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靈團連環殺害事件 - 第二十七章守株待兔

一號室的女士湊近細看，然後道：「啊！范先生嗎？搬走了。」

李懷邦其實早預料到這答案，但既然她知道他的姓氏，表示平日是有交流的，所以李懷邦仍未死心，續問道：「甚麼時候搬走的？」

女士答道：「搬走很久啦！」

李懷邦窮追不捨的問道：「即是搬了多久？」

女士努力的回想，最後道：「大概是去年六月底，七月初左右。我記得他搬走後不久我的孫女才開始放暑假。她啊！知道范先生搬走時哭了很久呢！」

李懷邦呆問道：「妳的孫女哭？為甚麼？她多大？」

女士答道：「剛升讀小四啦！因為范先生很疼我孫女，常常讓她幫忙餵魚。」

李懷邦又問道：「餵魚？妳知道他養甚麼魚嗎？」

女士笑道：「當然知道！他每次餵魚我都在場。每次他都會提醒我孫女食人魚的魚缸不能把手放進去，還有餵完雞泡魚後要徹底洗手。是個又細心又善良的人。」

李懷邦於是問道：「那麼妳知道他搬到那兒嗎？」

女士答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他搬走那天我其實問過他。」

李懷邦問道：「他沒有回答妳嗎？」

女士搖搖頭道：「他只是輕輕擁抱我和孫女一下，留下一句奇怪的話就離開了。」

李懷邦一怔，問道：「甚麼奇怪的話？」

女士答道：「他說我們最好不要知道他搬到那兒，因為他不想連累我們。」

李懷邦自言自語道：「原來這樣哦…」

女士忍不住好奇，問道：「阿sir找范先生是為甚麼事？」

既然眼前這女士跟范瑋賢擁有美好的回憶，李懷邦也不忍心摧毀它，於是道：「沒甚麼，只是一些小事想找他詢問幾句。」

女士應道：「原來這樣。是甚麼案件呢？」

李懷邦微微一笑道：「對不起，不方便透露。無論如何，很感謝妳的資料提供，十分有參考價值。」

說罷他便離開黃埔新邨，他記得在後街的行人道有一家蠻好吃的豆花，於是繞到後面吃了一碗，再買了三碗外帶。

提着豆花走回車子，他驅車到蔡美玉在大角咀的家。

途中李懷邦的心情變得複雜，已經沒有剛才駛往紅磡時那股憤怒。

通過跟他鄰居的交談，他對范瑋賢又認識多點。

縱然他行兇時異常冷血也心狠手辣。

但他心思細密，謹慎，冷靜。

他善於喬裝，偽裝，演技出衆。

從網上的資料也知道他的運動神經非常發達。

才方從鄰居口中也知道他有細心善良的一面。

跟他見面過後，李懷邦也得承認，除了臉色較蒼白外，范瑋賢可歸類為英俊的那種男生。

是陳宇軒級數的英俊。

去年一月，他從李惠心的父母口中獲悉她死時的狀況。

所以他最後接受李惠心離世的事實，算是放下了。

倘若他沒有遇見姚思敏，可能他的傷痛最後會被時間沖淡。

可能他會遇上另一段令他動心的情緣。

然後他會擁有幸福的家庭，幸福的生活。

老天爺偏偏喜歡作弄人！

祂安排范瑋賢和姚思敏相遇！

安排姚思敏為范瑋賢傾心！

安排姚思敏向范瑋賢坦白！

還安排范瑋賢發現李惠心死時的真相！

三月過後，他對李惠心的愛念和思念漸漸轉化成怨念和執念。

然後一個善良温柔的男士慢慢變成冷血的惡魔。

靈探團的四男四女，連做夢也沒想過五年後忽然會被人清算，猶如羔羊般任由藏身暗黑中的獵人宰割。

他們極有可能為甚麼被殺也不知道。

想想也挺滑稽的，閻羅王問「你知道自己為甚麼在這兒？」

病死的，被車撞的，意外的，大部分的人都應該知道自己怎樣死的。

唯獨這個靈探團，大可能都只能答「我不知道」。

到達大角咀，李懷邦找到戚偉賢的車子。

他敲了一下他們的車窗，然後把豆花遞上。

勞耀東接過塑膠袋，問道：「邦哥，這是甚麼？」

李懷邦答道：「豆花，黃埔買的。沒毒，放心吃。」

車內三人，包括伍展翔，道謝後揭開蓋子便吃起來。

伍展翔嘆道：「哇！好吃！已經很多年沒吃過豆花了！」

李懷邦笑道：「好吃也只有一碗，想再多吃請自己去買。」

不到幾分鐘，各人已吃得碗底朝天。伍展翔舔舔嘴唇道：「是了，邦哥為啥去黃埔？」

李懷邦答道：「我取得范瑋賢的住址，就在黃埔，所以去一趟。」

這時戚偉賢忽然道：「是？李sir，有甚麼吩咐？」

李懷邦一怔，問道：「嗯？甚麼？」

戚偉賢問道：「李sir不是叫我嗎？」

這時伍展翔忽然大笑起來，道：「原來這樣！邦哥不是叫你啊！我們現在鎖定的嫌疑犯名叫范瑋賢，和戚sir同名不同姓！寫法應該也不一樣吧！」

戚偉賢「啊」的一聲，問道：「原來那厮叫范瑋賢嗎？甚麼來路？」

李懷邦答道：「他是李惠心的男朋友，大她兩歲，在他們唸的救恩中學附近另一所中學唸書。畢業後跟隨家人赴美升學，唸媒體製作，運動健將，飛躍道高手。年多前回港，在公司認識姚思敏，去年三月從她口中得知李惠心死亡當晚情況，六月搬家，大概是已經擬定好殺人計劃，然後在十二月底開始實行計劃。」

