍的神色有些悵然,她垂下眼簾,微低著頭,沉聲喚他:「……Louis,我有話要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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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勝威敲打著鍵盤的手倏地停下,查覺到了些許異樣,他的嘴角依舊掛著笑容,不著痕跡地問:「怎麼啦b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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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興致勃勃查資料的樣子,葉芷姍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向這樣的他開口,但……她不想再耽誤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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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is,我因為一些個人原因,必須回到我的家族企業,我臨走前,一定會向公司大力推薦你接任台灣區副總經理的職位,崔總那邊已經對你賞識有加,Lewk上上下下也都很信任你,我想由你來接任一定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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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的心虛感使然,葉芷姍看也不敢看他的眼睛,當她斟酌抬眸望去時,已是對上男人森冷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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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勝威不曾給過她這樣的表情,葉芷姍有些慌了陣腳,極力壓低顫抖的聲音:「接任你一直想要的VP職位,你……難道不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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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告訴我的,應該不止這些吧。」男人更低的聲線,直視她閃躲的眼神,似乎不想繼續周旋在無用的開場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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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面前,她就是個無所遁形的女人,那雙能洞悉一切的瞳眸,葉芷姍始終知道,她從來就不是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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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is,在我們的世界裡,婚姻從來就不是我們能夠自行決定的……」葉芷姍話到嘴邊,卻開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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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一句右一句的刻意疏遠,許勝威乾脆配合女人的語調,眉色嚴酷而冷厲。「Jen副總,有話就請直說,拐彎抹角可不是您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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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芷姍並不想這麼故作姿態,她努力沉住思緒,繼續說著自知很沒道理的話,一鼓作氣看著他的眼重新道出:「在豪門的世界裡,婚姻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場交易,所以,我必須去嫁給一個我不愛的男人,用我的婚姻,帶給兩大企業加乘性的商業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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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勝威一字一句聽她講完,瞬也不瞬的望著她,雙方氣氛沉默了許久,久到彷彿時間和空間都已不是原來的模樣。在一片枯竭的黯然裡,他的神情了無色彩,回應:「是那個張鑫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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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芷姍倏地鼻頭一陣酸,許勝威是那樣驕傲的男人,為了她這麼個不自信的女人,他願意為她剖開心肋,袒露自己最脆弱的真心只為換取她的一絲信任,而她……竟是最後背叛這份感情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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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指名道姓,她試著平靜以對:「這是我欠我父親的,我還不了他我的母親,但我至少,可以給他他要一個女兒成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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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從他口中聽到她將嫁之人的名字,葉芷姍軀殼下已在淌淚的靈魂實則分外的心痛,她知道現在無論她說什麼都只會是藉口,但對葉政聰的虧欠是她一輩子都無法償還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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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聞言,沒做任何評語,僅是維持一種無言的表情,心裡縱有千頭萬緒,當愛情的質地已插足了過多的雜物,他即使有話,也分不清說與不說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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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芷姍低垂了畫了精幹眼線的眼睫,自從與許勝威相戀後,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開心,曾經期待每一天的到來,期待他攜著她的手,遇見與他那般有溫度的人、有溫度的事物,然而現在,葉芷姍知道她逃離不了她的宿命,餘生只剩沒有盡頭的束縛在扯動軀體,人生字典裡再無「期待」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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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幫我跟叔叔阿姨和雅芳……說聲抱歉。」她很遺憾沒能再深入認識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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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勝威眉心抽動了一下,慢慢抬眼瞅著她現在的神情,終於從口中迸出一句:「妳要說的,就都只是這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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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他沉冷的嗓音挾帶著心中焚燒已久的怒火,因葉芷姍的一再猶疑一瞬爆發,許勝威激動得站了起來,喊道:「妳父親、我爸、我媽、我妹,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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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芷姍沒有底氣去看他,她能做的,就是讓他好好的將怨氣盡情發洩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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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勝威頭痛欲裂,百思而不得其解,狂怒:「葉芷姍妳不是很倔降很固執很不屈不撓的嗎?為什麼?為什麼我永遠不會是妳的固執、妳的倔降,為什麼妳總是這麼輕易的就選擇放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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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勝威剛烈的情緒讓葉芷姍也動了容,為了能走進她的心裡,他低下姿態,對她的耐心和包容她都一點一滴看在眼裡,長年,她已習慣了身不由己,但明明可以預知她的婚姻最終都會以聯姻收場,在他傾心付出前就能及時止損,她卻還是情不自禁為他開啟了心門,又在他滿心歡喜的走進時,把他當小丑般地狠狠當著他的面甩上這扇門,踐踏這份多麼得來不易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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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威,我真的……真的很對不起。」葉芷姍聲音顫斗,收緊的面容不由得沁出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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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對不起、還是一句很對不起……原來有的時候聽起來──真的很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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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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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嚴峻的神情突然輕哼兩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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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勝威奮身欺向她,摁著她的雙臂,望入她眼底。「我們有這麼多次見面的機會,妳卻偏偏要選擇在公司告訴我,是在暗示我從今以後,我倆就只剩同事關係,以後在大街上碰到,我就最好離妳離得遠遠的,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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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再說了……」她在他層層包圍的視線下別開頭,羞愧得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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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命裡的那個人只能是妳,而妳呢?當著我的面隨隨便便就嫁給了別人,我對妳的愛和好,在妳眼裡,難道就只是我在那邊太無聊一直在耍寶嗎?」許勝威受傷的神情愈來愈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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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妳就真的這麼沒心沒肝沒血沒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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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串犀利的質問令葉芷姍的心揪痛不已,此刻,她能清晰感受到他的鼻息、他的體溫,葉芷姍知道許勝威是她今生唯一愛的人,但……她已失去資格再繼續擁有,只能緊閉雙眼,違背自己的意志對他放聲大喊:「對!我就是無情!我就是無義!你就是要像現在這樣,永遠不要再回頭,永遠不要再原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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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臉上已盈滿淚花的淚人兒,一種不捨的情緒攀上心頭。他怒氣未消,卻又無處可發,許勝威的笑聲越發宏亮,笑得撕心裂肺、痛苦難堪,即使到了最後,他看她的眼神仍藏匿著溫存,不忍再說出一句讓她傷心難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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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都是他傷女人,今天是生平第一次為了一個女人傷透了心,這大概就是老天爺對他的懲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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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妳只是愛得比較慢,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原來妳根本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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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勝威苦澀笑著獨自揶揄,噙著因淚而炯亮的雙眸憤怒轉過身,留下已不再屬於他的她,帶著最後的尊嚴,如狂風暴雨般呼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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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爺這次真的是被芷姍傷到了,本來還要計畫一起去旅行的,如今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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