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幽煙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開了口:「那時候啊,有兩家挺厲害的修仙家族,墨家和寒家。要說這兩家,那可是幾輩子的死對頭,見面不動手都算給面子,祖墳冒青煙估計都恨不得互相點把火的那種。可偏偏,天道就愛開這種玩笑。這兩家的少主,一個叫墨源青,一個叫寒修苑,嘿,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還是眼神不好,居然背著家裡人偷偷摸摸好上了,還私訂了終身。」
「哇!世仇家的少主搞到一起了?這劇情我熟!」林寶寶眼睛瞪得溜圓,興奮勁兒完全蓋過了剛才的害怕,顯然把這當成了話本裡的經典橋段。
徐玉用一種「你沒救了」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冷靜吐槽:「重點不是這個吧?」
曲幽煙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對林寶寶的反應很滿意,繼續道:「重點是,壞就壞在這私訂終身上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有一次啊,兩人偷偷跑到青蘿山脈深處『花前月下』,結果,好死不死,一腳踩進了某個老變態的地盤。」
她聲音壓得更低,像是在分享什麼禁忌的祕密,帶著一絲刻意的神祕感:「那老變態,江湖人稱『噬魂老人』,一聽這名號就知道不是啥好鳥,專練邪門歪道的狠角色。他不住山洞,不住福地,偏偏占了個廢棄了幾百年的古窯。據說那古窯以前是煉製頂級法器的地方,風水寶地啊,結果被他硬生生改成了煉魂的魔窟,陰氣那個重啊,一年到頭曬不到太陽,裡面黑咕隆咚的,不知道藏了多少缺胳膊斷腿的冤魂厲鬼。」
「我的天啊…」林寶寶往篝火邊又蹭近了些,感覺後背涼颼颼的。
「那倆倒楣蛋一腳踏進古窯範圍,立馬就感覺不對勁了。那陰風,颼颼地往骨頭縫裡鑽,凍得人直哆嗦,耳邊還老是有鬼哭狼嚎的聲音,一會兒像小孩哭,一會兒像老太太磨牙,瘆得慌。」曲幽煙慢悠悠地說著,眼神掃過篝火明明滅滅的光影,彷彿那古窯就在眼前,「那噬魂老人,別的本事稀鬆,玩弄人心可是行家中的行家。他早就知道這倆家族是死對頭,也算準了這對小情侶愛玩刺激,會偷偷摸摸跑這兒來。於是乎,將計就計,嘿,就用他們這段見不得光的『孽緣』當引子,布下了一個歹毒無比的『鎖魂陣』,直接把兩人困死在裡面,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想跑?門兒都沒有!」
林銳聽得眉頭微皺,這劇情展開,跟前世那些三流恐怖片一個套路啊,不是誤入鬼屋就是闖進禁地,然後主角團就開始挨個送人頭。
曲幽煙頓了頓,似乎在回憶什麼讓她都覺得毛骨悚然的細節,聲音變得有些嘶啞:「從那天晚上開始,怪事就接二連三地發生了。墨家和寒家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失蹤。一開始是些看門掃地的外門弟子,大家還沒太當回事,以為是跑路了。後來是有點修為的管事,接著是族裡那些鬍子一大把、德高望重的長老,到最後,連兩家的家主都沒能倖免。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就這麼憑空消失了,你說邪門不邪門?」
「那、那後來呢?」林寶寶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手裡的肉乾早就掉地上了。
曲幽煙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像是在嘲弄著什麼:「後來?後來更邪門了!每隔一年,就在墨家和寒家那早就荒廢、長滿野草的老宅門口,會憑空出現一口黑漆漆的木頭棺材。棺材蓋掀開,裡面躺著的,就是之前失蹤的族人。人倒是囫圇個兒,零件齊全,但早就涼透了,魂魄都沒影兒了,就剩個空殼子,眼睛瞪得溜圓,死不瞑目那種,看著就讓人晚上做惡夢。」
