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裔之子：神擇巫者 - 14—7：衝動追敵

　　所有人陸續小心爬下城牆後，希格德最後一個從牆緣的繩梯一躍落地。他小心翼翼地用夜間視覺觀察了四周……如預測一般，沒有任何駐軍及衛兵停留在城外，南大門也依舊緊閉著。

　　法爾凱斯帶著孩子們安靜地沿著石橋走過護城河，順利抵達了對岸。殿後的希格德轉頭望了眼背後的大城，不禁鬆了一口氣。

　　依照占卜預測順利離開了城市，接下來……就開始第二階段的計畫了。

　　「希格德，你看得到那裡的火光嗎？那是他們沒錯吧？」

　　聽到法爾凱斯的呼喚，希格德瞇眼望去，數百公尺外的夜色中閃爍著微弱火光，他看到那裡停著一輛布蓬馬車。

　　「哦……對，是他們沒錯……」

　　他把手放向嘴邊，朝馬車的方向喊道。

　　「喂——班格尼，來接我們吧。」

　　雖然他沒有真的用上多大的音量，站在馬車旁等待的同伴還是在第一時間留意到了他的呼喚。遠處的馬車很快有所動靜，朝他們行駛了過來。

　　米瑟勒斯停留在王國軍營區的外側，猶豫不決地觀望著裡面的情況。

　　總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麼事……

　　他注意到王國軍營區的氣氛有些不尋常，不少士兵聚集在火邊交頭接耳談論著什麼，神情帶著緊張。

　　沒看到團長……這麼大的地方，他會在哪裡？

　　米瑟環顧了眼比傭兵團大上兩三倍的軍團營區。舉目所見全是陌生身影，他不敢輕舉妄動，更躊躇於不知道該如何進入陌生人類的營區裡探問。

　　不管怎麼樣……都得找到團長才行……

　　米瑟並不清楚克多倫所說的〝出狀況〞，實際上會是指什麼樣的事態。

　　但此時此刻，比起克多倫交待給自己的工作，米瑟其實更在意駐守師本人的身體狀況。

　　雖然詢問了幾次……駐守師總是回答〝我沒事〞，但他怎麼看都越來越像是在硬撐。

　　團長曾經交待過他要幫忙注意駐守師的情況。米瑟認真覺得，這已經屬於需要向團長回報的狀況。

　　因為如果駐守師繼續在這種狀態下工作，無庸置疑會累倒的……

　　米瑟在心裡擔心著，謹慎地走進了蘇安人的部隊營區。

　　但才前進沒幾步——立刻有兩個守夜的巡視兵注意到，喊聲叫住了他。

　　「慢著，小鬼！」

　　手持長槍的士兵冷眼打量過少年身上的弓兵裝備，同時看出他輪廓裡艾赫希人的特徵和肩上的披肩，態度輕浮地質問道。

　　「你這野民是阿爾特的人嗎？來這裡有什麼事？」

　　雖然感受到對方眼裡毫無保留的藐視，米瑟還是盡可能保持鎮靜地向對方提問。

　　「我是來找團長的……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你們的傭兵團長？哼，我們營區正在處理麻煩，不准外人隨便進出。給我交待清楚，你找他幹嘛？一個野民拿什麼職權找他？」

　　另一人接著質問。

　　「職權……？」

　　米瑟沒能理解對方質問他的這個詞彙含義，臉色顯得有些茫然，然後照實回答道。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得找團長報告……」

