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BL/古風 - 第七十七章：餘音

王小妹強撐著僅剩的一絲清明，踉蹌著從宴廳倉皇逃出。

　　她的腳步凌亂，彷彿踏在浮沙之上，每一步都險些栽倒，手指死死抓緊身側的牆壁與柱角，才勉強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軀。

　　理智越發混沌，視線模糊成一片水霧，眼前景象不斷扭曲變形，胸口像有火焰在喉間灼燒。

　　她喘著氣，跌跌撞撞地來到莊園門口。

　　雙手一鬆，整個人幾乎癱倒，勉力撐在門邊，額頭無力地抵上冰冷的門柱，氣息紛亂急促，胸膛起伏不止。

　　守在門外的車夫驚見這一幕，臉色大變，急忙跳下車，快步奔到她身側，一把攙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姑娘！姑娘，妳怎麼了？」

　　他的聲音裡帶著顫抖，滿是驚惶，雙手緊緊攬住她顫抖發軟的肩膀，焦急地試圖扶穩她，卻觸到她滾燙得異常的體溫，不禁更添慌亂。

　　王小妹強迫自己深吸了幾口氣，試圖壓制胸口裡那團幾乎要將她焚燒殆盡的躁熱與慾望。

　　她指尖微顫，死死攥緊車夫的袖口，才勉強讓自己不至於因那瘋狂竄升的渴求而失控。

　　餘光一掃，落在正攙扶著自己的車夫臉上——

　　那是唐天睿安插的人，向來寡言盡職，雖可信，卻終究是唐家的人。

　　此刻若去尋江徑舟，無異於踏入唐天睿早已設下的羅網。

　　那個男人一直在等她與江家一同入局，而她若主動靠近江徑舟，便正中了他的計。

　　王小妹咬緊下唇，心中驟然掀起劇烈掙扎。

　　然而，壓抑在體內的那股躁熱卻宛如野火蔓延，從心口直竄四肢百骸，幾乎將她最後的理智燃盡。

　　那股對慾求的渴望像洪水決堤，再無法克制。

　　她閉了閉眼，喘息間滿是壓抑與痛苦。

　　若此刻註定要委身於人，她寧可——寧可將自己交給江徑舟。

　　唯有他，她願意。

　　「送我去兵部尚書府。」王小妹強撐著最後那一絲清明，踉踉蹌蹌上了馬車，催促著。「快點。」

　　車夫將王小妹安置妥當，隨即翻身躍上車架，手持韁繩，低聲應道：「是。」

　　馬鞭一揚，隨著清脆的抽打聲響起，馬兒長嘶一聲，蹄聲疾響，拉動著馬車飛速馳離那座荒唐不堪的莊園。

　　原本熱鬧喧囂的夜，隨著一場鬧劇落幕而歸於沉寂。繁華褪盡，唯餘馬蹄聲在夜色中孤獨迴響，沿著蜿蜒曲折的小道一路奔馳，車輪滾動的聲音與馬蹄聲交織，打破京城深夜難得的靜謐。

