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為蚰蜒 - 我要你的愛

天空剛亮之時，不同於夜晚的熱鬧，此時的工廠陷入一片寂靜，彷彿是一個巨大蟲蟻空巢散發恐怖陰暗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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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下安全帽把破車停在路邊草叢，晨曦連小弟當沒帶的就獨自一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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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清楚自從他開始跟著老鬼工作以後，處處都被阿南的幫派針對，無論他用硬的還是軟的都無法改變現狀，也許阿南也在享受著這種追逐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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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鏽的門鎖被晨曦一腳踹開，眼前散出一片塵霧凝結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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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廢棄數百坪空間內，高達三層樓高的天呼版破了數個洞讓光透進這巨獸的腹部，地面滿是啤酒罐或是煙蒂等垃圾，又臭又髒又亂的空間盡頭高處用機械鋪成的巨大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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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擺著一張金屬亂拼湊成的簡陋椅子，坐在椅上的阿南笑得很愉快，輕晃著爆炸頭說：「我等你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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佇立於這座蟲穴頂層，阿南永遠都是這麼強烈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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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有三年吧？」晨曦瞇著眼說，他們分手的時間也剛好三年，一個他這輩子最後悔的決定就是跟這個瘋女人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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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離了數十公尺，但安靜又空洞的環境，輕輕一個字都傳得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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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愛你喔，比任何人都愛你。」阿南依然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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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經分手很久了，你跟我沒有關係了。」晨曦聽到愛這個字，都覺得背脊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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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和阿南分手的時候，阿南也是反覆說著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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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當初晨曦就表明他只要肉體關係，然後阿南是他對象裡最瘋的，他們邊嗑藥邊做還一邊把吵他們的人用槍打殘，做完愛以後兩人親手把人綁了埋在這座樂園底下只露出一個頭，後來人有被抬出去但聽說殘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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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樂園的國王是晨曦，而女王則是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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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曾經在黑道興起一個可怕的勢力，底下的小弟年紀小但都不要命，在黑道混最怕瘋子，無法掌握隨時就開幹毫無理智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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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老鬼也很忌憚他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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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怎麼會分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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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你說好無聊，我們就分開了，現在不覺得越來越有趣了嗎？」阿南慵懶的躺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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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三年前也不過十四十五歲的國中生，逞兇鬥狠的是輕而易舉能做到，但是開始經營一個黑幫得時候，晨曦就覺得自己像是失去自由的人，就不爽的退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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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的感情路也開始走上一個魔咒，任何和晨曦有過關係的女人都會無故失蹤，這三年他活得比鬼還慘，再遇見悠仁之前他真的會課要酗酒死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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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樂園就開始變了，變成人人都可以來荒唐的悲慘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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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什麼才能放過阿華？」晨曦往前走了幾步踩扁了幾個鋁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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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退出的另一個主要原因，他看不下去自己的兄弟死傷這件事，尤其他們都年輕又講義氣，當他回首身邊的兄弟開始因為打架、嗑藥傷重甚至不治，他也跟著嗑藥嗑的腦子都不清楚，還差點把自己的小弟打死，他就決定結束跟阿南的這種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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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頭到尾都只要一個東西，我要你的愛。」阿南笑著說笑的臉都皺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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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發現自己現在腦子真的太清楚了，完全無法跟眼前的瘋女人溝通，有些焦慮的撕咬自己的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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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本的事是老鬼私底下找阿華幹的，阿華想要退出這麼圈子了，有什麼恩怨都算在我身上。」晨曦望著眼前的女人，說著邊眼角瞟了一下自己的手機，想說偉哥等等就會到，不知道會帶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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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遠方感覺到阿南露出滿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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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要算的東西可多，反正把心再挖出來，也是得到你了。」阿南說著說著揍幾吃吃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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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你不要奢望有劉董的人來找你，你身邊的垃圾們沒有人可以動得了我，我剛剛已經把所要幫你的線全部斷掉了，老鬼說......。」阿南忽然站起來，明明不高的身體跟位壯碩的肌肉顯得更加巨大，形成長長的影子籠罩在晨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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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垃圾要挖腎還是肝都無所謂，給我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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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句像刀割在晨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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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不奢望老鬼把他當成親人，他們的關係一直都是互相利用，但他第一次被賣得這麼徹底，原來他才是這個計畫最後一個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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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不會把漂亮的你賣給猥瑣大叔玩的，你是我的專屬玩具～」阿南仰天狂笑，然後咆哮叫出了幾個弟兄，身邊出現幾個從暗處走出來的高大身影，刺青、肥油肌肉橫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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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逼近直接把晨曦反手壓在地上，晨曦吃痛地發出吼叫結果被一拳重擊腹部，瞬間劇痛昏了過去，嘴角流出口沫，接著綁上束帶後就把人往某個隔間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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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邊跳邊跑的躍下椅子，往晨曦被拖拉的方向跑去，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般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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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涼的清晨，一台車窗戶全部貼黑的雜牌廂型車停在巷子口，被蒙著眼睛的人帶著一身瘀青被丟到巷子口後，車子發出猖狂的喇叭聲，接著加速揚長而去。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3hjVBE8b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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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腳被細繩纏繞，口腔滿是鐵鏽味，一陣天旋地轉後整個人重摔在地面，接著聽到一陣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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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華！」是小彩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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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潮濕的空氣混合著泥土，阿華艱難地睜開沾滿血塊的眼睫，眼前是驚慌流淚的小彩，這裡是他們新的住處，是楊哥幫他們找到的一處老舊國宅，周圍都是老人家跟退休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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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社區破舊出入人口還算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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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行人塞在集中住宅兩戶的房間裡，這時他們聽到阿華被人丟到路邊，接著吵醒探出頭，出來後就看到被打成這副德性的阿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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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跑得太快，像是隨意丟棄一件包裹一樣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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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青臉腫的阿華望著小彩，扯著沙啞的聲音用盡力氣的低喊：「楊哥被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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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哥被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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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哥被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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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哥被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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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哥被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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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像是回音飄蕩在空洞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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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仁覺得自己產生了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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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車窗外徘徊的街景，悠仁聽著音樂嘴裡又塞了一顆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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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周杰倫2003年EP《軌跡》，青澀的呢喃搭配簡單的吉他配樂，唱著一個酸澀的感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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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隱藏　我的悲傷　失去妳的地方

