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萬懸賞?那可是重罪犯等級啊!」黛安娜驚呼道。
「為什麼要抓捕她呢?」愛爾問道。
「因為她研究的禁術,似乎和魔族的魔法有關。」老者神情略顯感傷地說。「我也不是無法理解她對知識的渴求。魔法經過數千年的演化,早已是鬼斧神工,浩如煙海。而想窮盡一切奧秘,那便是每個熱愛魔法學者的歸宿。」
「魔族的魔法嗎……」愛爾低頭沉思。遊戲中他倒是知道不少。魔族的魔法,俗稱黑魔法,雖然都不是玩家可以使用的技能,但基本上不是傷害性法術,就是提升魔物能力或是削弱玩家素質的效果。
「重點是我說了『暗面』,也就是說這項懸賞實際上不符正道,皇室也從未公開承認此事。不少人衝著這筆賞金去抓他,可是至今依然沒有任何人成功的消息。」
「沒抓到?那麼去抓他的人後來怎麼樣了?」愛爾追問道。
「問得好,這就是最讓人毛骨悚然的部分。」老者在愛爾緊迫的目光下,輕輕起身,走到他們面前。
「聽說他們下山回來後都變得精神異常,」老者面色凝重,聲音壓低。「據說是迷上了裸著上身,穿著特製草裙跳不正統的法蘭德爾舞。」
「呃⋯⋯」聽完這番話,愛爾不知做何反應。
「什麼!」黛安娜臉上寫滿驚恐,雙手不自覺地掩住微張的嘴巴,那可真是丟死人了。
「總而言之,當你們登上大巫山谷一探究竟,一切答案便會明朗。這個給你們。」老者遞給兩人一張染上油漬的地圖,上面用墨水繪製著大巫山谷的地形輪廓。地圖雖然簡陋,卻標註了重要的地標和路徑。
獲取必要情報後,愛爾交付了幾枚銀幣作為諮詢費,便與黛安娜踏上了尋找德魯伊的旅程。
啟程前,黛安娜忍痛割愛,用出售銀色胸甲的剩餘資金購置了一套普通的鋼鐵鎧甲和長劍。這些裝備雖然遠不及銀色套裝的品質,卻也足以應付基本防護需求。
兩人沿著大巫山谷的東麓前行。山谷地勢起伏劇烈,低海拔處遍布嶙峋的岩壁,蒼勁的山石直插雲霄。
「這裡就是碎岩谷了,氣候較為乾燥,岩石風化明顯,日夜溫差大。」愛爾攤開地圖解釋道,背上的行囊沉甸甸地壓著他的肩膀。「看樣子周圍幾乎沒有食物來源,得加快腳步上山到幻獵谷才行。」
「這座山谷大得過分了,岩壁所及的範圍不知道有幾里路,還有這該死的破裝甲!我簡直恨透它了!」黛安娜暴躁地敲打著鐵靴,鋼鐵甲的笨重感讓她舉步維艱。
「妳也該好好愛惜一下,我連一套最便宜的裝甲都買不起呢。」愛爾話音剛落,突然感受到黛安娜身後散發出的滿盈戾氣。
「你可以把賣劍的錢拿去買喔?」那不帶溫度的話語,嚇得愛爾倒抽一口涼氣。
「抱、抱歉。」
「吼吼吼!吼吼吼!」
愛爾與黛安娜還未來得及繼續交談,一陣奇特的呼喊聲從山路彎處傳來。他們警覺地停下腳步,手按在武器上,準備應對可能的危險。
轉角處湧出一群身著獸皮的人,約有百位,男女老少皆有,全都穿著相似的服裝——露左肩的褐黑花紋連衣褲,邊緣處以粗獸筋繫結。他們的臉上繪著灰底色的紋面,銅褐色的皮膚在山谷陽光照射下泛著光澤。
每個人手中都持有不同的武器——有的是木柄鐵槍,尖端銳利;有的是由竹製成的長弓,弓弦緊繃;還有些人握著鑲嵌著獸牙的木棍,外型可怖。
「吼吼哈!吼吼哈!」領頭的壯年男子喊著,其他人整齊地重複著相同的呼喊。他們搖搖晃晃,一致踩著超然詭異的步伐,像是在進行某種神秘的儀式性活動。
