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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聲輕叩自門外傳來,桌前早就心不在焉的銀髮青年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件,興奮地起身揚聲回應:「請進!」
「打擾了,參見陛下──」
「快快快!快進來!」不等來者說完話,亞那瑟恩便興沖沖地替對方關上了門,而後二話不說地推著少年的背將人按進沙發裡。
「昨天只能坐在上面遠遠看著而已,今天終於能和你說說話了。謝謝你還特地過來看我,我真的好想你呢。」垂著眉尾露出複雜的笑容,亞那瑟恩在褚冥漾對面的位子坐了下來。
「昨天讓您擔心了,真的很不好意思。」有些尷尬地抓抓頭,褚冥漾對這位乍看之下不太穩重,但其實非常關心自己的長輩笑了笑。
「那又不是你的錯,別因為這樣就道歉。我家兒子讓你很辛苦吧?他是不是一直欺負你?」擔憂地問著,亞那瑟恩揪起了眉。
看著這張和颯彌亞神似的臉蛋表情變化如此豐富,褚冥漾忍不住失笑搖頭:「不會,學長對我很好。今天也是他帶我來宮裡的,晚一點我們聊完之後,他還要帶我去參觀往後的工作場所。」
「這樣啊……」稍微安下了心,卻又仍有些憂慮,亞那瑟恩歪了歪頭:「他向你道歉嗎?對不起,我實在沒辦法阻止他,差點要沒臉見凡斯了呢。」
「道歉?」不太確定對方指的是哪一件事,褚冥漾困惑地眨眨眼。
「就是逼你嫁給他這件事情啊。唉……這種固執的個性不知道是像誰呢?這個世界的上神之力幾乎都已經消散了,就算王與后命格者結合也不像以前一樣能帶來神寵,真不知道他為什麼堅持要這麼做。」
「我真的不要緊,是我自己答應他的。」將視線移向左手無名指上那靜靜折射著光芒的婚戒,褚冥漾淡淡微笑:「再說,我也已經足夠幸運了。」
畢竟,不是誰都能與自己心中的那個人成為夫妻的,這不是已經相當幸福了嗎……?
收拾起複雜的情緒,褚冥漾嚴肅了表情:「這一次,我主要是想和您談談關於淨身儀式的意外,以及昨晚米納斯到『那一邊』詢問之後發現的事情。」
聽見褚冥漾提起這件事,亞那瑟恩也慎重了起來:「我明白了,稍等我一下。」
端起一份事先準備在桌面上的茶點,起身來到褚冥漾身後的窗口,亞那瑟恩推開了窗子,將瓷盤放上窗台:『如果清風捎來一份來自窗口的思念——』
屬於青年的清麗嗓音輕聲唱著,來自遠古上神語言的優美聲韻流淌而出。窗外吹起一陣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微風,下一刻,風止,而後響起另一道歌聲:『我將循著風的足跡,來到窗前傾聽嘆息的聲音。』
隨著歌聲而來的青年足尖輕踏上窗緣,接著縱身落入國王的書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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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老是用甜食當『鑰匙』好嗎?你明明可以直接開『門』。」手裡端著方才亞那瑟恩放在窗台上的瓷盤,黑色短髮的青年板著一張臉,將盤中本應細細品嚐的糕點用銀叉對切成兩半後,像是孩子被逼著吃藥似的放入口中就迅速吞了下去。
「我想說好久沒有三個人一起一邊吃點心一邊聊天了嘛。」睜大眼睛露出無辜的表情,亞那瑟恩指了指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的褚冥漾:「看看誰來找我玩?」
黑髮的青年轉頭看向掩飾不住雀躍與緊張站起了身的少年,凝視著那與上次見面相比成熟了許多的臉龐,他終於展顏一笑:「看來長高了不少呢,好久不見。」
