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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2.1　一步之遙

雨林老師

Aug 15, 2021

65

8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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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學長，你們沒開冷氣嗎？耳朵怎麼紅成這樣。」

　　「唔……不知道，剛剛上課的時候就一直燙燙的。」

　　那是騙人的，耳根從瑞云跑過來叫我之後就一直燙到現在。與允恩並肩走在走廊上的我像做錯事怕被抓到一樣，不斷地迴避迎面而來的每個人的視線。

　　就算他們可能壓根沒有要看我的意思。

　　不是，我到底在緊張什麼？

　　忽地，右耳傳來一下冰冰涼涼的觸感，我嚇了一跳，將頭往左一抽。「噫！」伴隨著一聲巨響和眼前的閃光，頭殼傳來一陣震盪的劇痛。

　　「學長！你還好嗎？」

　　我抱頭蹲在地上，在一旁的允恩語氣透出了罕見的慌張。

　　「沒，我沒事。」我反覆揉按著頭皮撞到牆面的地方，雖然疼痛沒有持續太久，但估計應該會腫一個小包吧。

　　「我看看。」允恩湊了過來，將我的手給撥開看著我的頭頂：「嗯，應該沒事，對不起喔。」

　　「沒事。」

　　我故作鎮定地站起，手上還殘留著如水一般冰涼柔軟的觸感。體溫卻好像上升了一兩度一般火燙。看來剛才從耳朵傳來的感覺也是來源於她的手指。

　　「不過學長的耳朵是真的很燙呢。」

　　允恩邊說，邊將手朝我的臉伸過來，我來不及細想，下意識地將它架開。

　　「啊。」看到允恩錯愕的表情我才反應過來，一股罪惡感油然而生：「對不起。」

　　允恩表情的猶疑並沒有持續太久，收起手的她露出了淺淺的微笑：「沒事，是我的錯，沒有先問學長的意見就擅自亂摸。」

　　「不會！是我……」我猶疑了一會，想著怎樣的說詞最為合適：「是我反應太大了。」

　　「啊哈哈，感覺學長真的很容易受驚嚇呢。」允恩的笑聲很悅耳，清脆透明，是那種周遭的人心情也會隨之好起來的音頻。

　　「嗯，還請多包涵。」我陪笑著，輕輕地按壓著躁動不已的胸口。

　　「好的，我記住了。」允恩哼著小調又踏出了腳步，站在前頭的她跟著旋律微乎其微地搖擺，馬尾也隨著每個步伐來回地晃曳著。

　　「允……」一個氣音衝口而出，但又被我硬生生地嚥了回去。

　　我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雙頰，將雜念從腦海中排出。加速跟上了允恩的腳步。

　　社團大樓在操場的另一端，操場上處處是運動著的學生們。

　　跑道外的藍球場上擠滿了人，我瞇起眼，隱約可以看到瑞云和幾個班上的朋友們鬥著牛。

　　一旁風雨操場裡的兩個排球場也被佔滿，近期高二好像有班際的排球賽，幾個班都在旁邊待著等輪流使用著場地。

　　跑道上不乏慢跑著的學生，只是經過操場的我和允恩走在最外圈。腳下踏著反饋感十足的橡膠跑道，我深深地吸氣，想將周遭的氛圍藉氣味都烙在腦中。

　　略帶濕氣的樹皮和草味、含著一絲鹹氣又溫潤的橡膠味，湊合經過游泳館旁的氯水味，腦中首先浮現的是一抹挾帶幾絲清晨天藍的嫩葉綠。

　　這是青春和校園的顏色嗎？我胡思亂想著，轉眼間已走到跑道的底部。

　　「同學！幫忙一下！」

　　後頭突然傳來一陣高聲叫喚，我回過頭去，看到操場中央的足球草皮上有幾個人正向我這邊揮著手，一顆白綠相間的足球快速地滾動過來。

　　我正要走向前去撿，一個身影卻從身旁一晃而過。留下了一絲薰衣草的淡香。

　　是允恩，她靈敏地在與球相差三步的距離向前跳步，她並未將球停下，舉起的右腳也不是踢出，而是順勢將腳尖擺在球前，待球滾上腳背後俐落地勾起。

　　她雙眼緊盯被挑高到腰際的球，在它落到膝蓋左右的高度時左手向後一甩，帶動她纖細的身板向左側轉動，右腳則以穩立的左腳為軸迅速地抽出。

　　「咚！」在一聲乾淨的短響後，那球向球場徑直飛了過去，力道並不大，但卻拿捏得恰好。在空中劃了一條小而漂亮的拋物線後準確地落在了其中一人腳下。

　　允恩則是順著甩出右腿的力道在原地輕巧地轉了個圈，因轉圈而微微抬起的雙手也在停止轉動的那刻緩緩地放下，從挑球到停下的所有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拖沓