妳的髮香　散得匆忙　我已經跟不上

閉上眼睛　還能看見　妳離去的痕跡

在月光下　一直找尋　那想念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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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　分手是苦痛的起點

那在終點之前我願意再愛一遍

想要對妳說的不敢說的愛

會不會有人可以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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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發著呆然後忘記妳　接著緊緊閉上眼

想著哪一天會有人代替　讓我不再想念妳

我會發著呆然後微微笑　接著緊緊閉上眼

又想了一遍妳溫柔的臉　在我忘記之前

心裡的眼淚　模糊了視線　妳已快　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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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搭乘計程車的阿凱沒有悠仁的閒情逸致，明明跟無數女同學上過賓館，甚至女大學生也常找阿凱睡，高大壯碩的他在籃球隊英姿煥發，而他跟著悠仁坐上了計程車，看著悠仁一臉正常的跟司機說了一間汽車旅館的名字，就像是跟同學一起去圖書館一樣自然，司機也沒多問幾句就發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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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悠仁都戴著耳機滑手機偶爾塞了幾個巧克力進嘴裡咀嚼，沒有太過緊張的舉動，反而阿凱不知道說什麼，一直在灌自己瓶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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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程大概十五分鐘，就來到這座城市最多酒吧、酒店、賓館的區域，也是這裡的人公認的灰色地帶，如果往接到小巷深處走自然是賭場、聲色KTV的區域，中部大尾的黑道都在這個區域作為據點，也是最常上社會新聞的地方，三不五時械鬥槍殺都在這區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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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現悠仁出入的同志酒吧也在這個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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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程車在一間老舊高十幾層樓的大樓前停下，探頭觀察旁邊的樓層介紹這座大樓有KTV、餐廳、二輪片電影院還有幾層樓全是賓館，和一些沒有著名的大樓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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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仁動作很快的塞了幾張鈔票就下車，司機也沒有找錢的意思，示意阿凱快滾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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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入口沒有管理員，看起來是繁華過的老舞廳，一樓此時每個店鋪都拉下鐵門，牆面貼滿各種聲色裸女宣傳海報，還有噴漆寫了一些電話、或是討債的詛咒，骯髒、昏暗閃爍著鎢絲燈，地面還堆了一包又一包發臭酸味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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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樓盡頭還壞了幾盞燈，隱約能看到遊民鋪了報紙佔幾個區域，在深夜是他們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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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後悠仁依然帶著耳機阿凱跟在背後，走進了閃著燈的電梯，電梯的樓層按鈕的被磨到看不清數字，電梯裡仍貼滿色情海報，甚至還有一些綑綁、男男情愛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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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仁用鑰匙背面按一個樓層後電梯門就關上了，電梯裡只剩老舊空調的轟隆隆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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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來到指定樓層，停下的時候電梯還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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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一聲，門敞開了，眼前浮現的是一個很老舊的賓館吧檯，木作鑲金屬邊的桌子貼了幾張海報，昏暗的鎢絲燈跟年老的婆婆在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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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我要一個房間。」悠仁終於摘下耳機，邊說邊掏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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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啦。」婆婆從抽屜掏了一個有些掉漆生鏽的鑰匙，揮揮手拒絕悠仁的現金，繼續接著聽她的廣播看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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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老歌瀰漫在詭異的空間裡，此時眼前的資訊超過阿凱的認知，他只能跟著悠仁的步伐來到其中一間房間，打開門撲鼻的霉味還有許久空氣沒流動的腥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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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後悠仁放下背包在一旁破皮的褐色沙發上，旁邊的床是帶有斑紋的花布床包，旁邊的窗簾也是蕾絲花紋，但都染上黃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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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洗？你先洗？」悠仁邊說邊解扣子，阿凱立刻先衝進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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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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