「這也太變態了吧!」林銳忍不住吐槽。
「還沒完呢。」曲幽煙瞥了他一眼,似乎對他的打斷有些不滿,「那棺材板上啊,還刻滿了歪歪扭扭的符籙,顏色是那種發黑的紅,像是用放了很久的血畫上去的,湊近了聞,能聞到一股子甜腥味兒混合著屍體腐爛的臭氣,能把隔夜飯都熏出來。聽說啊,那是噬魂老人用一種邪門玩意兒當墨水,畫的『拘魂符』。這符籙歹毒得很,能把那些被『鎖魂陣』困住的魂魄,硬生生從古窯裡勾出來,像塞臘肉一樣塞進棺材裡,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天天在棺材裡聽老鬼開演唱會,受盡折磨。」
「嘶……」徐玉倒吸一口涼氣,臉色有些發白,「畫符拘魂…這種邪術,古籍中偶有提及,但早已失傳,沒想到…」
「誰說不是呢?」曲幽煙攤了攤手,語氣帶著一絲無所謂的涼薄,「就這麼著,一年送一口棺材,風雨無阻,比快遞還準時。一百年過去了,墨家寒家早就成了荒草堆,墳頭草都快比人高了。但那兩片廢墟上,愣是堆滿了黑不溜秋的木頭棺材,層層疊疊,那場面,啧啧,白天去都瘆得慌。」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著林寶寶和徐玉那明顯有些發毛、臉色不大好看的表情,心裡暗笑,繼續用那種幽幽的語調說道:「傳聞啊,這月黑風高的晚上,你要是膽子特別肥,或者喝多了壯膽,湊近那些棺材堆,就能聽見裡面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此起彼伏,那是被困住的魂魄在喊冤呢!據說啊,你要是不小心沾上一點棺材板上的陰氣,嘿,那噬魂老人立馬就能感應到你,把你當成下一個『人偶』,抓去古窯裡,塞進新的訂製款棺材裡……」
曲幽煙講完,故意不再說話,只是慢悠悠地撥弄著篝火,火苗跳動,映得她臉上的表情明明滅滅,更添了幾分詭異。
山谷裡的風適時地發出一陣嗚咽,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彷彿真的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
林寶寶抱著胳膊,牙齒上下打顫,咯咯作響:「這、這也太邪門了吧!那些棺材…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徐玉的臉色也有些凝重,低聲說道:「靈魂被困,怨氣不散…若真如傳說所言,那片廢墟恐怕早已化為極陰之地,滋生邪祟了。」
林銳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雖然穿越前他骨子裡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人在異鄉,還是得入鄉隨俗不是?萬一真有這玩意兒呢?
他乾咳一聲,試圖打破這詭異的寂靜:「咳,雖然只是個傳說故事,但這詛咒和邪修,還真是得注意著。」
曲幽煙看著三人明顯被嚇到的慫樣,心裡樂開了花,面上卻依舊維持著高冷女神範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誰知道呢?興許是那個無聊文人編出來嚇唬小孩的,興許……是真的呢?」
「咕——」
這時,一聲不合時宜、清晰無比的肚子叫聲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靜默。
林寶寶尷尬地捂住肚子,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哎呀,講這麼嚇人的鬼故事幹嘛嘛!結果……嗚嗚嗚,嚇得我肚子都餓了!」
徐玉嘴角抽了抽,語氣帶著幾分無奈的調侃:「嚇人?寶寶,你平時看見靈獸肉眼睛發光、恨不得撲上去生啃的兇猛勁兒哪去了?聽個鬼故事就怂成這樣?」
林寶寶連忙擺手,強作鎮定:「我哪有怂!我這是……這是被故事的離奇情節震驚了!對!震驚!什麼骨靈傀儡、棺材詛咒的,太扯了!誰信啊!哼!」他說著,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的零食袋,彷彿那裡面裝著能驅邪避凶的法寶。