　　馬車穿過城門，直朝西而去。

　　接近宵禁時分，街道上已不見人影，唯有夜風挾帶著幾許寂寥。兵部尚書府坐落於偏僻的西巷，江尚書為人低調，選擇的宅邸也遠離繁鬧，安靜隱蔽。

巷內幽暗，燈火稀疏，唯府邸門前掛著一盞孤燈，映出淡淡光暈。

　　府內人丁不多，大多已歇息，整座府邸沉浸於寧靜之中。

　　此時，江徑舟方才與父親閒談過後，緩步回到書房。他坐於書案前，手邊攤著幾冊未讀完的書卷。

燈火搖曳，他修長的手指翻開書頁，眼神沉穩，心神已然沉浸在書香與思緒之中。偶爾執筆，在書頁空白處落下細緻註記，筆跡如人，工整清潤。

　　此刻，夜風吹動了一旁書冊，翻動如波，似在預告將有一陣風暴悄然逼近。

　　小廝輕聲慢步前來，停在書室門口，輕聲稟著。

　　「少爺。」

　　江徑舟目光依然留在文字中，隨口問著。「何事？」

　　「王姑娘求見。」

　　手中的筆因這名字而顫動了一下，江徑舟唇角垂壓，心緒雖浮躁起，語氣卻沉穩、冷冷拒絕著。

　　「不見。去回覆王姑娘，他兄長之事，愛莫能助，請她回吧。」

　　小廝聽到少爺指示應當直接應下，卻遲疑了片刻，才抬眸看向在書室中看著書冊的主子。「可是......」

　　一想到在門口那位姑娘，一身凌亂，臉上還帶著異常的潮紅，就不忍心如此將人趕走，又再稟著。「王姑娘狀況似乎不太對。」

　　這話讓江徑舟一股不安湧上，放下手中毫筆，慌忙起身，臉色變得沉重，快步來到小廝面前，著急問著。「不對？如何不對？她......」驀地，感覺到自己太過於激動，停頓了須臾後，才低聲問著。「她人......不舒服？」

　　小廝目光閃爍，瞧了江徑舟一眼又趕忙收回，支吾回著。「嗯......，怕是吃了些不好的東西，衣衫也凌亂得很。」

　　江徑舟一聽，心情更加緊張，似是明白了什麼，先是折回屋內，從衣掛上扯下外袍，又快步朝門口小跑著。

　　王小妹在門口等著，全身如同火燒，氣息也更加急促，用著最後一絲氣力倚在門柱，清秀白晳的臉龐被紅潮逐漸佔滿，眼中焦聚一時集中一時又渙散，抓不住焦點。

用著最後一絲清明看向影壁，期盼心中那個想見之人能快快出現。

　　然，藥性發作得極快，也因為春藥作用，香汗不停冒出，雙腿再也撐不住，一軟，順著門柱向下滑，突地，一雙溫柔地手穩穩扶住，並為她披上外袍，遮住不正的衣衫。

　　「小妹......」

　　這聲音如同一塊浮木，將王小妹將滅頂的心神撈住，不至於再往下墜。她目光已經無法聚焦，眼前出現兩道身影。

　　王小妹胡亂想抓卻撲了空，這一撲空更讓王小妹心急，急得眼眶泛出淚水，深怕看到的只是虛影，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空想。

　　「徑舟......」王小妹著急待著哭聲，又朝前胡亂抓著。

　　這次柔若無骨的手，終於被有力的手心牢牢握住。「我在這，我在這。」看著自己心儀之人如此徬徨，江徑舟更加難受。

　　撫平一切不安的聲音，和手中溫度都讓王小妹恐懼心情再也撐不住，朝江徑舟懷中倒去，哭著。「徑舟，......我難受......」

　　江徑舟清楚王小妹如今狀態應是被下了藥，雖然在吟月樓只賣藝不賣身，卻難保不會有被有心人或是花娘娘所計算，這次定是被如此，為了是讓王小妹就範。

　　明明知道該與她保持距離或是不再相見，但看王小妹神智已經不太清楚下，心中那憐惜之情更讓他不能撒手不管。

　　將人打橫抱起，問向一旁小廝。「我爹目前在哪？」

　　小廝看了一下夜色，推測著。「老爺這時應當睡下了。」

　　「嗯。」江徑舟臉色一沉交待著。「讓門外車夫回去，另外今晚這件事別傳出去。」

　　「是。」

　　見小廝應下後，快步將已在嬌吟出聲的王小妹抱回屋內。

　　進了屋，江徑舟親自關上門，吩咐下人退下後，才小心將王小妹安置在榻上。她的身子軟得近乎沒有重量，像是一攤水柔軟無骨地倒在他懷裡。

一放下，她便無意識地側身翻了個身，薄衫緊貼著肌膚，汗意氤氳出細膩輪廓。

　　江徑舟抿了抿唇，目光微沉。

　　那藥效實在猛烈，王小妹整個人已陷入昏昏沉沉之中。眼眸半闔，眼底泛著一層迷人水光，宛若春水蕩漾，雙唇微張，

喘息間帶著幾不可聞的呢喃。手不安分地撥弄著衣襟，指尖偶爾滑過鎖骨與領口，帶出一道曖昧水痕。薄汗將衣料染濕，隱約透出裡面細白的膚色。

　　這樣的她，美得幾近惑人心魂。江徑舟的呼吸微滯，眼底有什麼東西一吋吋失控。他正值血氣方剛，從未見過這樣的她。

　　那是一種他從未敢奢望的模樣，如夢似幻，又如此真實。

　　她是他心中藏了許久的愛慕之人，曾以為只需遠遠看著便已滿足。可現在，她就在眼前，就在他的榻上。她的喘息聲，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她汗濕衣襟下隱約可見的膚色……