「這是⋯⋯什麼鬼呀?」黛安娜睜大左眼,而右眼卻因臉頰抽動而微微蹙起,看得有些失神。
「兩位外來的山客,午安。我們是丹扎里族。歡迎來到美麗的大巫山谷。」他用略帶口音的通用語說道,「日升日落,風吹雨落,我們與山共舞吧。」
「你好,午安。」愛爾簡單地打個招呼。
「你們要不要一起加入跑步呀?有益身體健康喔。」領頭男子張嘴笑,展示著一排潔白的牙齒。
「不用了,謝謝⋯⋯」愛爾委婉地拒絕,身體微微後傾。
「哦吼嗯——啊!」領頭男子突然扭腰發出高亢的呻吟,嚇得愛爾渾身一震。
「你幹嘛!?」
其他人隨即做出同樣的動作,齊聲呼喊:「敬山谷、敬天地!我們是丹札里!」
愛爾和黛安娜相視無言,絲毫不知該如何回應這種奇特的問候。他們還沒開口,那領頭的男子已經向族人揮了揮手,轉身繼續他們的奔跑。
「再見,外來者。還有小妞,妳的盔甲好土。」
不一會兒,丹扎里族的隊伍已消失在山路的另一個轉彎處,只剩下「吼吼吼!吼吼哈!」的呼喊聲在空曠的山谷中迴盪,漸行漸遠。
「這山谷的住民腦子有問題的傳聞原來是真的⋯⋯」黛安娜仍在剛才的景象中魂不守舍。
「不過,至少他們看起來不像壞人。」愛爾輕笑著說。
然後——經過長途跋涉,兩人在太陽西沉時分抵達了幻獵谷。
這裡的環境與碎岩谷截然不同,茂密的樹冠遮蔽了大部分天光,空氣中彌漫著植物清香與潮濕氣息,林邊的小河宛如一片流動的翡翠。
愛爾迅速展開行動,從行囊中取出帳篷布與支架,俐落地將支架固定在地面上,再拉開帳篷布固定好,迅速搭建起臨時住所。
接著,他收集了附近的乾枯樹枝與落葉,用幾塊石頭圍成圓圈,建造了一個簡易的營火坑。愛爾取出火石與火鋼,熟練地擊打出火花,點燃細小的引火物,再小心地添加較大的樹枝,很快升起了溫暖的營火。
同時,黛安娜卸下盔甲,前往附近的溪流尋找食物。她發現了一條清澈的小溪,水中有魚兒游動。黛安娜施展水系魔法,指尖泛起藍光,形成一個水球將幾條魚包圍其中。她控制著漂浮的水球返回營地,將魚兒安全送達。
「收穫頗豐!」黛安娜滿意地看著水球中驚慌游動的魚兒。「接下來就是展現我高超的烤魚技巧了。」
她處理魚的速度很快,用小刀去鱗、去內臟,然後將魚穿在愛爾削尖的樹枝上,架在火上烤制。誘人的香氣很快在營地四周散開,引得兩人的肚子都發出抗議的聲音。
兩人圍坐在營火旁,靜靜地享用著簡單的晚餐。橙紅色的火焰在暮色中躍動,照亮了他們的臉龐,也照亮了這片幽靜的林間。
「這才像冒險者的生活嘛。」愛爾邊嚼著魚肉邊說。「之前教會打工換宿那堆破事,根本就是去給人家當廉價勞工。」
「是嗎?我倒是比較喜歡教會那種神聖的氛圍。這裡到處是噁心的臭蟲,蚊鳴聲還吵得要死。」黛安娜扳著一張苦瓜臉說道。
「嗯?」愛爾挑眉笑道。「感覺妳剛剛抓魚的時候明明很開心呀?」
「我我我,我哪有啊!」黛安娜的臉頰瞬間燒紅,「這種事誰會開心!抓魚這種事超無聊,再說這魚難吃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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