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洛亞。一個神奇的人。我不認為她救我是因為我的求助,不如說,誰去求救,她也會當仁不讓吧。不像我,救個人也得在內心掙扎一番。儘管我想稱其為好人,但,她那存在於內心的正義,卻是偏激,甚至,並非自己的。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無法自證正義的人。
「麻煩您了,亞優小姐!」
她大聲喊道。如同我所經歷的,怪物以超越常人的速度接近依洛亞,但,和我不同的是,依洛亞明顯早有準備。只見她將右手的苦無射出,怪物見狀立刻躲開,然而,這沒有為她爭取到太多時間,很快,怪物又再次來到較近的位置。就在此時,空出一手的依洛亞中指與大拇指合攏成喇叭的形狀,而後,發出「㗳」的一聲。那是一個響指。頓時,一聲巨響,隨即煙霧繚繞整個房間。潮濕,冰冷。那是水,水所形成的,霧。顯然,這些霧氣並不是無中生有,從剛才的爆炸聲來判斷......雖然不知道實際的原理,但,本來插在地上的苦無消失了。是苦無嗎?一頭霧水的並非只有我,怪物也同樣遲疑了,而胡亂揮動手刃,也被依洛亞全數擋住。
「噓——我是來治療的。」
在依洛亞開始動作時,我便隱約聽到她喊了亞優的名字,而現在,她就出現在我的眼前。
「......」
「不用說話,我知道該怎麼做。」
只見她手上拿著的那把杖開始發光,同時,亞優的嘴裡正喃喃低語著什麼。而這時,不可思議的是,傷口正在恢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原本被捅穿的身體。我轉頭看向那個同樣受傷的人,該說是果不其然嗎?除去依然昏倒在地的這一事實,他和我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正常人,以至完全看不出剛才那嚴重的傷勢。
「會有些疲憊的感覺,不過,你們已經沒事了——」
不,我的精神受到了十分大的衝擊。
「好了嗎?」
「可以了,依洛亞小姐。」
「很好。那麼接下來......」
在亞優治療的期間,依洛亞一直以苦無來限制怪物的走動。無數的苦無插滿房間四處,而怪物一般做出疑似走動的動作,依洛亞便會再次射出一道苦無,然後再從袖口掏出另一把。
「把他抓起來!」
在這場戰鬥中,優勢方的是屬依洛亞的,這讓我覺得些許訝異,雖然這麼說,但在與其對峙的期間,不難看出怪物本身的強大力量與速度。然而,依洛亞卻是如此輕易地,從頭到尾,壓制著怪物。仔細觀察的話,怪物,似乎是有意躲開苦無的。那看似威力低下的爆炸,對他有用嗎?霧氣在房間飄散,對我們來說,這無疑是妨礙視線。可是,依洛亞卻表現得若無其事。怪物的手部有再次轉換。這一次,是鉞斧。的確,對於要使用苦無來防禦的依洛亞來說,比起劍,斧頭的砍擊更難預測,也更具威脅,只不過,依洛亞面對此景依舊面不改色,將重心放低,擺好架勢。在我看來,敵人的身影如同幻日。我並不認為,依洛亞能全身而退,但,事實卻是,隨著怪物撥動薄霧,擾亂的氣流之中根本看不清他的動作,而依洛亞,卻是一次又一次地,僅僅挪動手上的苦無,就改變了怪物的攻擊軌道。彷彿,她早已知道敵人的攻擊從何而來;彷彿,那層層的白霧就是她身體的一部分。那霧氣,正是她——依洛亞的武器。
「......」
對抗沒有持續太久,刀光劍影之下,金屬與金屬的碰撞,即使看得不清,卻能看見,一個身影,跪倒在地。等到霧氣慢慢散去,看見,她身上的西裝依舊筆挺。毫髮無傷。勝負已定......
至少,那個時候的我們,是這麼覺得的。無論怎麼想,無論怎麼看,都是板上釘釘,無法改變的事實。但,迎接我們的,並不是什麼勝利的喜悅,不如說,是空虛吧,因為不管怎麼樣。就算無法拋開贏了的這一事實,他——那個怪物。逃跑了。那人跪倒在地,卻也在瞬間,一個蹬腿,地面的木板隨即碎裂,發出猶如音爆的劇烈轟鳴聲,筆直地衝向我。依洛亞當然想要把他攔下來,卻敗在了力量,被輕易地撞飛。就好像方才的戰鬥,對他來說, 宛如兒戲一般。
最終,他,來到了我的面前,與我對視。
眼神空洞,無神。那不是人類,活著的生物該有的神情。僅僅那幾微秒的時間,只是,也正是那微不足道的時間,讓我看見了他的表情。那不是活著的生物該有的神情。但,這卻是,人類的會有的,而我,再熟悉不過了。
他,並沒有將我殺死。和剛才的兇狠不同。反而,將我身後的牆撞破,然後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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