　　全都撩撥著他心中那池春水。

　　本該只是微微一蕩，卻在瞬息間掀起驚濤駭浪，一圈圈漣漪，直至難以自抑。

　　他知道，此刻應該傳喚府醫，讓她盡快退去藥性，理智在提醒他，應該保持距離，應該冷靜克制，但他卻遲疑了。

　　若叫府醫來，勢必驚動父親。父親早就對王小妹頗多不滿，這件事若傳出去，只怕她連留在江府的機會都沒有。

　　更別說，這副模樣的她……他不想讓任何人看見。

　　江徑舟的手指收緊，心跳如擂，耳邊只剩下一片淩亂的呼吸聲。他閉了閉眼，強迫自己穩住心神，但那份克制早已岌岌可危。

　　眼前這個女子，是他心之所屬。也是此生最難以抗拒的誘惑。

　　他腳步向後退離，轉身快走到水盆邊，將冷水噴撥在臉上，盼藉由這樣的冰涼好讓自己那快失控的情緒冷靜下來。

他揉濕了巾帕，走回榻邊，本來替王小妹擦拭滿頭香汗的額間，薄透的衣衫下是白晳帶著粉紅的肌膚，淺紅色的肚兜若隱若現，更讓江徑舟的心跳如小鹿亂撞，一發不可收拾。

　　不敢再靠近，只能將濕帕向前遞去。「小妹，妳先擦擦汗吧，會舒服些。」

　　「徑舟......」王小妹未去接那濕帕，而是越過，握住身前男人的手腕，灼熱搭上細緻觸感，讓江徑舟猛地全身一顫，趕忙想抽回手，卻被抓得更緊。

　　王小妹眼神魅人，含著情慾凝看、哀求著。「徑舟，幫幫我......」

　　「不成......」江徑舟將掙脫那小手，卻又被弄疼她，最終還是讓那隻玉手停留在自己手腕上。「小妹，妳此刻不清醒，妳會後悔的。」

　　「我難受......」王小妹聽不進任何話語，只知道自己全身如火燒，有股從末遇過的情緒一直湧上心頭，散發在全身。「徑舟，我不會......，幫幫我......」她渴求著，渴望著眼前男子能要了她。

　　王小妹終於再也壓抑不住體內翻湧的慾火。她迷迷糊糊地抬起身，眼中水光魅色，緩慢卻堅定地攀上江徑舟的身體。纖細的手指顫抖著撫上他的臉龐，掌心貼在那張向來溫潤斯文的面容上，指尖輕輕勾勒著他的輪廓。

　　那眼神既帶著渴求，又似含著一絲柔情，讓江徑舟一瞬間怔住。

　　她微微前傾，呼吸攪動著耳畔的溫熱，唇瓣落在他的頸側，細細啃吻。那一點點輕柔的觸碰，卻像點燃江徑舟最後理智的火星，令他渾身繃緊。

　　他伸手，想將她攬入懷中，卻在即將碰觸到她時，手又僵住。手指顫了顫，最終還是垂了回去。

　　江徑舟屏住呼吸，幾乎不敢動。他感覺到她的雙手在自己身上緩緩摸索，那些溫熱的觸感像是藤蔓，纏繞住他的皮膚，也緊緊勒住他的心。

　　他咬緊後槽牙，胸口劇烈起伏。理智在崩潰邊緣搖搖欲墜，在她柔軟的身體與急促的呼吸，交錯混雜，一步步拖向深淵。　

　　「小妹，妳真不後悔？」這不止是問向王小妹，也是問向自己那條最後底線。

　　「徑舟......，要了我吧......」

　　王小妹的這句話，宛如鋒利刀刃，猛然斬斷江徑舟僅存理智。那一瞬間，他所有的壓抑與掙扎，彷彿是一條早已繃緊至極的弦徹底扯斷。

　　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在風中失控墜落，再無迴旋餘地。

　　江徑舟緩緩闔上雙眼，指尖微顫。隨即睜開時，眸光已然幽深，藏不住的烈焰翻湧其中。他伸手，穩穩將她擁入懷中，不留一絲退路。

　　「……既然如此，就與妳一同沉淪吧。」

　　他的聲音低啞，像是終於做下決絕選擇，即使前方是萬丈深淵，他也甘願赴死。

作者說：

我真是挑戰極限了，在最後１小時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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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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