曲幽煙聽到這話,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哦?既然不信,那下次月圓之夜,不如我們組隊去那廢墟探險?看看是不是真有鬼哭狼嚎?順便幫你驗證一下你的零食袋能不能辟邪。」
林寶寶的臉瞬間垮了下來,連連擺手:「別別別!我信了!我信了還不行嗎!那種鬼地方,打死我也不去!」
他趕緊把零食袋塞進儲物袋裡,生怕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盯上。
林銳看著這活寶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曲姑娘逗你玩呢。」
徐玉也忍不住輕笑:「不過說不定那些棺材裡的老鬼聞到你零食的香味,會主動爬出來找你『分享』呢。」
林寶寶瞪大了眼睛,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儲物袋:「你們……你們太壞了!不理你們了!我要去睡覺了!」他氣呼呼地鑽進自己的帳篷,留下一個圓滾滾的背影。
曲幽煙看著林寶寶落荒而逃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雖然嚇唬人成功了,但她自己心裡其實也泛起了一絲寒意。
那個故事,是她在家族一本極其古老的殘卷上看到的,真實性……誰知道呢?但空穴不來風,修真界的詭異之事,可比凡人想像的要多得多。
「那我們也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林銳說道。
大家互相道了晚安,各自回了帳篷。
篝火漸漸熄滅,只留下幾點暗紅的餘燼在夜風中閃爍,此時的山谷重歸寂靜,只有風聲與遠處模糊的獸吼聲偶爾傳來。
然而此刻,距離林銳他們營地數十里外的另一處幽深山谷中,夜幕低垂,如墨般濃稠。
玄法殿的兩位低階鎮邪使,馮白夜與元晚,正屏息凝神,藏身於一塊嶙峋的巨岩之後。
他們身上的黑色短袍在夜色中幾乎隱形,只有衣襟與袖口處幾道代表玄法殿身分的銀色雲紋,在偶爾灑落的微弱月光下,會反射出一絲冰冷的光澤。
這裡的空氣裡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混合了鐵鏽味與腐肉味的濃重血腥氣,陰冷的寒意像是無數根細針,無孔不入地往骨頭縫裡鑽。
兩人原本是奉命追蹤一隻走失的寵物貂——據說是某個不差錢的修仙世家養的、名叫「玉髓貂」的珍稀品種。
結果呢?
貂毛沒找著一根,倒是一路循著那點微弱的靈氣殘留,追到了這麼個一看就不怎麼正經的鬼門關。
眼前這景象,說是人間地獄也不為過。
谷地中央,一個用黑黢黢、沾滿污血的石頭隨意堆砌起來的祭壇,散發著濃烈的邪氣。
祭壇表面與周圍的地面上,佈滿了早已乾涸發黑的血跡,那些血跡蜿蜒扭曲,勾勒出一個巨大而邪惡的圓形法陣。
法陣的符文複雜詭異,像是無數毒蛇在交媾、纏繞,正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暗紅色光芒。
「居然是『活魂血祭』!」馮白夜壓低聲音,俊朗的眉宇擰成了一個疙瘩,好看的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厭惡與怒火。
他蹲下身,強忍著噁心,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沾了一點地上的黑褐色泥土,湊到鼻尖飛快地嗅了一下,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錯不了!這沖天的怨氣,還有這幾乎凝成實質的血腥味兒,絕對是用活人的魂魄和血肉獻祭!」
元晚面容冰寒,眸中燃燒著熊熊怒火,握著腰間佩劍「霜痕」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如此大規模、如此殘忍的血祭……這邪修的膽子也太大了!簡直視人命如草芥,視玄法殿如無物!」
