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兒!」
「純兒她醒了啊!爹!快來看!純兒妹妹真的醒來了!」一把叫人蘇麻入骨子裡的聲音焦急又歡喜地大叫著,坐在床邊的是一個年華二八的美豔少女,用美豔形容少女看似不合適,但眼前這位美人雖然五官剛剛長開,充滿笑意的眉宇間自有一股不合年齡魅惑風韻,她一邊從襟裡抽出一方絲綢繡粉綠色荷花樣兒汗巾,芊芊玉手拿著按壓著「純兒」的額頭,一邊指示身邊幾個僕人準備熱水淨巾,雞湯參茶;最要緊的把純兒的主治大夫給請來。美豔少女瞧著細汗佈滿純兒蒼白的臉-這孩子眼睛半睜開,眨巴眨巴的沒錯是醒了,只是彷彿魂兒沒了半邊的無精打采。瞧她這樣,少說比一年前瘦了七八十斤。要不是純兒眉心那顆硃砂痣,和那雙獨一無二,嘔心的灰綠色的瞳孔,她還真認不出。她二妹妹這病看來比三妹來信所述更要嚴重幾分。
「純兒,你醒來姐姐就安心了!爹爹擔心你得不得了,聽見你要不好…嗚嗚…姐姐還不如自己也去了算了!」美豔少女泫然欲泣,「我和爹爹是百里加急趕回來,菩薩保佑!幸好我們純兒吉人自有天相!」美豔少女説罷即刻吧自己的「二妹」一擁入懷。
李展眉決定在搞清楚自己什麼情況前繼續懵B。大約十分鐘前她已經醒來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之前在「馬車」的她為什麼醒來就躺在一個頗為舒適的高床暖枕,手腳也沒有被捆。冬日清晨的陽光暖暖的,流瀉進來的還有鳥兒的歌聲。李展眉在被子下狠狠捏了大腿外側一下,額,好痛!她的眼睛馬上張到最大。但是痛到極處的衝擊瞬間被眼前神奇景象淹沒-這是什麼戲棚子還是皇居?還是什麼博物館?眼前唐風的木造房間雕梁畫棟,家具古雅,連木頭柱子都漆上朱紅,柱頂點綴以鎏金華團圖樣。床寬三米,床架上扣著的簾子是好幾層絲綢織錦製成的捲簾,透明與不透明之間,繡上金線和綠色絲線的玉蘭花樣,簾子垂下八條翠玉色拉繩也揉了金線,下面各係上一個小玉環,再連著一串小金鈴。她稍微撐起身子,扶著床架子邊緣,這上面不知道掃了多少道清漆,平滑得像上等的漆器。簾子外面圓木桌上銅爐是一隻怪鳥,點著不知道什麼甜香,徐徐由鳥嘴噴出。身上的幾層被褥也是密繡的絲綢,又溫暖又輕薄,這一切都豪奢得叫人乍舌。這絕不是尋常百姓,呸,尋常BT住的家!李展眉狠狠的想,她還沒忘記自己被綁架的事實,一陣惡寒,這會不會是唐風什麼play?正想翻身下床,一下心急沒想到雙腿反應遲鈍,下肢不知怎的完全用不上力-澎澎一聲李展眉整個人連著三層被子跌坐在地上,簾子上的金鈴串被扯動叮叮噹噹的作響,她舉起雙手停止它們發出聲響,方看到自己的手好像小了點,在看看手臂,小胳膊小腿兒的,身體變小了。這是什麼柯南劇情,她仿佛一再受到旱天雷擊,腦部短路。正確說不是她的身體縮小了,是她…突然變成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了!摸摸自己,除了變成蓮藕般的短胳膊短腿兒,嗯,沒有性轉,還是美女一枚。
外面人影聽到金鈴的聲響,下一刻四個粉色唐風裝扮的少女急忙忙的衝進房間,神色更是異常激動,其中一個在門前呼喊家僕,其餘三人馬上過來扶李展眉起身,把她軟弱的身子架回床上。
接著就看到眼前這位美豔少女帶著一兩個服色鮮豔的婢女,一進裡間看見自己就無比熱情,雖然她瞧見這少女帶著哭腔,手帕印在眼角卻一滴淚也無。身邊清一色著裝的婢女,都喊她「大小姐」,而自己彷彿是她們口中的「二小姐」。此情此景作為一零後,宅家看過無數流量劇集,當紅言情小說的她,不會陌生。
這搞不好是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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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兒!我的心肝肉啊!!」一個中年男子風風火火地衝進來,幸好僕役扶著,要不右腳差點被門絆住。他跌跌撞撞的撲向床架子,一股腦把李展眉抱在懷中,仿佛要把她揉進懷裡。「我的好貝貝純兒,爹爹的心肝貝貝!啊嗚嗚嗚嗚…我一直說你娘一定會保佑你醒來,好!」她還是一臉呆滯,瞧著這個男人面目俊美貴氣,一身鼠色綢緞外披素色蟬衣,頭戴玉冠,白白的臉沒多少皺紋,卻有著兩條淚痕,一雙眼睛紅紅腫腫的,有點發福的身子抱著她微微發抖。比起之前美豔少女臉哭眼不哭的乾燥尷尬,這自稱爹的男子如果不是綁架她的始作俑者,那還真可能有幾分真情。這個「爹爹」一直憐愛地摸著她的頭髮,一時又掐掐她涼涼的小手,一面捂熱,一面涕淚橫流,直到說話都不清了。李展眉雖然滿腦子混亂,還是被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弄得莫名有點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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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後過來十來日,李展眉的下肢慢慢能夠使得上力氣,在婢女的攙扶下也能出房門,在外面的小花園散步解悶。由於醫者認為她醒來後一直不說話,人也呆呆的沒什麼反應歸咎為長期昏睡的後遺症,認為二小姐內經不通且極易受驚嚇。事實上她只是因為搞不清狀況而被逼裝作說不出話來。宅子裡也只有「爹爹」每天帶醫者來探望,其他人都被二小姐需要靜養的藉口拒之門外。這段時間,她從僕役婢女之間的交談慢慢對這個新環境有了一些了解。
她現在叫武明純,今年五歲。
父親的原配一早去世,現在大房是楊氏,而這個武明純的母親應該是妾室,生下武明純就撒手人寰,父親感念不已,把庶出女兒記在大房門下。大約一年半前,只有四歲的原主誤吃後山夾竹桃毒果命危昏迷。
她上有兩個哥哥,一個叫慶兒,一個叫爽兒,都是原配所生,而原配早早離世。這兩兄弟似乎都已成家立室,在外頭置宅。武明純還有一個叫武明順,今年剛剛及笄的長姐,就是那個豔麗少女,還有一個醒來後沒見過,但和自己同年不同月生的妹妹武明淑,兩人都是填房楊氏的嫡親女兒。這段時間她名義上的母親並沒有出現,包括其他兄弟姊妹,也沒有來探視過。
西邊的屋子外面有一塊寫著「長春應樂」的牌匾,朱漆大門竟然貼滿金箔,裡面傳來器具被摔爛的乒乒乓乓。
「那個小孽種!竟然這樣都不死!」一美婦橫眉咬牙,長長的手指套著兩枚鴿子蛋大小的藍寶紅寶鏤絲戒,染上蔻丹的長指甲刮著光滑的金絲楠木桌,她忽的掃掉桌上的酒泉石杯,杯身連著茶水摔到一名僕役腳下,碧螺春茶香冉冉,僕役不敢挪動半分,任由茶水滲透進步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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