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髮少年一步一腳印,穿越了潔白的山丘群,跳過了夜間凝結的從雪山頂湧下的冰川,攀爬過被歲月風雨侵蝕的尖銳岩石群,最終沿著雪山腳的小道來到了西北處的松林邊境。 這片原始森林,自古文明時代起就形成了茂密無日光穿透的古樹林。 陰森的樹木用它們長年翠綠的針葉遮掩著好奇旅者們探索的視野。 潛伏在茂密陰影中的捕食者們,以自身進化而來的生存技巧佈置了一個個無法估量的陷阱,用來捕捉無知的過客,無論是野獸還是冒險者。 隱約間,還能聽見古樹腐朽中盲鴞的"咕咕"呼喚聲,以及潮濕土壤中冰原蟲卵孵化時的微弱聲響。
厄維斯站在森林邊緣,稍微轉動了一下因為背負著裝滿娜娜里奶奶烘焙的"硬漢麵包"的布囊而酸痛的雙肩。 雪塊黏附在褲腿上因體溫而融化,使得他的小腿皮膚與周圍的溫度一樣冰涼,從起初的冰冷酸腫到漸漸失去知覺,只是短暫的路程。 他左右觀望,卻沒有發現吟遊詩人所指的"好戲"到底是什麼,森林周圍一片寂靜。
"奇怪...難道我來晚了,所謂的'好戲'已經結束了嗎?" 厄維斯迷茫地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四處張望。周圍凹凸不平的雪地上布滿雜亂的腳印,有旅人的足跡、野生動物的爪印,以及沉重物品拖過的痕跡,但由於多次覆蓋而難以辨識腳印的方向。突然,一隻驚慌的平原獵雕從樹枝上飛出,鳥喙發出尖銳的長嘯,迅速向地面上的厄維斯衝來,直取他的頭顱。
"哇!" 厄維斯趕緊向一旁躲去,僥倖躲過了尖銳的鳥喙,但仍被刺傷臉頰,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他摔倒在雪地上,血珠一滴滴地從臉上的傷口滑落,染紅了雪地。突然,獵雕突然調轉方向,再次向靜止的獵物衝來。就在厄維斯的頭骨即將被刺穿之際,一支金色的箭從黑松林深處射出,瞬間穿透獵雕的右眼,再從左眼穿過,化為一道光芒。 高速射出的光之箭穿透了猛禽的頭顱,獵雕在飛行中一晃,身體失去了動力,無力地墜落在雪地上,躺在抱頭縮成一團的厄維斯旁邊。
"小孩?這裡怎麼會有小孩?" 一道低沉的聲音從樹林的陰影中響起,是一位高大的男人,他身穿墨綠色的斗篷。 他手持一把與他身高相當的長弓,將力光箭對準地上的厄維斯。 "你是人類?還是魔族?"
厄維斯摀住流血的臉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睛盯著面前那殺氣騰騰的獵人男子,驚恐之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回答我,否則就去死。" 魔力匯聚在弓箭上,這一擊若是爆發出來,厄維斯相信不僅能穿透他的腦袋,還能穿透他腳下的岩層。
"我...我..." 在驚恐之中,厄維斯試圖解釋,但他卻絲毫說不出話來。受到驚嚇的他的頭腦一片空白,雜亂的思緒和逃生的本能使他僵硬地定在地面上,如臥屍般。
突然,一把輕盈的長劍從弓箭手男人的身後揮出,挑開了瞄準厄維斯前額的光之箭,一道同樣墨綠色的修長身影從他的後方走來。 持長劍的男子放下兜帽,露出一張年輕的臉。湛藍色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樑,加上一頭亞麻色捲髮,是典型的北地人種特徵。 "放鬆點,葛里爾,這個孩子一看就是人類。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魔族的血是紅色的說法。" 年輕劍士一開口就帶著北地人的高低口音,他手中的長劍優雅地挽了一個劍花,然後塞進了另一隻手中的漆黑劍鞘,放回了腰間。
弓箭手也放下了兜帽,露出一張中年帶著棕紅色鬍子的寬臉。他收回粗壯的手臂,僅僅舉著的長弓皺起眉頭,看著阻攔他的劍士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就把他留在這裡?" 他用眼神指向還在地上發呆的厄維斯。
劍士聳了聳肩膀,"那要不把他打暈了帶回去?也許可以問出點東西。還是讓老大來決定輕鬆一點。" 棕紅鬍鬚獵人覺得有道理,點了點頭。"你來?我可能無法控制自己不把他脖子打斷。" 他低聲開口。
厄維斯睜大眼睛,還未反應過來他的命運就已經被兩個陌生人決定了。"甚麼--" 他還未說完就看見眼前一閃綠影,然後頸椎後方來了一股強風,神經還未傳遞完痛感就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長劍男子從後方拎起昏倒在雪地上的黑髮少年,隨意丟向高個子的獵人,被他輕鬆接住披風領口扛在寬厚的肩膀上。兩位墨綠色斗篷男子便一起走進了黑松林裡。劍士用餘光看向了身後的雪地,只見他手中的劍微微出鞘,寒光一閃,身後的風雪被攪起,雪霧散去後輕輕飄落,覆蓋在地面的腳印和失去頭顱的獵雕的屍體上。雪地上的腳印、血滴和剛剛發生的一切證據都被遮蓋,恢復了原始無痕的狀態。
在幽暗的樹林中,一隻獨眼翼魔懸浮著,翅膀上破破爛爛的翼膜閃爍著赤紅的光芒,警惕著望著遠處的方向放哨。突然,它發現了林中走來的人影,立刻展開了長滿尖牙的嘴巴,尖叫聲刺耳而高頻。一旁正在靠樹旁用刻刀削木頭的傭兵抬起頭來,發出了一聲疑惑的"嗯?",而被召喚的翼手眷魔則順勢滑翔到男人的肩膀上,靜靜地等待著。
傭兵將手中的刻刀收回腰間,轉頭朝著正在走向他們的團員招呼。
"嘿,你們回來了?"勞克洛斯揮了揮手,目光指向高大的獵人扛著的包袱,問道:"去哪了?捎回了什麼麻煩?"