她的目光掃過祭壇旁邊散落的一具被啃噬得不成樣子的殘破骸骨,那森森白骨扭曲的形狀,彷彿還在無聲地控訴著生前所遭受的非人折磨。
「『活魂血祭』,此乃玄法殿第一等禁術,律法嚴令,凡修習或使用者,殺無赦,魂飛魄散!而被獻祭者,魂魄永世不得超生,受盡無邊苦楚……此等邪術,簡直喪盡天良,天理難容!」她頓了頓,秀眉微蹙,疑惑道,「可他如此明目張膽地在此地行凶,難道就不怕被靈網偵測到,引來天道會的制裁嗎?」
「要嘛是他藝高人膽大,根本沒把天道會放在眼裡,」馮白夜沉聲分析,眼神凝重,「要嘛……他掌握了某種可以屏蔽靈網探查的特殊祕法或法器。無論是哪種情況,都說明此人絕非一般的散兵游勇,恐怕修為遠在我們之上,甚至可能……有組織,有預謀。」
就在這時,一陣若有若無、令人毛骨悚然的嗚咽聲,伴隨著某種東西在草叢中爬行的窸窣聲,從山谷深處傳來。
那聲音初時極輕,如同夜風的歎息,但很快變得清晰起來,低沉、斷續,就像是有人在黑暗中壓抑地哭泣,又像是惡鬼在耳邊低語,直透人心底,讓人汗毛倒豎。
當然可以,以下是後續內容的【繁體中文】轉譯,延續先前的格式與語氣:
「什麼動靜?」元晚立刻警覺,握緊了劍柄。
馮白夜耳朵微動,眼神瞬間變得銳利:「有東西過來了!」他低聲回應,拉著元晚迅速隱匿到岩石更深處,同時運轉玄法殿秘傳的斂息術,將自身氣息與四周黑暗徹底融合。
月光慘淡,透過稀疏的枯枝,在地面投下斑駁鬼影。
一名身穿土黃色麻衣的少年,面無表情,眼神空洞,懷中抱著一個還在「噗通噗通」跳動的東西,緩步走入了祭壇範圍。
藉著月光,馮白夜與元晚看得分明——那少年懷裡抱著的,赫然是一顆剛從活人胸膛中挖出的、血淋淋的心臟!心臟表面纏繞著一層詭異的血色光霧,散發出濃烈得令人作嘔的怨氣與死氣。
「畜生!竟以活人心臟煉祭!」元晚氣得渾身發抖,幾乎要衝出去將那少年一劍斬殺。
馮白夜眼神冰冷,一把按住她,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再觀察一會兒。
兩人交換了眼神,殺意凜然。無需多言,僅憑那一顆跳動的人心,就足以給這黃衣少年定下死罪!
只見那少年將心臟小心翼翼地擺放在祭壇中央,隨後盤膝而坐,雙手開始飛快地結出一連串複雜詭異的法印,口中低聲吟誦著某種古老而晦澀、充滿邪氣的咒語。
隨著咒語聲的起伏,整座血色法陣開始劇烈波動,地面上的血跡仿若活了過來,化為一條條蠕動的血色符文,如潮水般湧向那顆心臟,將其緊緊包裹。
谷中溫度驟降,空氣變得如寒霜般刺骨,甚至能看見肉眼可見的白霧自馮白夜與元晚的口鼻間緩緩吐出。
「這邪魔…他在用邪法煉化人心精魄!」馮白夜咬牙切齒地低聲說道。
「絕不能讓他得逞!必須阻止他!」元晚的聲音冷冽如冰,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
此時她已經緩緩抽出了佩劍「霜痕」。
馮白夜重重點頭,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斬釘截鐵的決絕:「他現在全神貫注施法,正是防禦最薄弱的時候!也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元晚,聽我口令,務求一擊必殺!」
兩人雖然只是玄法殿的低階鎮邪使,修為不過心訣初修(2級),但對付一個正在施展關鍵邪術、無暇他顧的同境界,甚至可能更高一點的邪修,出其不意之下,並非全無勝算!
「動手!」馮白夜眼中厲色一閃,低喝出聲!
話音未落,元晚的身影已如一道離弦的青色閃電,無聲無息地從岩石後掠出!
她身形飄忽,如同暗夜中的鬼魅,手中三尺青鋒「霜痕」劍已然出鞘,帶起一道凝練如實質的森寒劍芒,沒有絲毫猶豫,直取黃衣少年毫無防備的後頸要害!
劍鋒未至,那凜冽刺骨的劍氣已經割裂空氣,發出令人牙酸的「嗤嗤」銳響!
與此同時,馮白夜亦是身形暴起!
他沒有選擇近身搏殺,而是足尖一點,輕盈地躍上一塊凸起的岩石,手中那根黑銀相間的五行簫已然橫於唇邊。
他深吸一口氣,胸腹鼓盪,精純的靈氣順著經脈注入短簫。
「五行音煞·金鋒裂!」馮白夜心中低喝,簫聲清越激昂,卻帶著肅殺之氣!
