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的亞瑠 - Vernicia 09　溫水煮青蛙

餘光瞥見一抹人影，座位離門邊最靠近的張簡明海剛抬眼，就迎上一張陌生面孔，且對方同時戴著口罩和安全帽，讓人看不清表情長相，正當困惑之際，對方揚了揚手中提袋，是好幾杯手搖飲。

「外送。」

但疑問並沒有立刻消失，由於實驗室人丁稀少，甚少有此服務上門，他困惑地轉頭詢問正在作業中的學姐，「學姐，妳有叫飲料？」

專心致志的李月在聽見呼喚後，嚇得差點撞上顯微鏡，鑷子半舉著，半晌才回神，「噢！那是老師請的。」

面試結果雖然尚未公布，不過，黃麒鍾早已告知他的得意門生，還曾問李月想吃什麼大餐，以此慰勞手下的第一員大將，但李月認為這回的脫穎而出，大有僥倖的成分，不如讓學弟妹們也沾沾好運。

實驗室除了大四的張簡明海，還有兩名大三學弟，每個人都分到一杯冷飲，她則選了杯珍奶。

啵！

入口的茶味在奶精調和下溫潤許多，珍珠口感恰好、不軟不硬，李月看了眼包裝，依舊是校門口那間飲料店，不禁嘀咕，「換了老闆？好喝多了。」

「……呃？」張簡明海一臉古怪，面帶擔憂的望向學姐。

外送員放下飲料就離開，剛好與指導教授擦身而過，學生們紛紛起身道謝，老師也拿一杯飲料，再者，例行寒暄、交代作業，臨走前他叫住李月，示意和自己出去一會。

其他人返回座位、繼續今日未完的工作，李月沒注意到學弟臉上的欲言又止，拿著飲料杯跟著走出實驗室，拐個彎，來到教授辦公室。

「之後，有什麼打算？」說著，推開門、示意李月坐到沙發區，而自己則坐在主位上。

咀嚼珍珠，甜味於嘴中散開，李月思索著，一面嚥下，舌根上存有一絲餘韻，開口時覺得嗓子略乾，「抗藥性的試驗還沒結束，所以……」

腦中細數下半年實驗室的各種計畫，除了例行的田野調查，播種、施肥、灑農藥、陷阱投放，還有一些外部研究要支援，張簡明海畢業後她得重新訓練人手，想來便有些頭疼，輕輕地蹙眉，低頭又吸了口冷飲，直到思緒被打斷。

「我不是問這個。」

李月差點被珍珠噎住，稍稍緩和呼吸，這才察覺自己的失禮，趕緊放下飲料杯，稍稍正襟危坐。

「我是問，你們夫妻接下來有什麼計畫？」

突如其來的話題令李月一愣，「呃……老師，您這麼問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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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學生在恭維時才會不自覺加上敬語，黃麒鍾忍俊不禁，「你們什麼時候要小孩？」

只見學生默默拿回飲料，眼神有些閃躲，「……您問這做什麼？」

照拂李月多年，她什麼性子黃麒鍾最是清楚，恐怕剛好戳中不知該如何搪塞的尷尬問題，「關心。」

「……」

她依然沉默兼裝聾作啞，黃麒鍾無可奈何地說，「妳早點提，後續我也好安排。」解釋用意，並非刻意找學生麻煩。

「……好。」

回答的語調相當靦腆，令人哭笑不得，「昊駿畢業，現在最能扛的剩下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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啜口飲料、轉了轉眼珠，這話聽上去好像哪裡不對勁，但李月弄不清從何反駁，「那下學期，我能挑人？」

「妳不請長假的話。」

現階段，她想不出任何請長假的理由，下半年的行程皆在預料中，李月再吸了口飲料，珍珠的飽足感比預料還要強烈，看來今天中午不用吃正餐了。

「怎麼可能請長假？您放心。」

轉念一想，其實黃麒鍾已接近退休的年紀，恩師是否在暗示博士學位的研讀上可能會碰上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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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豐唇不時溢出嚶嚀，替她將遮住半張臉的棕髮撥到耳後，卻引來一陣抗議，「你別、盯著……」

初夜之後，蔣馨認為，快感其實更勝疼痛，所以即使生澀，他們仍試著磨合，並迎合彼此的喜好，床事比原先預料的要和諧許多。

此時兩人面對面，能清楚看到對方的表情和反應，男人忍住嘴角，避免自己發出喘息以外的穢語，因為蔣馨會感到難為情，例如，只是挪開她抵住輕哼的手背，雙頰就變得更紅，立刻往他身上貼，不想讓人看到表情，可前胸覆上的觸感又令慾望硬挺了幾分。