勞耀東驚道：「原來邦哥已經掌握了這麼多資訊！有證據指向他嗎？」

李懷邦搖頭道：「手上沒有決定性證據。但幾宗案件裏沒有不在場證據，若果找到他便可以強制採集基因樣本跟在雅德採回的樣本作比較。」

戚偉賢問道：「我們就憑這些就鎖定了范瑋賢？」

李懷邦點頭道：「就憑他今天失蹤已經足夠，況且今天發現更重要的事情。」

戚偉賢問道：「嗯？是甚麼？」

李懷邦笑道：「就是他用來毒殺那些人的毒物來源。」

伍展翔問道：「是河豚毒素吧！從那兒買的？」

李懷邦答道：「不是買的，是他自己在家裏準備的。」

勞耀東又驚叫起來，問道：「開玩笑吧！他在家裏養河豚？」

李懷邦點頭道：「一缸河豚，還有一缸食人魚。」

伍展翔怔住，道：「這傢伙真的出人意表。邦哥看到了嗎？」

李懷邦搖頭道：「我沒有親眼看到，他已經搬到其他地方。但他的同事和鄰居都提及過他家裏有這兩缸魚。」

戚偉賢又問道：「那麼我們知道他的最新的住址嗎？」

李懷邦應道：「若然知道，我就不用來這兒，而是要你們去那裏。」

伍展翔問道：「那怎麼辦？」

李懷邦苦笑道：「只能守株待兔咯。現在蔡美玉是他最後的目標，所以他一定會出現！」

戚偉賢回想警局裏白板上的名字，忽然驚道：「他已經殺了七個人？」

李懷邦點頭道：「若果失蹤的趙偉荃、伍佩貞和姚思敏已經遇害，是七個人沒錯。現在拜託你們分成三更，每六小時一更，全天候監視。一人監視，二人休息。展翔先開始，我現在上去跟她交帶晚上十時後不能出門。她跟家人同住，倘若日間留在家裏會相對安全。」

衆人點頭同意這安排，李懷邦也點頭回應，遂走上蔡美玉的家。

性命攸關，他相信蔡美玉會聽從他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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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過去，范瑋賢仍是蹤影杳然。

有可能他決定按兵不動，等待時機。

或者他正在處理姚思敏和伍佩貞？

李懷邦感到異常鬱悶，晚上相約謝衍心到流星吧。

二人坐在吧枱，李懷邦連續灌了兩杯黑啤。

謝衍心呷一口冰紅茶，笑道：「喝醉後就追不上犯人咯。」

吧枱後的陳宇軒看到李懷邦一臉愁容，便道：「上回見到你好像有重大發現，怎麼現在又好像打敗仗似的？」

李懷邦嘆息着，把案情都說了一遍，他知道陳宇軒能保守秘密，還有他的分析能力之高連李懷邦都為之嘆服，所以每次他手上案件遇上瓶頸，都會跟陳宇軒師徒二人分享。

陳宇軒聽後想了一下，道：「確實是個棘手的人物呢。看來要把他的藏身處找出來那不容易。」

李懷邦苦笑道：「所以只能守株待兔，守在他最後的目標附近監視等他出現。」

陳宇軒問道：「他的女朋友葬在那兒？」

李懷邦一怔，為甚麼問這個問題？

他回想鄭娜的對話，然後道：「在有福山。」

陳宇軒又問道：「那麼你們有去有福山找他嗎？」

李懷邦呆問道：「為甚麼要去有福山？」

陳宇軒微笑道：「因為若果我是他，我會很常去陪伴自己的愛人。」

李懷邦又是一呆，道：「陪伴？有意義嗎？」

陳宇軒點頭道：「若然你想深一層，他現在這瘋狂的殺戮都是因為李惠心，這全因為他的執着。沒法放下，也無法釋懷。只要有一天他沒法放下，他都會守在她的靈旁。」

李懷邦帶點猶豫道：「在那兒真的會找到他？」

陳宇軒點頭道：「當年倩恆離開時，我每次休息都會去看望她，每次都會待一整天。」

李懷邦不由得帶點歉意道：「對不起，宇軒，勾起了倩恆的事。」

陳宇軒哈哈大笑道：「某程度上放下了，現在倩瑤的肚子也快四個月了，倩恆這姨媽在天之靈也應該開心吧！」

李懷邦看看腕錶，這個時間有福山應該關門了。明天帶展翔去碰碰運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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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李懷邦致電伍展翔，着他到有福山集合。

伍展翔到達時表情有點奇怪，問道：「邦哥來這兒幹啥？要拜誰？」

李懷邦道：「不是拜，是等。」

伍展翔不禁一怔，問道：「要等誰？」

李懷邦道：「范瑋賢。」

伍展翔吃驚道：「他會來嗎？」

李懷邦搖頭道：「不知道，今天只是碰碰運氣。」

伍展翔不曾懷疑過李懷邦的思考模式和行動，畢竟他是區內破案率最高的人。

過往幾宗匪夷所思的連環命案都是由他偵破的。

伍展翔抬頭看着佈滿靈位堂和靈灰堂的有福山，問道：「他會來看望李惠心嗎？」

李懷邦應道：「他現在背負七條人命，不就是因為李惠心嗎？李惠心就是一切的起源。」

伍展翔問道：「李惠心在那裏？」

李懷邦答道：「在山頂，山聖堂。來，我們坐纜車上一段。」

二人到了山聖堂門外，伍展翔環視四周，看着面前三尊神像，問道：「我們應該埋伏在那兒？神像後面嗎？」

李懷邦笑道：「會不會太奇怪了？那兒吧。」

伍展翔朝李懷邦手指指向的地方，正是山聖堂上方右側的秒心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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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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