五道凝練的金色音波,瞬間化作五柄薄如蟬翼、閃爍著森冷金屬光澤的氣刃,帶著撕裂一切的氣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斬向那血色法陣的邊緣能量節點,意圖直接破掉這邪惡的陣法根基!
兩人的配合不可謂不默契,時機抓得也恰到好處!
然而,那黃衣少年卻彷彿背後長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充滿了嘲諷和輕蔑的冷笑:「就憑你們兩個小雜魚,也想偷襲我?簡直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他甚至連頭都沒回,只是並指如劍,朝著祭壇中央那顆被血色符文包裹的心臟,隔空虛虛一點!
嗡——!
那顆邪異的心臟驟然爆發出耀眼奪目的血色光芒!
地面上那些扭曲的血色符文彷彿瞬間被注入了生命,瘋狂蠕動、交織,眨眼間便在祭壇周圍形成了一道厚實得如同城牆般的血色能量屏障,將整個血陣連同他自己都牢牢護在其中!
「轟——!」
元晚那志在必得的一劍,狠狠斬在血色屏障之上!
然而,那屏障竟如同最堅韌的牛皮,只是盪漾開一圈圈漣漪,便將凌厲的劍光盡數消弭於無形!劍上傳來的巨大反震之力,震得元晚手臂發麻,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數步。
馮白夜的五行音刃更是如同石沉大海,撞在屏障上後,連一絲波瀾都沒能激起,便無聲無息地湮滅了。
「不好!這防禦力……」元晚心中一凜,臉色微變,這血色屏障的強度,遠超她的預估!
她當機立斷,身形急退的同時,手中長劍疾舞,劍光如雪,「寒霜劍舞!」數道冰藍色的劍氣如同飛舞的冰棱,從四面八方射向血色屏障,寒氣四溢,試圖在屏障上凍結出裂紋,尋找破綻。
馮白夜也是眉頭緊鎖,簫聲急轉,變得低沉嗚咽,如同鬼哭狼嚎。
「這邪魔的修為,果然在我們之上!這『血魂煉獄陣』也太他媽邪門了!元晚,強攻沒用,冷靜點,找他的陣眼弱點!」
他深吸一口氣,指尖在五行簫的孔洞上飛速跳動,試圖用擾亂心神的音波干擾對方施法。
「桀桀桀……」黃衣少年發出一連串刺耳難聽的怪笑,聲音沙啞而陰森,「破綻?在本座的『血魂煉獄陣』中,你們連螻蟻都不如,還想找破綻?乖乖變成我魂傀的養料吧!成為我力量的一部分,是你們的榮幸!」
他雙手猛地合十,再次結印!
陣法中的血霧陡然劇烈翻滾、沸騰,竟凝聚成三條形態各異的血色怪物!
一條粗壯如巨蟒,渾身布滿倒刺,張開血盆大口,帶著腥風撲向馮白夜;一條化作一隻巨大的血色利爪,五指如鉤,閃爍著幽暗的光芒,撕裂空氣,抓向元晚;第三條則在空中扭曲變形,化為一張猙獰可怖、不斷變幻的鬼臉,發出刺耳的、足以撕裂靈魂的尖嘯,直撲兩人面門!
