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O二O年九月二十一日
毛豆:我是一條毛豆裡面的其中一粒毛豆。你們這些來的人為什麼身上都發出亮亮且吸引人的光,你們是誰啊?我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人。
法心法師:我們來自古邦吉的澳洲香光大佛寺,我們都是一群跟隨佛的學佛人,可否請你說說你成為毛豆的故事?
毛豆:
我是毛豆,我從沒想過我竟然會是一個毛豆,也沒想過為什麼我變毛豆,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差點想不起來我是誰。我是一個充滿著夢想的日本女孩,對於外在的一切事物都充滿著好奇心,我想要尋找任何可能發展的天地。從小我就跟著奶奶住在日本的鄉下,在鄉下的日子除了山林、樹葉、動物外,幾乎看不到別的東西,每天講話的對象就是我自己。有好多在山林間發現的新鮮事物跟奶奶分享,但奶奶好像不太了解我在說什麼,總是和藹地對我點點頭,沒有給我太大的回應。
有一天,一位穿著時髦的阿姨回來探望奶奶,奶奶說那是他的女兒。長到十五歲的我,還很多事都還不懂,就連我應該有個爸爸、一個媽媽都不懂。阿姨來時帶了好多我從來沒有看過的食物,食物的包裝好漂亮。阿姨笑臉地對我說:「你試一下啊!」我點點頭,咬一口後,心裡好驚訝地想:哇!甜甜的,好特別!阿姨不管是言行舉止,所講的話,都令我感到好奇。阿姨和奶奶簡單地描述了他生活的情形,奶奶的反應依舊是那樣,倒是我聽了阿姨所講的話,聽得津津有味。阿姨總共在奶奶家住了十幾天,就在告別奶奶後,我們一切的生活又恢復了正常,只留下我不斷地在想,想要去看看那阿姨所說的世界。沒多久的某一天,阿姨又回來了,這一次他為奶奶帶來了消息,他跟奶奶說:「孩子的爸爸,您的兒子,死了!」我不懂什麼是死,只看到奶奶露出很哀傷的神情。
就在阿姨差不多要離開時,我忍不住開口問奶奶:「我可以跟阿姨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嗎?」奶奶猶豫,但知道擋不住我,就點頭答應。我帶著幾件簡單的衣服還有奶奶給的一個小吊飾後,就隨著阿姨而去,跟著阿姨坐上了公車。這是第一次坐上這個會移動的東西,第一次看到奶奶、阿姨以外的人,大家穿著不同的衣服,臉部表情也不同,讓我忍不住目不轉睛地左看看、右看看。公車駛過好多不同的地方,越往前開,越多人,越熱鬧。我看著外面的大街,有兩個兩個走,也有一群一群人一起走,有一個和自己一樣長頭髮的女生和短頭髮的男生勾搭在一起,也有一個男生、一個女生和幾個小孩在一起的畫面。隨著公車移動,阿姨會告訴我一些我所不知道的東西。這個世界對我來說都好陌生,坐了好久好久,不知道多久的車,終於阿姨拉著我的手下車了。
阿姨所住的這個區域有好幾層高的樓房,阿姨領著我爬了幾層樓,停在一個門前面,拿出手上的鑰匙開了門進去。開門進去後,阿姨和一個短頭髮的男生講話,阿姨叫我叫這位為姨丈,我就順著阿姨叫了一聲姨丈。我感覺姨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正在發呆之時,阿姨叫了我,領著我進到一間房間內,叫我先在這裡住下來,休息幾天後,會帶我去找工作,我點點頭。第一次,我離開從小到大生活的山林,每一處都好陌生,沒有阿姨叫我,我不敢踏出房門。房間有一個窗戶,我便推開窗戶看看窗戶外的世界是什麼。第一個是感受不同於鄉下的磁場,窗戶的磁場顯得比較新奇,又有些誘人。這幾天阿姨會為我送上他所做的食物,吃起來也不錯,但比較重口味一點。