　　那人一臉目瞪口呆的表情，而恐怕我現在照鏡子，浮現的是他的臉也不奇怪。

　　「妳會踢球？」

　　「嗯，以前有踢過一段時間，但很久沒踢了。」

　　我有些訝異地向小跑步過來的允恩問著。而她只是俏皮地吐了吐舌，好像家常便飯一般。

　　「好厲害，動作好乾淨啊。」我由衷地讚嘆著。

　　「不會啦，就一些很基本的動作而已。」允恩擺了擺手：「學長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啊，不如就約這個星期六如何？」

　　「再看看吧，哈哈。」

　　「好啊，那如果ＯＫ的話再跟我說。」允恩輕笑，又哼著小調邁起步來與我並肩而行。

　　那一絲薰衣草香又從身旁探來，腦中剛那一抹帶天藍的青綠，此刻又滴入了幾點和著春香的粉紫色。這幾下不只滴在腦海，也滴在心頭。

　　「允恩！」

　　「嗯？」

　　我鼓起勇氣開了口，我多麼希望和與我不到半步之遙的她只剩那麼一句話的距離。

　　然而衝上喉頭的話語終究還是退了縮，在出口的那一瞬間為自己裹上了好幾層保護的外殼，從對欲知之事的追求降格為對答案的試探。

　　「妳不覺得這樣可能會……引起誤會嗎？」我慎選著措辭，深怕一個走錯步入萬丈深淵。

　　「什麼誤會？」允恩放慢了腳步，抬眼看著我。

　　「我們，呃，別人看起來會太……」出口之時，我幾乎無法正視允恩的臉，刻意渙散著自己的視線，好讓自己不去注意到她的神情：「距離太近之類的？」

　　不料她非但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反而乾脆地笑了出來：「啊哈哈，原來是這樣啊，幹嘛這麼緊張？」

　　我心裡喀噔一聲，她意識到了嗎？還是？

　　「沒，沒有，只是想問妳。」我深吸一口氣，繼續打著模糊仗：「妳不會在意這種事情嗎？」

　　「我是沒什麼感覺啦，反正也不會怎麼樣吧？」

　　「為什麼？」

　　「因為我很喜歡學長啊。」

　　「咦？」

　　我愣住了，萬萬沒想到迫切想得到的答案絲毫不帶遮掩地自己躍了出來。

　　此刻的我真切地求著，若時間停在這一瞬該有多好。

　　「我喜歡接近我喜歡的人們。」允恩放在胸口前的十指交疊，嘴角流露出看起來相當滿足的微笑：「像這樣接近我喜歡的人們、和他們談著夢想、透露自己的所喜所惡、談著家人談未來，這種彼此交心或毫無顧忌的談話都讓我覺得，和他們在心的這一塊上有著更真切的交流。有這些人在充盈我內心的時候，就算只有自己一個人也不會覺得孤獨。」

　　「人們？」我再次瞠住了，只覺頭皮一陣發麻，腦海彷彿斷了線的電視。天藍、翠綠和粉紫全部消逝無蹤，徒留黑白的雜訊。

　　「是啊，我很喜歡子御學長的單純坦率，耐心地陪我，和我也有共同的興趣。」允恩像是在數著，扳動自己纖白的手指：「還有馭海學長的幽默跟細心，以及且柔學姐的傻勁和上進心，他們都教給了我很多很多。」

　　「聽妳這樣說，好像真挺有這種感覺的。」我乾笑著附和。

　　「所以囉，我才想繼續留在這個學校，跟青創社的大家相處更長的時間，因為大家對我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人。」話畢，允恩露出壞笑，戳了戳我的肩膀：「所以學長不用去在意這種小事啦。」

　　「這樣啊，那我放心多了。」

　　才怪。

　　我頓時感到雙頰的灼燒迅速退去，連帶原本的體溫一同抽離。

　　心口像是被掏空了一塊，卻又驚恐地緊抓著周遭血肉想填補突然冒出的空洞，既痠又隱隱抽痛。

　　「妳先走吧，我綁下鞋帶。」

　　「ＯＫ。」

　　我找了個藉口蹲下，允恩也不帶遲疑地向前行。

　　又來了嗎？和那時一樣？

　　不，不一樣，至少和她還能保有談笑的空間。

　　看著允恩逐步遠去的身影，我鬆了一口氣。

　　這樣的距離就好，我已沒有辦法再承受那個無法喘息的距離。

　　既然不能向前和妳一同呼吸，不如就再拉開一顆心的間距。

　　也好，那如旭日般的光彩奪目，本就不屬矗立山頭的自作多情。

　　或許我仍舊會想著，曾離她一步之遙。

　　縱使那一步觸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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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1.0　等等等！學姊，這樣太多了！（第二版，補齊了上傳時漏掉的劇情）

#2 1.1　學長，你知道嗎？

#3 1.2　夢想三兩事

#4 1.3　這我知道！波賽頓嘛！

#5 1.4　不簡單喔，吃嫩草欸

#6 1.5　剛在約會嗎？

#7 1.6　可以麻煩學長姐罰跪十分鐘嗎？

#8 2.0　你告訴我，這是背斜還是向斜？

#9 2.1　一步之遙

#11 2.3　反攻？

#12 3.1　其他人

#13 停更修更公告