「小心!」元晚一聲嬌叱,身形急轉,施展出玄法殿秘傳的「縹緲身法」,整個人化作一道模糊的殘影,試圖躲避那如影隨形的血爪。
然而,那血爪竟似有鎖定功能一般,無論她如何閃避,都如跗骨之蛆般緊追不捨,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陣令人作嘔的腥風血雨,逼得她險象環生。
馮白夜那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他以簫聲禦敵,五行音煞輪番施展,「金鋒裂」斬向血蟒,「玄水音盾」護住周身,「厚土音壘」試圖阻擋鬼臉的音波衝擊。
但那血色蟒蛇滑不留手,堅韌異常,他的音波攻擊竟只能稍稍遲滯其速度,卻無法將其徹底摧毀。
而那鬼臉的尖嘯更是直接作用於神魂,讓他頭痛欲裂,靈氣運轉都有些不暢。
雙方兔起鶻落,瞬間交手數十招,鬥得異常激烈。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元晚和馮白夜完全落入了下風。
這詭異的血陣不僅防禦力驚人,攻擊力更是刁鑽狠辣,還在不斷抽取著周圍的天地靈氣,補充黃衣少年的消耗。而元晚和馮白夜的靈氣卻在飛速流逝,落敗只是時間問題。
黃衣少年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得意,獰笑道:「負隅頑抗,垂死掙扎,又有何用?等本座抽出你們的魂魄,用秘法煉成魂傀,讓你們永世不得超生,你們就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絕望!桀桀桀!」
他雙手結出一個比之前更加繁複、更加詭譎的印訣!
祭壇中心那顆血色心臟猛地劇烈跳動起來,發出沉重如戰鼓般的「咚!咚!咚!」巨響,好像在與某個沉睡在九幽之下的遠古邪惡存在產生了共鳴!一股強大到令人窒息、幾乎要凝成實質的恐怖靈壓,如同海嘯般從法陣中心爆發開來,向四周瘋狂擴散!
在這股恐怖的靈壓下,元晚和馮白夜只覺得渾身骨骼都在呻吟,彷彿背上壓了一座大山,幾乎喘不過氣來,動作也變得如同慢鏡頭般遲緩無比!
「糟了!」馮白夜臉色煞白,額頭上冷汗如同瀑布般潺潺而下,幾乎連手中的五行簫都快要握不住了。
元晚更是俏臉慘白,她咬破舌尖,強行逼出一口精血噴在「霜痕」劍上,劍身光芒暴漲,凝結成一面厚厚的、散發著極致寒氣的冰藍色光幕,將兩人護在其中!「霜寒劍壁!」這是她目前能施展出的最強防禦!
然而,那翻滾的血霧如同擁有生命的兇獸,狠狠撞擊在冰壁之上!
「咔嚓!咔嚓!」冰壁瞬間佈滿了蛛網般的裂痕,眼看就要支撐不住!
「嘿,苟延殘喘,也想翻盤?」黃衣少年望著苦苦支撐的兩人,臉上露出貓戲老鼠般的獰笑。
他再次催動體內邪力,血色心臟光芒暴漲,血霧翻滾沸騰,如同燒開的岩漿,眼看就要將那搖搖欲墜的冰壁徹底吞噬!
然而,就在這力量即將爆發的千鈞一髮之際——
他臉色陡然一白!眉心緊緊蹙起,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痛苦之色!緊接著,「噗」的一聲,竟猛地噴出一大口烏黑腥臭的汙血!
體內原本狂暴運轉的邪惡靈氣,如同脫韁的野馬般瞬間失控,在他經脈中瘋狂亂竄!一絲絲黑氣不受控制地從他七竅中溢出!
馮白夜何等敏銳,立刻捕捉到了對方這突如其來的異狀!他眼睛驟然瞪大,幾乎是脫口而出地低喝道:「他走火入魔了!靈氣反噬!」
元晚也是精神一振,抓住這稍縱即逝、絕無僅有的戰機!她毫不猶豫,清叱一聲:「就是現在!」
劍光再起!
這一次,不再是試探,而是凝聚了她所有剩餘靈氣和決絕殺意的一劍!
元晚的身影如同與寒光融為一體的鬼魅,剎那間欺近因反噬而僵直的黃衣少年,手中「霜痕」劍青芒暴漲,凝若實質,帶著一往無前的凌厲氣勢,直刺黃衣少年毫無防備的心口要害!
與此同時,馮白夜亦是將五行簫再次橫於唇邊,指法疾變,簫音不再低沉嗚咽,而是驟然變得高亢、激昂,如同九天龍吟!
「滄瀾嘯海!」
一道凝合了水、金雙重屬性的至強音波,化作一道肉眼可見的、青金二色瘋狂交纏、高速旋轉的螺旋氣勁,如同咆哮著衝出深淵的怒龍,緊隨元晚那致命的劍光之後,狠狠轟向黃衣少年的胸膛!