　　但這個回答反而讓對方變得不耐煩。

　　「你聽不懂人話嗎！？我在問你的職位身份！」

　　知道自己答錯話，讓米瑟更怯畏了些。

　　他思考著團長曾對他提過，那個陌生的對外〝職稱〞，猜想也許那就是對方想得到的答案。

　　「監、監管長……」

　　兩個士兵一齊面露不可置信。

　　「什麼？你這小鬼是監管長？」

　　「……竟然讓這種野民小鬼管束駐守師？真難以理解那些人的腦袋。」

　　他們的回答讓米瑟愣住了雙眼。

　　管束駐守師……這是監管長的真正工作嗎？

　　監管長是……駐守師的長官？

　　因為灰蒙強調著協助護衛的事，讓米瑟以為這應該會是某種跟護衛駐守師有關係的〝職位〞，沒想到結果卻是完全相反。

　　他忽然憶起團長當時所強調的話——「這只是掛個假名，我不會給你真正的權限。」

　　這下子，米瑟終於了解到這句話的真正意思，內心十足無奈。

　　可是，團長到底為什麼又要讓我〝掛上〞這個假職位……

　　「所以怎樣？你們的駐守師是有什麼事？該不會是一起逃跑了之類的吧？」

　　拿著長槍的士兵話中別有其意地冷冷問道。

　　「咦？不是……他——」

　　米瑟正打算進一步解釋，但王國軍營地裡突然掀起了一陣騷動。一群歸來的巡邏隊員匆匆穿過比鄰的營帳，口裡慌亂地喊著。

　　「是魔神教徒沒錯！那些失蹤的奴巫肯定是被魔神教徒帶走的！」

　　附近的士兵立刻被他的叫喊所吸引，紛紛靠近過去，米瑟看到一名像是軍隊領導者的男人步上前，聆聽那名士兵的報告。

　　「說下去！」

　　「是，總司令！……南門附近的街區發現五名巡守隊員屍體，身上沒留下任何傷痕，恐怕都是遭受咒殺。鄰近的南門城牆區域也發現另外三名隊員屍體，該隊同行的兩個駐守師不見蹤影，城牆邊還留下了繩梯……」

　　米瑟掃視遠處人群的目光，最後停留在王國軍總司令身旁，把雙手抱在胸前的傭兵身影。

　　「……是團長！」

　　認出那個熟悉的北境面孔瞬間，他立刻不加思索地衝了出去。

　　「喂！你慢著——！」

　　士兵企圖用長槍阻擋他擅闖，卻被米瑟反射地一個側身閃過，另一個士兵想抓住他也被少年順勢躲開，眼睜睜地看著身手矯健的他跑向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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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屍體還殘留著體溫，判斷他們應該才剛下手離開不久……」

　　「南門？……他們打算往吉塞爾逃離嗎？這些該死的混帳妖裔……！」

　　即使事先有所預先意料，仍然沒能阻止這些魔神教徒的行動，讓王國軍總司令氣憤地怒罵。

　　混帳東西，竟然有本事藏入軍隊之中數週時間，還絲毫沒露出任何破綻！

　　這些妖裔在律法下明明該是嚴禁習武與持有武器……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第二分隊有兩個駐守師叛逃，難道他們也是打從一開始就混入的魔神教徒嗎？得來好好審問剩下的妖裔才行……

　　總司令面露險色地思慮著下一步該採取的行動，身旁的傭兵團長先神色凜然地開口提議。

　　「我帶兵去追緝他們。前往吉塞爾的路途只有一條，再快也得花上一個鐘頭抵達，我的騎兵隊有本事追上他們。」

　　讓看守的巫師脫逃，姑且只算是王國軍管理疏失下的內部問題，沒想到傭兵團長竟然打算主動出手協助，總司令當然欣然接受了他的提議。

　　「是嗎？那就有勞你協助了。」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6HBEVJgym
　　

　　看到結束對話的團長快步從人群間離開，匆匆趕到的米瑟立刻出聲喊住了他。

　　「團長！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報告——」

　　雖然轉頭看到了米瑟，灰蒙的腳步依然沒有任何停留，只是冷聲向他下令道。

　　「我沒時間聽。米瑟勒斯，你給我回去營地。」

　　「可是……」

　　「沒聽到嗎？立刻給我回去！」

　　米瑟還打算接著説什麼，但灰蒙的雙眼冷冽而怒火中燒，讓他頓時閉上了嘴。

　　抵達傭兵團營地後，灰蒙立刻向坐在主營帳附近的後勤總長放聲喊道。

　　「奈恩娜——給那些人渣計畫得逞了，他們正往吉塞爾逃離！你隨我帶上弓騎隊追捕！」

　　奈恩娜詫然從木箱上躍起，瞬間明白了灰蒙的話中之意，隨即手握長弓，厲聲朝身旁隊員下令。

　　「弓騎隊立刻召集出動！」

　　「我也跟你們同行！！」

　　麥爾森以渾厚而激動的嗓音大喊。他握著長柄斧，接續在他們之後躍上了坐騎鞍座。一百多名弓騎兵隊只在短短幾分鐘內完成整裝，朝著西大門出發。崁柏特愣望著他們，突然意會到一件事，神色不妙地大喊。

　　「喂喂喂……慢著！！你們是不是忘了誰啊！？你們打算就這樣追上去？通往吉塞爾的路徑可是森林林道啊！？」

　　但灰蒙沒有理會他的提醒，反而憤然朝他怒令道。

　　「給我閉嘴，崁柏特！！你安靜待在城裡顧著部隊！！」

　　眼睜睜看著弓騎隊在灰蒙的帶隊下離開向大門，崁柏特皺起臉，抱著頭苦嘆。

　　「完了完了……遇上老仇敵，讓這些桑德諾人的理智完全歸零了……唉，這下徹底完蛋了……」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mHGbwg1b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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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蓬馬車停妥後，有個嬌小身影先推開車廂後方布幔跳下。是個用黑色巫袍兜帽蓋住容貌，約十三、十四歲的年輕女孩。她開朗地嘻嘻笑著，看了眼被平安帶回來的八、九個年幼奴巫，用巫語向兩個同伴說道。