格里爾隨意地將肩膀上昏迷的厄維斯拋在地上,抱臂看向從他身後走來的北地劍客提坦尼斯。劍士笑咪咪地道:"我們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少年,想帶回來給老大瞧瞧,有什麼問題嗎?"
"只要不招來禍端,我就感謝光明神了。"勞克洛斯閉上眼睛,無奈地搖了搖頭,望著身旁的契約惡魔。與深淵魔物簽訂契約,共享感官和生命,這種狂熱的做法,一般的冒險公會絕對不敢容忍,但這是傳說中的死風旅團,只要對團長有用,就算是罪人也能招募。"'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勢力都得低頭'"。這也是為何獨眼的黑洛梟--勞克洛斯成為少數願意跟隨團長的成員。
三人拖著一個"累贅"從放哨口走向了駐紮在黑松林深處的死風旅團基地。基地周圍的樹木被人工砍伐,形成了一片空地,上面搭著幾個帳篷,足以容納5到6人。營地中央有一個篝火,對面的大帳篷顯然是指揮的住所。其他成員對他們的歸來並不在意,有的緊握著武器,有的則凝視著指揮帳篷的方向。
勞克洛斯放下肩膀上的獨眼翼魔,任其飛進了團長的住所。"我已經通知了團長你們的回歸,接下來的事情由老大決定,無論是獎勵還是懲罰,都由你們自己承擔。"他說完,哼著曲調轉身朝篝火處走去,準備盛一碗熱湯。
提坦尼斯和格里爾互相對望了一眼,然後悄然進入了指揮帳篷。昏暗的內部只有一張簡陋的木製長桌,上面擺放著昨晚剩下的半杯烈酒和已經凍硬的麵包。顯然,昨晚帳篷的主人還未完成用餐,就投入到地圖的研究中了。
此刻,死風旅團的團長並未穿著他平時在酒館中所見的墨綠色斗篷,而是披著那件標誌性的漆黑鐵甲,象徵著死風旅團從漆黑魔血中浴火重生的理念。魯特芬尼,這位科萊利亞大陸上的活傳說,從偉大的屠龍者到沉默的獵魔瘋子,他的人生充滿了殺戮與爭端,是其他冒險團隊遠離的恐怖存在。
若是此刻厄維斯還清醒著,他一定會對傳說中的風雲人物感到驚訝,死風旅團的團長竟然不是長相猙獰的狂暴肌肉怪人。恰恰相反,魯特芬尼是一位個子高大、面容冷漠、棱角分明的西大陸人。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溫暖,而是散發著一股對生命和追求的冷漠,是一位無法預測的冷漠實力者。
魯特芬尼正在與一位身穿赤紅色讚娜塔學者袍的蒙面法師交談,他冷漠地撇過繞著帳篷頂飛來飛去的獨眼翼魔,然後重新專注地聽著法袍者的談論。提坦尼斯和格里爾在旅途開始時聽說這位法師是聖都的大人物,但團長並未透露他的背景。其他成員對於魯特芬尼團長如此尊敬這位神秘法師感到驚訝,並紛紛猜測他的身分。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9S4jL7kB5
赤袍法師停下了口中的話語,轉頭望向了進來的兩位旅團的得意戰力。這時魯特芬尼才沉默地施捨注意給前來報告的手下。"老大,"提坦尼斯率先開口,然後眼神示意身旁高大的棕紅色鬍子獵人放下扛著的黑髮少年。
"這是...?"赤袍法師好奇地看向魯特芬尼團長。雖然蒙面,但提坦尼斯能聽出來這位神秘法師是一位很年輕但用著貴族間流行的古宮廷語法。"是我們在黑松林邊界撿到的人類少年。他可能是那位吟遊詩人派來的,我們在他手中找到了這封密信和信物。"他呈上了厄維斯手中緊握的鐵壁和獸皮紙捲。赤袍法師若有所思,沉思了一刻便對著魯特芬尼說:"如果他確實是尼莫派來的線索,我認為帶他會對我們有幫助。"
"隨你。"魯特芬尼簡單地低聲說道。他又望向桌上的地圖。赤袍法師嘆了口氣,轉向僵硬等待團長答覆的兩位傭兵點頭致謝。"辛苦你們了,接下來把他交給我吧,絕對不會給旅團帶來麻煩的。"
"那我們工作交接完成,走吧格里爾,這裡沒有我們的事了。"見老大沒有表示,長劍士拉著高個頭弓箭手微笑地退出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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