黃衣少年本欲催動血心抵擋,但體內靈氣失控反噬,劇痛難忍,根本無法凝聚絲毫力量。
那原本堅不可摧的「血魂煉獄陣」也因失去了他的控制,如同被抽走了骨架,瞬間變得搖搖欲墜,血霧迅速消散,露出了祭壇原本醜陋的模樣。
劍光、音波,幾乎在同一時刻,結結實實地擊中了黃衣少年的胸膛要害!
「噗——!」
黃衣少年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口中再次狂噴鮮血,這一次噴出的鮮血中甚至夾雜著破碎的內臟!
他的身體倒飛出去,重重撞在一塊巨大的山石之上,竟將那堅硬的山石撞得四分五裂!
「呃……你們……」黃衣少年掙扎著想要從碎石堆裡爬起來,卻只覺渾身骨頭彷彿都斷了,劇痛難忍,靈氣徹底渙散,丹田處更是傳來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顯然是受到了無法挽回的重創。
他試圖再次感應並催動那顆血心,卻驚駭地發現,自己與血心的聯繫已經變得極其微弱,彷彿隔著一層厚厚的迷霧,幾乎無法感應到它的存在。
元晚強忍著體內翻騰的氣血,俏臉含煞,怒目而視,手中長劍緩緩抬起,冰冷的劍尖直指奄奄一息的黃衣少年,準備徹底了結這個禍害的性命。
然而,就在此時,那黃衣少年卻突然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絲詭異而瘋狂的笑容,發出一陣淒厲刺耳的狂笑:「哈哈哈哈……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殺得了我?太天真了!太天真了啊!」
他眼中閃爍著最後的瘋狂,強忍著那足以將人撕裂的劇痛,竟將體內殘存的最後一絲、也是最本源的一縷邪力,不顧一切地盡數注入到那顆掉落在身旁的血心之中!
嗡——!
那顆原本已經黯淡下去、如同死物的血心,在接收到這股本源邪力後,竟如同回光返照般,驟然爆發出刺目耀眼的血色光芒!
血光瞬間將黃衣少年那殘破的身軀完全籠罩!
馮白夜見狀,臉色瞬間大變:「不好!這傢伙狗急跳牆!他要用『血遁』逃走!」
他急忙將五行簫湊到唇邊,發出一聲尖銳刺耳、足以裂石穿雲的嘯叫,試圖用最強的音波干擾對方施法!
但,還是晚了一步!
那刺目的血光只是一閃,便如同戳破的肥皂泡般,「噗」的一聲輕響,驟然消散!而黃衣少年的身影,也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原地只留下一灘散發著濃烈腥臭味的污黑血跡,以及空氣中尚未完全消散的、帶著淡淡硫磺味的邪惡氣息。
馮白夜的音波擊了個空,只在原地激起一陣塵土飛揚。
元晚收回長劍,秀眉緊蹙,恨恨地一跺腳,銀牙暗咬:「該死!還是讓他給跑了!」
馮白夜走到那灘殘留的血跡旁,蹲下身,仔細查看了一番,又看了看地上那血陣破碎後留下的、依舊散發著邪氣的符文殘痕,臉色凝重地說道:「不過他硬挨了我們合力一擊,又強行施展『血遁』這種損耗本源的邪術,根基已毀,就算僥倖不死,短時間內也絕對翻不起什麼浪花了。」
他頓了頓,站起身,指了指地上那些殘破的符文,語氣帶著幾分憂慮:「但這『血魂煉獄陣』……還有這些殘留的符文,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古怪和邪門,似乎……與某種更古老、更黑暗的力量有所牽連。此事非同小可,必須立刻回稟玄法殿,請示上級!」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凝重和一絲難以言喻的不安。
他們知道,今夜之事,絕非偶然,恐怕只是某個更大陰謀的冰山一角。
至於那只一開始讓他們來到此地的、倒霉的玉髓貂……此刻,恐怕早已被兩人拋之腦後了。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uFqWBSK7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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