　　〝辛苦了～～兩位。咦？希格德，你又滿身是血了，你這次又死了幾次呀？〞

　　「才一次啦！真是的，佐伊莎，你別老是用這句話當問候語好嗎，很討厭欸……」

　　他不太開心地抱怨後，探頭進馬車布蓬中，朝坐在車內的女巫師搭話。她有著一對琥珀色美麗雙眼，以及束起的及腰黑色長髮。

　　「赫娜，你們有沒有帶吃的過來啊？我餓了……」

　　「嗯——有是有……」

　　赫娜面露思索，打開了車廂裡一個寬大木箱，拿起油燈探照，在含混著藥草包及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裡翻找了起來。

　　她最後拿出一包沉沉鼓起，比拳頭大一些的麻布包，朝希格德說道。

　　「找到了，車上現在只有剩這些囉。」

　　「沒關係啦，有比沒有好。」

　　她把東西拋了過去，希格德接下後立刻打開確認，看到布袋裡裝著幾個起司塊與切塊香腸，開心地揚起笑容。

　　「哎啊——簡直比這陣子的軍糧好上太多了，感激不盡。」

　　他拿著東西吃了起來。那滿足的吃相讓佐伊莎笑了。

　　〝嘻嘻，你跟法爾凱斯該不會啃了好幾週的乾麥片吧？〞

　　「沒那麼慘啦，不過也差不多了。哎，連軍隊也窮困到這種程度……這個鳥國家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是不是啊——兩位駐守師？」

　　安靜在旁觀望情況的兩個駐守師，這才同時轉頭看向希格德。但翰茲默默沒說話，葛里恩則低應了聲。

　　「呃……嗯，可能吧。」

　　注意到兩個新面孔的佐伊莎，語氣友善地朝他們打招呼。

　　〝嗨～～初次見面，駐守師們。你們都是柏瑞特出身嗎？〞

　　明明只是個十幾歲的女孩，被佐伊莎注視時卻莫名有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這讓葛里恩不禁下意識地謹慎了起來。他沒有以同樣的巫語回答對方的話。

　　「……對。」

　　〝真的～？沒離開過這裡嗎？〞

　　「沒有……出境的費用不是一般巫師負擔得起的。」

　　〝啊、說得也是……畢竟柏瑞特有限制巫師出境的政策，沒管道的人好像要付上三十枚銀幣。〞

　　「嗯……最近幾個月又調漲為四十枚了。」

　　四十枚銀幣相當於四枚金幣的價值。對於一個月最多只能領到區區兩枚銀幣的柏瑞特駐守師來說，等於要不吃不喝存上近兩年才足夠。

　　而且就算拿著這〝大筆〞的錢企圖離境，也能預期到會遭遇上各種刁難。

　　葛里恩聽過不少企圖離境的巫師，在邊境被刁難後，身上唯一的財產還因為遭遇惡徒襲擊化為烏有的案例。

　　〝哇啊……四十銀？真可怕……果然不是人待的國家。這種地方還是早早毀滅掉算了～〞

　　「呃？毀滅？……」

　　女孩的話讓葛里恩心裡一怔，再怎麼樣他也沒有想像過這麼偏激的方向。

　　〝呵呵……沒事啦。〞

　　佐伊莎的嘴角掛著另有別意的笑，沒有繼續把這個話題接續下去。

　　肩上抱著昏睡孩子的法爾凱斯，在車前與班格尼商量完事情後，很快回頭走來，向眾人說道。

　　「好了。全部人都上車吧，盡快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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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睹團長冒險在夜裡帶上弓騎隊離城，米瑟拔腿衝向了駐守師營帳，揮開門口布幔焦急大喊。

　　「克多倫先生——！」

　　在亮著油燈的桌上趴著休息的駐守師，吃力地抬起昏沈的頭。看到米瑟驚慌的模樣，他頓時清醒，肅然地問道。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團長自己帶著弓騎隊離開了！好像是要去追魔神教徒——！」

　　「什麼……！？那個笨蛋！」

　　他愕然出聲駡道，立刻從桌前站起，不加遲疑地往營帳外而去。

　　克多倫解開綁在營帳附近木樁的馬匹韁繩，踩著馬鐙跨上坐騎鞍座，卻感覺頭部一陣強烈抽痛，視野忽地短暫昏茫了幾秒鐘，他深吸口了氣忍耐。

　　身體的負擔已經完全超過極限，在這種情況下繼續使用咒術肯定會讓情況惡化，可是克多倫別無選擇。

　　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任……那個擅自把自己當作弟弟的笨蛋哥哥，就這麼魯莽帶隊衝進幽狼的領地送死。