「好……好久不見!」自從離開了上神的花園後,褚冥漾已經將近五年沒見過對方了。
「其實凡斯一直都很掛念你喔,別看他老是皺著眉頭,每當我提起你的時候,他都會偷笑呢。」一邊這麼說,一邊端著托盤走向茶几前,亞那瑟恩為重新入了座的三人一一擺上親自沖泡的果茶。
「亞那,你話太多了。」微怒地瞪了銀髮的貌美青年一眼,凡斯捧起茶杯,姆指指腹習慣性地撫了撫杯緣:「昨天遇上安地爾了嗎?」
並不意外對方會跳過敘舊的話題直接切入重點,褚冥漾點了點頭:「他利用聖池與上神世界之間的聯繫,把空間撕開了一條裂縫做為通道。為了不讓空間法則受到破壞,我把他拉進了我與夢幻的連結裡。」
回想起昨日與那個男人交鋒的情景,褚冥漾握緊了拳:「雖然也只是殘餘的碎片,但和之前幾次不一樣的地方是,他知道自己不是『本體』,而且力量比以往的碎片強盛許多。」
「……『鎖』的狀態如何?」皺緊了眉頭思考著,凡斯問道。
「力量雖然減弱了一點,但都在我們當時預估的範圍內,照理來講應該不會影響。不過,昨天米納斯在我入睡之後與夢鏡接觸過,然後夢鏡說──」語氣因想不透而遲疑,褚冥漾頓了一下才將話說完:「裡面關著的,有三個人。」
「難道安地爾的本體分裂了嗎?」亞那瑟恩撫著下頷擔憂著。
「還有其他的線索嗎?」凡斯雙手手指交握,望著眼前神情凝重的少年。
「夢鏡說……一個想要夢幻交給米納斯,裡面存放著回到連結空間裡的門的耳飾,另一個……要見我。」將米納斯轉述的內容緩緩地說出口,褚冥漾抬起眼看向凡斯:「我很想進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實在不想冒任何可能解開封印的風險。有什麼辦法是能讓我進到夢鏡的空間裡,力量卻不會影響『鎖』的嗎?」
為了做出最牢固的封印,十三歲的褚冥漾以體內的上神血脈為基,注入了自身所有的異能能量,並放入屬於自己靈魂核心的一部分──「夢鏡」。這個過程就像是溶化自己的血肉,倒入原本應存在於體內的所有能量,兩者相融成形之後,再放進自己的半顆心臟。用所能付出的最大犧牲,創造出只有自己能解開的「鎖」。但也因為這與自己如此緊密相連的特性,一旦現今體內力量所剩無幾的自己太過接近封印,當中的血緣與能量便會與「容器」──也就是褚冥漾自身相互吸引,甚至會強行脫離封印,只為回到褚冥漾體內。
這也是為什麼褚冥漾不能進入夢鏡所在的空間,以及每日早晨清醒時分必須忍受劇烈頭痛的原因。意識將要脫離睡夢時,最深處的封印力量感應到容器又將與自己拉開距離,便失控地躁動起來,企圖掙脫束縛找上褚冥漾。
「我會去上神的花園裡找找其他方法,最近盡可能別動用到上神的血脈,你們兩個都是。」語重心長地吩咐著,凡斯看著身旁的亞那瑟恩:「你身邊有能通上神語言又信得過的人嗎?」
亞那瑟恩點頭:「我的隨侍賽塔蘿琳,還有現任神授司安因。」
「褚冥漾,你覺得呢?」
「賽塔是上一任的學園理事長,在我就學期間的兩次學院戰爭都提供了我許多幫助。神授司的話,雖然只有昨天的一面之緣,但在意外發生的時候,我以上神語言向他尋求協助,他也沒有多問就幫了我。我想兩位都是可以相信的人。」
「好,我等等去見見他們,之後就等我消息。」站起了身,凡斯準備向兩人道別:「我該回去了,否則空間法則會受到影響。被中斷的淨身儀式先盡可能延後,在我找出安全的方法前別再冒險用任何方法與上神世界聯繫。」
「請代我向米納斯妲利亞問好。」對褚冥漾如此說道之後,青年轉頭看向自己身旁的摯友:「如果你家那個死小鬼繼續用那種態度對褚冥漾,我不會再袖手旁觀。叫他最好給我客氣一點,不要逼我救活他又弄死他,然後列為上神花園的拒絕往來戶。」
「啊哈哈哈──爸爸好難當啊。」亞那瑟恩尷尬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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