「嘶……呼……」噴發的衝動迫在眉睫，他試著用口不擇言轉移下半身的注意力，「馨，妳好美……」

蔣馨以奮力拍在他背後的一掌回答，陳昱炘也因此清醒了點，「抱歉。」手掌從背部轉至胸前，撫摸渾圓、揉捏挺立的蓓蕾，女孩輕顫，並挪了挪跨坐在腰際的姿勢。

耳邊的呼吸雖細微，卻時刻挑逗著男人，感到煎熬的男人也不甘示弱，一口咬住女孩鎖骨，肌膚頓時泛起顫慄，她一面抗議，一面將人推開，「誰准你……嗚……」

絲毫不給她回擊的機會，擒住雙手，頂住待會很可能被討厭的風險，男人憑藉力氣稍稍壓制住女孩，舌尖肆意從脖頸延伸至耳下，而後蓋住她的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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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感到羞赧，卻不自覺想獲得更多、欲罷不能，實在難以理解，蔣馨扭動腰，嘗試讓交合更緊密，臀下明顯泛著濕意，但來自男友的挑逗更使熱度爬上臉，她又羞得想動手，卻被頂弄頻率給打斷，頻頻喘息，接連發出令人臉紅心跳的陌生呢喃。

「妳好色……」

聞言，她直接在男友腰上擰了一把，可悶哼被自己的嬌喘蓋過，她趕緊別過臉，而猛然頂到敏感點的衝擊再度讓她失神。

「唔……我覺、得好像——」話語有些破碎且帶著哭腔，她知道自己就快高潮，不受控的仰頭、蹙起眉，承受洶湧的慾望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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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蔣馨能改掉一緊張就以指甲抓人的壞習慣，高潮令兩人都恍惚，蔣馨靠在自己肩上低喘，聽著兩人幾乎一致的心跳聲，陳昱炘感到心滿意足。

不料，女友剛回過神，竟又捏他腰上的贅肉。

「唉唷！」

蔣馨氣噗噗地罵道，「趁人之危！」

可陳昱炘是真心認為，她雙眼迷濛時的陶醉很美，當然，從頭至腳的每一寸肌膚都很美，不論五官、修長四肢，還是一手能掌握的雪乳，不過，如實已告的話，蔣馨勢必又會生悶氣，他只好趕緊賠罪。

「小仙女，別生氣。」

「哼！」

他們維持著擁抱姿勢，相互撫慰，如果時間能停在此刻就好了，陳昱炘不禁感嘆，不只是被包覆的溫暖令人留戀，還有春宵的短暫，嘴角不小心走漏的心聲正好被聽見。

「怎麼了？」聲音埋在他頸肩，所以聽上去格外清楚。

大手眷戀的沿著脊背線條游移，他嘆口氣，「……不想上班。」

「噗！」能感覺到緊貼的肌膚傳來震動，蔣馨在他懷裡低笑，「不是才剛開始？」

所言不假，但陳昱炘已開始對工作感到疲倦，不知要多久才會習慣，抑或麻木。

他對霍子霽的安排從沒有過懷疑，可剛適應，便又增加的工作量，仍令陳昱炘困惑不已，按理說，一個新人接手的業務範圍有這麼廣？甚至懷疑過自己的抗壓性，直到副主管又將業務塞到他桌案，才忍不住私下詢問。

那些成山的工作，據評估，最少是入行5年後才會接觸，且是主管階層的權限，不敢相信公司竟給他基層員工薪水，卻要求履行主管職責，感到不對勁的陳昱炘破天荒撥電話打擾學長。

「你學長，他沒有提，該怎麼反應？」

「呃……」

當下，霍子霽聽完他的境遇，卻僅淡淡地問，「不是要還我人情？」

求安慰無果的陳昱炘只能摸摸鼻子、掛上電話，他向來對學長唯命是從，不敢再透漏隻字片語，更不敢抱怨。

溫水煮青蛙的培養模式，以至自己從沒察覺異樣，後知後覺地感到騎虎難下，原來學長把他當作「備胎」，但君已入甕，現在插翅也難飛，他又嘆氣，加大雙手環抱的力道。

「嗯？你還想要？」

「好——」說罷，他起身將女友扣倒在床，暫時先將那些煩惱拋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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