某一天,阿姨敲了門進來問我,有沒有想做怎麼樣的工作,我搖搖頭表示什麼都不太懂,只要我這十五歲的女孩能做的,我就做。阿姨點點頭。先是帶我去一個賣生魚片的店,老闆看了我一眼就說:「明天來報到。」我開心地點點頭。隔日一早一到店裡,老闆就從保麗龍箱裡面倒出一大箱的魚在水槽裡,便要我把魚的五臟六腑給清理掉,因為客人買的時候不想要魚的五臟六腑。老闆簡單地做了一次給我看,接著就叫我自己來。我一手拿起一條魚,一手拿刀,刀子接近魚的肚子下緣處,突然咻一下,魚滑落回水槽裡,試了好幾次後,將魚靠在我身上,抓緊後才勉強割開魚肚取出五臟六腑。一整天下來我才好不容易完成一箱,衣服上全是魚腥味,跟魚奮鬥了一整天,真的是快累癱了!在魚店工作一個禮拜後,老闆給了我很微薄的薪水,叫我不要再來了,說我工作效率太慢了,他生意好時十分鐘可以賣出一整箱的魚,生意普通時也半個小時可以賣出一整箱的魚,而我卻每天都花一整天的時間在清理這些魚,完全不符合工作效率,於是決定不要僱用我了。我拖著疲累又失望的身軀返回阿姨家中,又換了賣水果的店,幫人按摩的店。最後才找到一間餐廳,老闆非常地照顧我,看我體形還小,就給我比較輕的盤子端,這間餐廳多是老顧客上門,所以做久了客人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
從離開家換了好幾份打工工作到現在,我已經二十八歲了,十幾年的工作經驗,餐廳的老闆想培養我成為內勤的副主廚,我欣然地答應,並告訴老闆:「我會好好地努力。」每天我都拿著筆記本認真地記下每一道菜的製作流程。某一日的早晨,餐廳接了一張場地包場的訂單,對方是地方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我相當用心地準備著這一次的訂單。那天早晨,我提前到廚房去備料,從凌晨起床到現在,總算一道又一道美味菜的食材都準備好了。我放心地坐下來休息一下,翻開這些年來自己記下的食譜,腦中想著,是不是還有什麼方法可以開發出吸引人的創意料理,或是擺盤。雙眼看著昨日送菜來的人所送的一包毛豆,突然感覺有些呼吸困難,我大口大口地喘氣,從椅子上跌了下來,想要求救,但是沒有一個人可以幫忙我。就這樣,我死在餐廳的廚房。
當下我並不知道自己死了,我的靈進到了其中一顆毛豆的空間之中,我看著這場我最在意的包場,我以為我完成了一切,心中讚賞了自己一番。我為人時的記憶就停在這裡。這一世的毛豆,我被烹煮成為桌上吸引人的佳餚。第二世成為毛豆,我於泥土中長大,被農夫栽了起來,農夫為了試這一季的毛豆種得成不成功,於是把我帶回家用熱水燙後一口吃下肚。第三世,我則是被大火快炒,全身充滿了油,被一位小男孩吃了。第八世當毛豆時,我被打包裝入袋中,看到了好多的毛豆夥伴,我們所在的袋子內,瞬間空氣都被抽掉,我們擠在一起,進到一個很冷的空間當中。我喊著好冷、好冷,但是沒有人聽得到,我身上蓋了一層白色的霜,全身不停地在發抖。我坐上了船,過了好久好久才又看到光明,這急凍的櫃子被打開,我們被取出,丟到了另一個比較大的急凍櫃裡。就這樣,我這土生土長日本的毛豆,飄洋過海來到了澳洲。
這裡的人講的語言,一開始我聽不懂,後來也漸漸習慣了,我可以從他們的表情、口氣當中知道他們喜不喜歡我這顆毛豆的味道。這一次是我成為毛豆第十八次,我遇上了這位日本老闆娘,我好開心,終於遇到了家鄉的老友,回想起自己曾經是一位日本人。在這家店中,我的心非常活躍,抱著愉悅的心,沒想到遇到身上滿是光亮的你們,我被你們其中一位吃下肚。如今仍於空間中準備要去投胎再當毛豆,準備我這第十九次當毛豆的人生,可以遇上你們,我很榮幸!
法心法師:阿彌陀佛,你好,謝謝你告訴我們你的故事,為了報答你,我想告訴你,有一位慈祥的蘇阿嬤可以幫你,你可以不用再當毛豆,不知道你是不是願意?
毛豆:我可以不用再當毛豆?那我可以去哪裡?
法心法師:會有光亮的處所,有很多的美食可以讓你研究,所有你喜歡的,那裡都有。
毛豆:聽起來不錯,那我可以試試嗎?
法心法師:可以。
訪問訊息由佛弟子釋法心主寫下
ns18.224.153.49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