　　〝Kuko rat’tiko...detiko saosratos aykotion vi ziti…〞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8ODvU5HHS
　　（風之靈……請向我透漏聲音之秘……）

　　金色光點重新聚圍向駐守師的身邊，他使力一拉韁繩，出發追上弓騎隊。米瑟勒斯也很快翻身躍上了自己安置在附近的馬匹，尾隨著駐守師奔馳而去。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87XgOybx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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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蓬馬車在通往吉塞爾的林道中穩定行駛了一段距離後，葛里恩首先注意到了異狀。

　　藉由風之靈的力量，他隱約注意到數百公尺外有陣馬蹄聲正在接近，聲音越來越清楚密集，而且明顯人數不少。

　　咦……這該不會是……騎兵隊？

　　坐在車尾的翰茲也接著注意到，朝同僚投以確認目光，葛里恩默然連連點頭。

　　靠在布蓬旁的木箱，有點開始打瞌睡的希格德，注意到兩個駐守師的眼神交流，困惑地開口發問。

　　「怎麼啦？你們注意到什麼了嗎？」

　　翰茲朝他冷靜地回答。

　　「好像有追兵追來了……是支人數不少的騎兵隊。」

　　葛里恩也接著補充。

　　「嗯……也許有百人上下。」

　　車內原本平靜的氣氛忽地變得警惕，法爾凱斯立刻坐直身體，朝車頭喊道。

　　「喂，班格尼！加快速度，追兵來了！」

　　「知道了。」

　　駕駛座傳來一聲模糊回應，馬車隨即開始加快。車廂內開始喀噠喀噠地強烈震動，車輪急速輾過顛簸的林間泥路。

　　孩子們緊張地靠緊了彼此，赫娜耐心安撫著他們一切會沒事的。

　　希格德走向車尾，拉開布幔掃視過馬車外的夜中景色。但彎曲的林道盡頭被樹林遮掩，沒辦法看到太遠的地方。

　　「百人騎兵隊……難道是那個北境傭兵團嗎？」

　　希格德咕囔著，仔細打量遠處樹影之間，沒過多久，他開始看到了隱約閃爍的密集火炬光影。同時葛里恩也急促喊道。

　　「他們還在繼續拉近距離！」

　　即使馬車已經加速，還是感受追兵的馬蹄聲仍在不斷放大接近，讓葛里恩更焦慮了起來。

　　「這樣下去，還沒到吉塞爾就會被追上的……！」

　　「馬車還能更快嗎？」

　　法爾凱斯朝車頭提問，一陣子後布蓬外才傳來班格尼沉穩的嗓音。

　　「沒辦法，只靠一匹馬速度有限。而且再快一點——這輛破馬車說不定會散掉。」

　　希格德也朝車前喊道。

　　「班格尼，離石橋還剩多遠？」

　　布蓬外再次傳來模糊回應。

　　「不遠了。但現下這個情況……沒辦法減速放你們下車。」

　　「無所謂，你待會別減速。」

　　他再次關注向林道，樹影間火炬的光源變得清晰。馬車劇烈顛簸著，行駛過的林道開始變得筆直。車外空氣逐漸瀰漫開一陣腐敗氣味，讓希格德意識到石橋已經相當接近。

　　他開始能以肉眼看見五百公尺外，黑暗中緊追不捨的騎兵隊身影。同時也意外地注意到部隊前導是個傭兵，而非應該要在幽狼區域領隊的白袍駐守師。

　　「哎啊，真大膽的傢伙……竟然沒帶上駐守師就闖進幽狼領地，這些北境人為了軍晌連命都不要了嗎？」

　　他的嘴角揚起冷笑，喃喃低語。

　　「還是説——你們終於把那個巫師給累垮了呢？」

　　車頭布蓬外再度傳來駕駛的聲音。

　　「希格德，一分鐘內會抵達石橋。」

　　「收到——！」

　　希格德把視線挪向正好奇看著外頭景色的女孩，蹲下朝她催促道。

　　「佐伊莎，準備出發了！快上來我背上，然後牢牢抓緊我。」

　　〝好唷～〞

　　黑色兜帽蓋住容貌的女孩悠然答道，爬上了男子的肩膀。背起佐伊莎的希格德轉身朝向車內，神色從容地朝車裡的同伴開口道別。

　　「那麼，我們之後墨利安城見啦。」

　　「行事小心啊，希格德。注意別死太多次……」

　　赫娜有些憂心地提醒。

　　「討厭欸……我一次都不會死啦！」

　　希格德不高興地反駁。他轉頭確認了眼外頭景色，看見馬車已駛上石橋，隨即背朝車外，從高速行駛的車上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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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衝動追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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